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道陵真人

  “你怎麽知道？”七叔忽然瞪起眼睛，上前抓住我的衣服，“快說？他在哪兒？”


  我下意識向後退一步，撥開七叔的手，指著前麵一片竹林，“站在高點，目測都能望到盡頭，這麽大點地方，敢擺出死陣，我不相信淩霄子那種廢物能做到，龍門派內還有誰？”


  七叔神情還在恍惚中，左右看了看，歎著氣，“罷了，他老人家閑雲野鶴慣了，咱們還是走吧！看來師傅不想見我。”


  我嗬嗬一笑，上前拍著七叔肩膀，“看來道陵真人也就那麽兩下子，破陣比吃飯還簡單，既然七叔想尋師，十年八年後，也不遲，走！”


  我大手一揮，招呼三人準備向山下進發，“嘎！嘎！嘎！”一聲玩鬧般的笑聲傳來，感覺很遠，但聽得真真切切，“師傅，師傅，你在哪兒？”七叔抬頭對著天空大喊著，“我是董七川！”


  我們停下腳步，驀地，一道白色身影，我猛地轉頭，看見一個人影穿著白色的袍子，在竹林裏穿梭，身法如靈貓一般迅敏，一刹那間消失。


  我走到七叔身邊，小聲嘀咕著，“身高不到1米7，步伐輕盈，好像是個老頭。”


  “沒錯，沒錯！就是我師父！”七叔對著竹林撕扯著嗓子狂喊，“師父，弟子董七川！請現身相見。”


  我們盯著死寂般的竹林，除了風吹過的痕跡，什麽都沒有，“你找我呀！”俏皮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嚇我一激靈，當即跳開一步，轉過頭來，看見一位頭發、胡須皆花白的老者，正伏在七叔身後，幾乎是貼著他耳朵說話。


  頓時一陣後怕，此人的身法以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我敏感性很強，就連鬼魂都能感應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我們身後，我居然毫無察覺。


  我不由自主後退數步，七叔轉身看見老者後，眼神一晃，立即下跪，拱手二道：“七川拜見師傅，請師傅贖罪。”


  “嘎！嘎！嘎！哈哈哈，小川子，嘎，嘎，哎呀呀，原來你呀！這麽多年不來陪我，可無聊死我啦！”原來他是道陵真人，真是讓人大跌眼鏡，說話時，滿臉堆笑，活像個老小孩，一個孤寂多年的老頑童，一邊拍著大腿一邊抓耳撓腮，“來，來，來，咱們哥倆還客氣什麽？快快請起。”


  我聽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道陵真人從上到下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簡直一個神經病。


  道陵真人客氣的伸手去扶七叔，七叔跪在地上，“師傅，七川不敢，七川有罪，險些給龍門派招來大禍！”


  “禍！哦，這樣啊！禍就禍吧！讓淩霄子那個棒槌當掌門，不出事都他娘的新鮮了！我真想一巴掌踢死他，嘎嘎嘎！”道陵真人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我腦補過無數次道陵真人的形象，在深山中……與山禽靈獸為伴，風度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老人，應該屬於半仙的人物了。但眼前這位不修邊幅的逗比老頭，實在讓我一時間接受不了。


  道陵真人站在七叔麵前，顛著小碎步，笑著對我們說：“來，哥幾個，把你們老大攙起來，老跪我太不像話了。”


  我和胖雷如夢初醒，上前將七叔扶起，“七叔，您沒看錯吧！這位……真是你師傅？”


  七叔沒回答，我轉過頭的時候，一雙炯炯有神，布滿皺紋的眼睛近在咫尺，道陵真人踮著腳，對我晃了晃腦袋，“啥？你敢懷疑我？哎呦嗬！你小子不簡單呐，來！來！來！我給你證實一下。”說完，道陵真人大搖大擺的走到七叔麵前，雙手叉腰，腦袋一歪，“小川子，跪下！”


  七叔想也沒想，硬邦邦的山路，上麵全是小石子，噗通一下，跪了下來，“請師傅贖罪！”


  道陵真人像個小孩一樣，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腦袋衝天，“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吧！哈哈！”


  “信了，信了！我信了，您就是如假包換，傳說中神仙一般的道陵真人。”胖雷急促的說完，趕忙將七叔扶起來。


  道陵真人表情別提多得意了，笑了一陣子，戛然而止，走到胖雷麵前，瞪著有神的雙眼，“咦，肥仔，你剛才說啥？看你說話的態度，好像不大相信耶，哼！”下巴一甩，看著七叔，“小川子，師傅沒下令，誰讓你起來的？出去兩年，翅膀長硬了，是不？”


  七叔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口中大喊，“師傅贖罪，弟子知錯了，弟子吃錯了。”


  眼前的畫麵，著實讓我啞口無言，不管胖雷和尹半怎麽攙扶七叔，沒有道陵真人的應許，七叔就是長跪不起。


  無奈了一番，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在上麵，點著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聞見煙味兒，道陵真人的髒鼻子，左右嗅了兩下，注意到我存在，一步跳到我麵前，蹲了下來。


  這一步大跳，嚇壞我了，我和他的距離足有7、8米之遠，沒看見他如何發力，竟然一步邁到我麵前，鼻子在我點燃的香煙處使勁吸著，“嘿！嘿！嘿！”道靈真人抬起一隻手，輕輕拍著我肩膀，“小兄弟，你抽的旱煙，產自哪裏？老朽隱居深山好幾十年了，哈哈……很久不曾吸食過煙卷，給俺來一根如何！”


  嘿！這老小子玩得倒是挺溜，我深吸一口香煙，對著下跪的七叔努努嘴，道陵真人裝腔作勢的站起身，咳嗽了兩聲，抬手一指，“恩恩！那個……小川子，起……起來吧！”說完，轉身又迅速蹲在我身邊，“嘿嘿！小哥，小哥，讓我嚐嚐這煙卷是啥味兒。行不？”張著嘴，還搓著手。


  我又抽了兩口，香煙隻剩下個煙屁了，歪頭看了他一眼，“嚐嚐是吧？好，給你！”


  我將煙屁遞給他，道陵真人將煙嘴叼在嘴裏，用足了勁兒嘬了一口，深深吸進肺裏，那種享受的樣子，我看著都滋潤，抽完後，看著即將熄滅的煙蒂，苦情著臉，“小哥，小哥，還有沒有？再給兄弟來一口。”


  我笑了笑，搖頭說，“沒了！道陵真人想抽煙，下回請早啊！”我起身，跑到七叔身邊，眼神對他們示意一下。


  此後，不管我走到哪兒，道陵真人都像跟屁蟲一樣尾隨在我身後討煙抽，七叔筆直的站在道陵真人麵前，恭敬的說道：“師傅，弟子遇到難事，敢問師傅，關於鬼嬰的事宜，能否告知一二？”


  道陵真人對我笑著，拿七叔的話全當放屁，賣力的衝我討好，回身擺了擺手，“去去去，你一邊玩會兒去！師傅這兒有正經事辦！”我看著道陵真人就想笑，眼神情有獨鍾的盯著我口袋。


  我將兜裏的香煙拿來，抻出一顆，笑道：“告訴我鬼嬰的事，我就給你抽煙。”


  道陵真人眨了眨眼，那種表情，就跟我騙他一樣，憋著嘴，“不行，不行，你先給讓我抽煙卷，我才告訴你。”


  轉臉看向七叔，馬上對我瞪眼睛，一陣無奈，感覺要被道陵耍了，將煙遞給他，點燃。


  道陵真人蹲在一塊石頭上，閉著眼睛，享受完一根煙，又躺了下來，雙手一下一下抹著胸口，翹起二郎腿，“舒坦！太舒坦啦！嘎嘎嘎！”


  七叔走到他麵前，一本正經的說著，“師傅，關於鬼嬰的事情，能否告知一二！”


  說完，道陵真人猛地瞪著眼睛，一把將七叔揪過來，“小子！你實話告訴我，這仨人跟你什麽關係。”


  七叔不敢隱瞞，“回師傅，他們是弟子的部下！”


  “哈哈哈哈！哈哈！”道陵真人一邊拍手一邊躺在石頭上叫好，“哎呀呀！這回就好辦了，哈哈哈！去！把那小孩手裏香煙都拿來，為師要過足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