第246章 禮物風鈴
上班是苗苗自我解救的法杖。
情緒越是不好,苗苗越會強迫自已上班。她是戴著大框墨鏡來上班的,進瀾漾後,一路人與她問好的人不少,多半都是中層以上的管理者,她都隻“嗯”一聲。
坐到辦公桌上時,苗苗看到了一個粉色的長方形的近三十公分高的盒子,她沒有吳旭那種防別人算計的警惕,她懶洋洋地打開盒子,拽著上麵的銅環提了起來——竟然是一串水晶風鈴。若說這風鈴長的晶瑩剔透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聲音輕緩綿長,讓她感覺到自已聽到的是——遙遠的、心深處的、某個地方的聲音。
這聲音就把她一腔的煩惱一點一點地敲碎,化得無影無蹤。
苗苗左手就那麽舉著風鈴看著,手臂都慢慢的沒有了知覺,她也沒舍得往下。
隻到有隻修長的大手把風鈴接了過去,同時說:“不累嗎?手得多酸?”
能無聲無息來到苗苗辦公室的除了清潔工就是吳旭了。
這是上班時間,來者是吳旭。
“好聽,掛起來。”苗苗揉著自已的胳膊,真的又麻又酸,然後她又強調:“盡量離我近點,這聲音空靈得很,需要時常用來敲敲我的腦子。”
“近,好的,近,想多近都行。”吳旭把包裝裏的說明拿起來看,然後就把風鈴放回絨布裏。原來盒子是雙層的,在下一層有數根木條。
拿著木條和說明書對照著數了數量後,吳旭就放下說明書開始拚拚湊湊。
不一會兒,十二根立柱搭建成了一個額溫克族裏的希楞柱架子,風鈴的銅環便就掛在希楞柱內頂端圓口處的掛鉤上。這時的風鈴像開得正歡的玉吊鍾,風來時一串變數個,各種穿插;風過時又排成數隊,聲音卻久久不散。
吳旭把桌子上的包裝收拾完拿出辦公室,
不一會兒,吳旭又回來了,隻是他回來看到苗苗雙臂趴在桌子上,對著風鈴發呆。他上前說話:“老板,這風鈴是苔婀送的吧?”
“嗯。”苗苗今天早上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字了。
“這個馬屁精對這風鈴下盅了吧,你都魂不守舍了。”吳旭這話說得又酸又不禮貌,難怪苗苗說自已不是他的老板。
“她送你的禮物應該也很合你的意。”苗苗不是在看風鈴嗎?怎麽想著的是苔婀送吳旭的禮物呢。
“煙鬥。”吳旭招了。苗苗這臉不僅是長的美麗,更美麗的是她變臉時都笑靨如花,讓人死的時候都忘記了疼。
“我知道你抽煙,是因你在我麵前抽過。她竟然也知道?”苗苗姿勢沒變,用手戳了一下風鈴。風鈴又發出風吟聲“叮叮呤呤”的。
“對哦,她怎麽知道?”吳旭看著自已的左手,今天他特意洗幹淨了手的,煙黃洗不掉時,他會抹上幾層護手霜,再加上一層BB霜。
他平時沒這麽麻煩,隻是昨天晚上送苗苗回家後,他回到家也睡不著了,抽了大半夜的煙。身上的煙味可以洗掉,衣服可以全換掉,就是手上又熏了數小時的煙黃一時真洗不掉。
“收了好處,知道給領導送禮物巴結,你說她在警局怎麽就混成了那樣,在醫院給同事看門,連實習警察都不如。”苗苗又戳了一下風鈴,看來今天她不打算幹別的,就專職戳風鈴了。
剛才關於苔婀為何知道吳旭抽煙,苗苗就點了一句,也不追答案。她就是這樣,很多事就點在那,吳旭給答案她就聽著,吳旭不給答案,她似乎不在乎的樣子,繼續下麵的話題,現在點到了苔婀會送禮。
“向玲玉不是說過嗎,她辦公室的女警都來頭不小,苔婀是例外。那例外肯定是混進去的唄,常規上班了哪有例外,最沒用的就去醫院守門唄。”吳旭在苗苗對桌不請自座,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他其實看出苗苗的妝容不對,煙熏裝是她晚上喜歡畫的,今天白天就畫上了,細看發現她是為了擋腫眼泡,再就是她的眼角也有紅色,長時間流淚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雖然沒有見過苗苗哭,可是經常見哭過之後的苗苗。他很想知道原因,卻從來不問。他希望有一天苗苗給對他敞開心扉,在他麵前哭;他有肩膀可以借給她靠;他胸膛也夠寬,可以護住她,為她擋住一切風雨。
這人與人有時候也是著實複雜,明明聊著苔婀送禮,禮物稱心就行唄,可偏生許多想法來。苗苗在想會送禮的人怎麽在原單位混的不好。吳旭卻想著苗苗昨晚又為什麽哭腫了眼睛?是為某個人還是某件事?
“苔婀嫁進虞家也不容易,沒有什麽後台,就玩末婚先孕這一招,險中求勝。這男人長期出差不回家,老婆孩子都有了,表麵上多了牽掛,加重了責任,比單身漢背負的東西多得多。其實哪,娶了個帶球的老婆,傳宗接代的問題解決了,不用受長輩‘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譴責了;老人孩子全都可以交給娶回的這個女人照顧了。男人一身輕鬆出差了,比單身漢還輕鬆地出差。這台婀嫁進虞家了,又能怎麽樣呢?在醫院一守門一個多月。以前覺得她不懂世俗冷暖,從今天送咱們的禮物來看,她懂。隻是她背景太單薄。在單位不受待見,在家就更難了。向玲玉說過,苔婀從來不帶同事去虞家吃飯,或者小坐。不是自已的家不敢唄。”苗苗說著這些,還是定期戳著風鈴。她不愁聽眾,因為她感覺到吳旭的眼神就在她臉上瀏覽。作為美女,從小她就習慣各種眼神。
從小苗苗就記得一句話:“如果你什麽本事都沒有,就給了你一張美麗的臉。那麽恭喜你,你災難的一生開始了。”
她為了減少自已的災難,從小就發奮圖強,學習上她的文化成績是同班同學的災難,她一直把這個災難延續到高中。隻是在高考時,她失蹄了。關於她的失蹄,她不願意對任何人提及,雖然當時隻要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那她也不對別人提及,更不希望別人能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