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瑟之弦
猶豫了一下,常毅還是答應了。
雖然常毅答應的勉強,苔婀還是要把自己的要求說完:“還有個問題。”
“說。”常毅覺得女孩子的問題多,早在預料之中,要不然當初苔婀就到他的所裏來了。
“我來這爛尾樓是打出租車過來的,忘記要發票了。你能給我報了嗎?”苔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成問句,以此掩飾自己像要搶回經濟損失的迫切。
常毅想笑,卻沒笑出來,他知道苔婀在裝雕塑賺外快,肯定把錢看得極重。
頓了一下,他說:“二十塊。一會兒到家,我就給你。”
“好。謝謝常大所長。”苔婀現在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又補充道:“我真花了二十塊。零錢來不及找,我就讓出租車走了。”
“我信。”常毅是真的信,誰到那個時候也來不及要找零。
到苔婀租住的小區門口停下車時,常毅真給了苔婀二十塊錢。
有了這二十塊錢,苔婀突然就有勁爬樓了。
就算有二十塊當動力,苔婀打開門時,又是一身虛汗,恨不能倒在地下就睡,可是耳邊響起了媽媽的話:“就算再累,洗幹淨了再歇息。那樣體力恢複的快。”
小時候某些畫麵從記憶裏冒出,媽媽幹完農活時,明明連喘氣都顯得力不從心時,也會進屋先燒水洗澡。
這麽多年,媽媽的言傳身教,苔婀就算想偷懶一次,思維不允許呀;於是踉蹌著進了浴室。
洗澡後,把自己扔在床上,苔婀才看了看手表,中午飯時間;不管了,先睡。
不是說,洗幹淨了睡得踏實嗎?
難道是媽媽的話也有出入?
這滿眼黃沙地,怎麽這麽熟悉!莫非又到了黃泉地?這次明明沒有用多少劍靈啊?還沒有那天落水烘衣服用的多。
哎,既然來了,就和孟婆好好聊聊吧。上次孟婆縮小成十個月大,也不知道這些時日裏有沒有人欺負她。
意念想著,遠遠地已經見到了孟婆的大湯鍋。
一個五六歲的哪吒裝束的大眼小姑娘坐在孟婆的椅子上,苔婀回頭看了看這黃泉又恢複了漫天飛沙,笑了;孟婆雖然沒長成大人,好像功力恢複的大差不差了。
見苔婀走近,孟婆出口:“喝湯嗎?”
“你這湯倒是比之以前香多了。加什麽了?”苔婀還真想償償。
“加了隕蘑。喝嗎?”孟婆看著苔婀,眼裏有些期待,似乎極希望苔婀償償自己的新配方。
隕蘑?本來這張桌子以為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桌子,沒想到竟然能長出隕蘑來。記得不錯的話,曾經孟婆摸著桌子說過:“苔婀啊,一千年了,你還在找你的霸王,我看著你真是苦啊。若我這桌子何時長出蘑菇來,可能就能幫你解脫了。”
苔婀伸手細細摸索了一會兒桌子,舔了一下嘴唇,問:“你是不是想試試加了隕蘑的燙,能否消除我的記憶?”
“有些事兒,明說了就沒意思了。不喝就不喝了,知道你見了你的霸王,舍不得忘記。”孟婆把電腦關了,揮手間,桌子上便幹淨的無一物。
以為孟婆又要收攤了,苔婀趕緊問:“我這次怎麽又被人間規矩開除了?”
“沒有開除,是我招你來的。找你聊個天,先坐。”孟婆往桌邊一指,苔婀麵前多了一把藤椅。
苔婀剛坐下,孟婆桌子上就多了一個茶盤,且一壺兩杯配的齊全。
畢竟孟婆還個小,苔婀提起茶壺,把茶杯裏倒上了茶。
這時,桌子上又多了一盤薯條和一盤葵花子。
因為個小,孟婆蹲在與苔婀同款的藤椅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而苔婀內心就在七上八下了,這孟婆的普通桌子長出的蘑菇都是隕蘑。那孟婆的茶,是不是另一種更厲害的消除記憶的靈物呢?在人間活了十七年,與媽媽相倚為命,好不容易才長大,媽媽的恩是一定要報的;加上又剛見了虞翼一麵……總之,少喝為妙。
見苔婀的眼神在湯鍋與茶之間來來回回穿梭,就是不端茶杯,孟婆笑了,說:“說你傻吧,你還想得真多。我孟婆可是坦坦蕩蕩,連過路的魂都從沒騙過,難道還會騙你?這茶是雪山之心的冰蓮茶,至純。這水是人間地脈泉的泉水,至陰。這至純至陰之物,對於女子來說,多喝會增長功力。我是常喝這茶,功力才這麽快恢複如初的。”
“這樣啊,不早說。”苔婀本來就覺得幹渴無比,這時一杯茶品都沒品,一口喝盡,然後站起來添茶。
一杯茶在手裏才小呷第二口的孟婆,這時提醒:“你要喝慢點,一次最多三杯。”
“好的,我慢喝。”苔婀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要慢喝,就得聊天聊內容,苔婀問:“招我來有什麽事?”
小咳兩聲,擺出說書先生的架勢,孟婆說:“遠古時,庖犧氏作瑟五十弦,**撫之,悲淒太過,不利人類繁衍生息,帝便命**改成二十五弦。那被弁的二十五弦中有二十四弦都認命當了備用弦,隻一弦自毀碎成數段。**憐之,將碎弦與隨手掂來的花瓣團成一丸琥珀,彈向山間,任其與山地為伴。年年歲歲間,琥珀成了人形,世世癡於樂理之中。因為化成人形時沒有人血相助,個性清冷的很,近似冷血。每世都是鏡像人生,別人對她好,她便回報好,別人對她壞,她便壞回去。”
話說多了總是要渴的,孟婆又呷了一小口茶。
“很美麗的故事!這根弦像我的處世觀念。”苔婀附和著,一心觀看著手裏的茶。
似乎對苔婀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滿意,孟婆眼睛裏有了一絲壞笑:“她叫燃弦。”
“燃弦!”苔婀睜大眼看向孟婆,急切地問:“她是還有救的,她來過了?你放她過了奈何橋?”
“她喝湯了,喝之前說了一句話‘我有一飯之恩沒還完,下一世,我想和苔婀在一起’。”
“下一世,我也願意和燃弦在一起。”苔婀笑了,可接著笑又沒了:“不對呀,是燃弦給我錢,我欠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