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太貪婪
虞翼的病房內,門關著,窗簾也拉上了,病房裏的燈光有些昏暗。
可畢竟是白天,也能看得清,何況在黑暗也能視物的苔婀。
放下手裏的水果後,苔婀去洗手,然後走到病床邊坐下。
她就那麽聽著虞翼的呼吸聲,判斷著他睡的好不好。
良久之後,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虞翼的手,昨天晚上,她已經感知過虞翼的傷口了,腿上兩刀,後背三刀,手臂一刀,幸虧都不及要害。隻是頭上的好像是鈍器襲擊過的,大麵積軟組織受傷,有沒有很嚴重還要看後期的觀察。虞翼現在虛弱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失血過多。
虞翼的手是暖暖的,可是苔婀的心是悔恨的。如果她能感知到虞翼當時的危險,她用劍靈是能追到他的,她隻要能追到他,就能為他擋這一劫的。至於後果吧,她最多再去見一次孟婆。反正她還欠孟婆一年的替班承諾。欠了得,遲早要還的,遲還不如早還,早還了少一件心事。
隻是這一切,就因為自己的小家子氣,都錯過了。苔婀現在想起原因來,都覺得不值一提。就是為了虞翼一個生氣的神態,一個不滿的眼神,她竟然就當成了冷戰的原因。而虞翼不理她是因為沒有時間理她,而她不理虞翼,是因為誤以為虞翼在生氣。
有些事意會錯了,明白過來時,是越想越難受。
悔恨交加中,苔婀感覺到內心的苦澀難當,慚慚地往下翻湧,直逼的眼眶發澀。
好在,她做了一個長長地吐吸動作,忍住了那份難受。
後來,她慢慢地低頭,用臉挨著虞翼的手,然後感受著幾千年前霸王握著她時的那份摯愛……
這時,她無悔無恨無戾氣,安靜地睡著了。
灰色的靜謐。
一粗一細的呼吸聲。
暫時與世隔絕的祥和境界。
混淆了人與劍、今與古的認知。
溫暖的掌心。
一大一小的包裹著。
這連著心的手勢感知著內心深處的牽掛。
他緩緩睜開眼,就著昏暗的視線,並沒在意自己所處境界,隻是緩緩收緊自己的五指,隻要是她,不管任何地方任何時候,他都會用盡全力去抓牢,不允許一絲一毫的放鬆……
隨著手上一緊,她也跟著醒了,出聲:“是我把你弄醒了,影響你睡覺了。”
“是本能告訴我,你在時我還睡,那是在浪費我們的緣分。”他的手一緊。他想看看她。
如果讓她把床搖起來,他怕破壞了這意境。
沒想到,她竟然了解了他的意思,站起來附身近距離地對看著他的眼。她說:“其實我知道,你連說話時,嘴也是有些疼的,因為你的臉都是腫的。”
“和你說話,我不疼;就算疼,我願意。”虞翼這樣算不算表白自己的情意。他認為不算,因為他不是刻意的。他隻是以為自己活著見不到苔婀的那一刹那突然很後悔有許多的話都還沒有對苔婀說。現在上天開眼,又給了他麵對苔婀的機會,那麽他一定小心再小心的把心裏話都說出來。再也不要像上次離開苔婀時,給苔婀臉色看,把自己不自信的嫉妒情緒也發泄到了苔婀身上。
願意,願意什麽呀?少說話為妙。苔婀這麽想著,然後就越來越近,近到兩的眼睫毛都快碰到一起了。
在紗布的縫裏,她觸上他的唇。
她一隻手還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撐在他的身側。
要維持這個姿勢,著實像維持一個高難度的瑜珈動作。可是她願意,所以她就能一直堅持。
而他,此時感覺就融化了,全身都是和風春暖。
良久之後,她放開他,離開寸許,說:“不說話,我們也很好,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他沒有說話,隻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很幹澀的樣子。
輕笑了一聲,碰啄了一下他的鼻頭,她說:“你渴了,需要喝水。”
這是什麽動作,明明是他想對她做的,為什麽現麵反過來了?他有些恨自己不能行動,因為他剛才隻想動一動胳膊,就有一陣剌痛傳來。醫生說了,傷口都很深,又拖了太長時間才處理,必須長期臥床靜養,否則不排除某些神經恢複受限,無法恢複到以前的狀態。
是呀,她這麽美好,怎麽能有一個傷後留下後遺症的丈夫呢?為了她,他也得好好養好了身子。
既然虞翼已經醒了,苔婀站起來打開了窗簾。
這是東窗,下午的陽光進不來,可是光線還是不錯的——瞬間這房間便明亮起來。
不一會兒,吸管就送到了虞翼的嘴邊。
嘴裏吸著水,看著苔婀的臉,虞翼眼睛眨也不眨。
近距離的對視著虞翼,苔婀開始是微笑,可是笑著笑著臉就紅了,至於為什麽會臉紅,連她自己的都沒想明白。
喝過水後,虞翼說:“怎麽辦?我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可是我很想擁抱你。”
放下水杯,苔婀回身輕輕附下身:“擁抱而已,我可以抱你的。”
“你這不叫擁抱,倒是像極非禮。”虞翼從來沒像現在這麽恨自己的受傷過。他這一恨,就口不擇言。他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因為苔婀立馬起身站直了身子。
“非禮?”隻見苔婀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虞翼,然後慢慢地坐在了病床邊上,側過身子極認真的靠近,說:“對,是非禮。誰說了,隻有男人非禮女人?我也可以非禮男人。”
這一次,苔婀的動作不止是擁抱,她還真加深了吻。
虞翼開始是忍疼,後來就不覺著疼了,怕她離開,他唯一能排上用場的就是嘴,於是他盡所能的留住她時間長點,再長點。
後來,還是苔婀主動離開,然後就在他耳邊說:“你太貪婪。”
而他隻是長長地呼吸著,回味著,然後歎息一聲:“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不要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苔婀這不是安慰,是一定要他好起來。想到這,她就坐直了身子,說:“你好好休息,安靜。”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