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再見亦是痛
“幽若，我真的是已經沒轍了！每天看著旭堯渾渾噩噩地生活著，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萬年？”蘭幽若的思緒似乎還停留在之前的震驚中。
“嗯？幽若，你說什麽？”
“你是說那個混蛋，他都已經活在這個世界上……一萬年了嗎？”
“嗯……是，是啊！”
“所以說，所以說我之前的確是把自己嫁給了一個……一萬歲的老妖精了，是吧？”
天哪！這對蘭幽若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
“幽若，你怎麽可以這樣想呢？”豈料，悠悠聽她這麽一說，神情變得有些不悅了，“我們妖怪的確是可以擁有長生不老的本領，所以歲數大小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無非隻是標識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閱曆深淺罷了！”
“毫無意義的？”
是啊！蘭幽若居然這麽快就忘了，這個悠悠也是一個妖怪啊！
她自然是要比自己更加地能夠理解和體會旭堯和他周邊的人事，這一點毋庸置疑！
“事實上，對於我們妖怪來說，像這樣毫無選擇地生活在漫長無止盡的歲月裏，其實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悠悠自顧自說了下去，“尤其是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妖怪，那就更是如此了！”
“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妖怪？”天哪！她這分明就是在說旭堯和自己啊！
“幽若，旭堯本不應該愛上你的！”悠悠一臉嚴肅地表示，“妖怪愛上了人類，也就如同是把自己葬送進了永生永世都無法擺脫的痛苦中！因為人類的生命對於我們來說是十分短暫的，隻不過是一閃即逝的煙火……一閃即逝，你明白嗎？”
一閃即逝的煙火？
明白！她怎麽可能會不明白呢？
她和旭堯之間的愛情注定是得不到完滿的！
如同煙火，隻不過是一刹那的絢麗，又怎麽可能成為永恒呢？
“沒錯，你說的很對！我和那個混蛋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早在我得知了真相之後便徹底地劃下了休止符！”蘭幽若強忍著心頭針刺般的痛楚，口是心非地回答著悠悠的提問。
“可是這樣的道理，幽若你懂……旭堯他卻始終都在逃避，選擇不願接受和去麵對啊！”
“那是他的問題，與我無關！”
“可是幽若，如果旭堯他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的話……也許就會死的！”
“他為什麽會死？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妖怪擁有著長生不老的本領嘛！”
“幽若，如果旭堯長此以往喪失了生存下去的信念，那麽他也會死的……是心痛而死！”悠悠難掩一臉的焦急，“妖怪也是有血有肉懂感情的，一旦他們認準了一件事情，就會義無反顧地勇往直前，甚至是有時候鑽進了牛角尖都不自知！”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讓他去看心理醫生好了！反正……”蘭幽若硬下心腸說道，“這一切都已經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幽若，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勸勸他嗎？”
“我和那個混蛋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的情分了，自從他欺騙我的第一天起，就應該準備好現在所承受的結局！”
蘭幽若，你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要在這個悠悠的麵前說出如此絕情且狠心的話？
你的心裏明明就不是這樣想的，你不希望旭堯死，你愛旭堯，你不是早就已經原諒他了嗎？
“幽若，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好嗎？”悠悠幾乎是用祈求的眼光在看著她，“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你能勸服的了他了！”
“我沒你說得這麽偉大，我也不認為自己當真會有這個可以勸服他的本事，更何況……”蘭幽若起身，順手拎起了一側的手包，“就算他願意聽勸，我也不會允許自己去這麽做的？”
“為什麽？幽若你為什麽不願意？”悠悠心急如焚，眼明手快拉住了蘭幽若欲將離開的手臂。
“因為我，因為我……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
不！她說謊了！
她好想見他，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麵……哪怕隻是永別之前的最後一次！
可是，她不能這麽做……為了博文，為了肚子裏即將出世的寶寶，她必須忍耐！
“旭堯？”
“……嗯？”
突感後背莫名貼上了一股熟悉的溫暖……蘭幽若轉身，映入眼簾則是白旭堯那張看似憔悴滄桑了許多的俊顏！
“旭……旭堯，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悠悠心慌意亂著離開了座位，一臉的心虛顯而易見。
“悠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白旭堯徑直繞過了蘭幽若的身邊，狠狠一把拽緊了悠悠的手腕，力大驚人。
“旭堯，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好嗎？我隻是……”悠悠一個勁兒地掙紮，纖細的手腕已被外力揉虐得發紅，“好痛！你先放開，我的手……好痛啊！”
“跟我回去！”白旭堯一反常態地不懂憐香惜玉，“沒有下一次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應該心軟收留你！跟我回去，聽到了沒？”
“旭堯，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走，你千萬不要趕我走！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悠悠臉色煞白，楚楚可憐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一旁震驚到無語的蘭幽若。
如無意外，她這是再向自己求救！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跟我回去，聽到了沒？跟我走！”
“嗚……旭堯，你先放手啦！好痛！真的好痛啊！嗚……幽若，快救我！”
下一秒，“你們兩究竟還要鬧到什麽時候？”一時情急，蘭幽若脫口而出。
“嗚……幽若，救我！”乘著白旭堯突如其來鬆手之際，悠悠一個迅速躲到了蘭幽若的身後。
“悠悠，你……你給我過來！”
避無可避之下，兩人的目光就這麽直截了當地對上了……
“我不過來！”悠悠死攥著蘭幽若的後背，連腦袋都不露出半個。
“你……你給我過來！”眼見蘭幽若一副甚是為難的模樣，白旭堯下意識深吸了口氣，語氣隨之變得緩和，“你就算要躲也給我重新找個地方，她懷孕了，不能受驚！”
此言一出，蘭幽若原本蓄勢待發的眼淚就這麽肆無忌憚地落了下來。
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是如此地關心自己？
“要我過來也可以！除非你……”悠悠本還想著和他討價還價的，竟沒發覺自己跟前的美人此刻已是泣不成聲了，“幽若，你怎麽哭了？”
發生什麽事了？
“你還不走？”看到蘭幽若傷心，白旭堯當下便是再也顧不得這麽許多了，他一個伸手將跟前的美人攬入懷抱。
“哦！”悠悠見狀，以為自己這次真的闖下大禍了，隨後一個轉身便溜之了大吉。
“幽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是不是剛才被那個瘋丫頭給撞到了？”白旭堯焦急地詢問著懷中的可人兒，雙手不自覺加緊了擁抱。
“嗚……沒有！嗚……我很好！嗚……”
無力的雙臂垂在兩側，她好想伸手，好想再度伸開自己的雙手去抱抱他……真的好想好想！
“你沒事就好！”
“嗚……”她有事！
她的心好痛……此時此刻，她隻覺自己的心就快痛得死掉了！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又向你撒謊了，對不起！”白旭堯難掩揪心著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我不該回來的，對不起……”
“嗚……”不是這樣的！
旭堯根本就沒有錯，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幽若，你不要再哭了好嗎？”白旭堯習慣性地掏出口袋裏的紙巾，動作輕柔地擦拭著蘭幽若白皙光滑的麵容，“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不會再讓那個瘋丫頭跑來這裏騷擾你了……我保證！”
“嗚……嗚……嗚……”
“幽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忘掉悠悠剛才所說的話好嗎？那個丫頭她還小，還不懂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你……你大可不必把她說的話當真！”
那個丫頭她還小？
暈！如果那個悠悠看在旭堯的眼裏也隻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的話，那她算是什麽……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嗎？
“你……你今年到底有多大了？”出於好奇心的驅使，蘭幽若哭紅的雙眼看上去令人格外憐惜。
“……你很介意嗎？”
餓！無緣無故的，幽若幹嘛非要沒事找事地詢問他的年齡呢？
她難道就不知道，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是有多麽地難以啟齒嗎？
“我很想知道！”然而，蘭幽若此刻的神情卻是極為認真的。
“是嗎？”白旭堯皺眉，看似猶豫的表情上沾染了一層淡淡的落寞。
他並不是不想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年齡，他隻是害怕這一說出口之後，自己今後就不得不去正視他和幽若之間存在的問題和隔閡了！
如果到了那時，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勢必要讓自己痛下決心去放下了呢？
放下這段他自始至終都不想忘記的美好回憶，還有眼前這個……令到自己徹夜難眠、魂牽夢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