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相顧無言
大概是他突然停頓的腳步讓身後的人意識到了什麽,她們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身後的腳步聲匆匆走開了,顧景琛沒有回頭,生怕自己按捺不住報複的漁網,將那些說秦晚閑話的人都弄死。
她們怎麽敢!怎麽可以!這樣編排他的晚晚!
他從不敢說一句重話,卻不知她在醫院裏竟被她們這樣汙蔑!
他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後麵胡說八道!竟然還編的有鼻子有眼的,必然不會是完全不知內情的人。
他相信以秦晚和歐陽霖的智商,不可能在醫院裏做什麽落人口實的事情,所以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謠言。
沒想到秦晚來上班這才沒有幾天,這些人就將她說得那樣不堪了。
如果她知道了這些人說她的話,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在這裏上班下去的想法。
顧景琛在原地站了幾分鍾,努力平複了自己滿腔的怒意,這才板著臉,繼續走向了歐陽霖的病房。
他以為段小詩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必然會待在歐陽霖的病房中。
然而他到了病房門外,卻隻看見歐陽霖一個人,旁邊還有歐陽家的一個傭人。
顧景琛愣了一下,倒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傭人認識顧景琛,見他來了,便恭敬地招呼了一聲。
“顧先生,您來啦。”
歐陽霖這才發現顧景琛的身影,此時裝睡就有些太刻意了,他低垂著眼眸,沒有去看顧景琛。
顧景琛禮貌地朝傭人點了點頭,然後才將花束遞到了他的手上。
傭人看了眼歐陽霖的神色,見他沒什麽表情,便接過了花束,找了個花瓶,去洗手間裝花去了。
他這樣一避開,病房裏就隻剩下顧景琛和歐陽霖兩個人了。
顧景琛有心想說些什麽,但想到剛剛聽到的話,就沒有多少解釋的心情。
雖然他不相信剛剛那些護士說的,但是有一點是沒有錯,那就是秦晚時不時的會過來看歐陽霖。
想到這兒,他就一陣氣悶,這也是當初他為什麽那麽反對秦晚在這裏工作的原因。
他真的很怕這兩人長時間的同處在一個空間,他真的害怕他們曾經的那段曆久難忘的感情。
而歐陽霖此時還在為段小詩前兩天的出言不遜而心情低迷,他無能為力,沒有辦法去為秦晚辯解。
如今外麵也不知傳成什麽樣了,他卻不能去解釋,否則大概隻會越描越黑。
從那天起他就沒再讓段小詩進過病房門,但她卻還是一天三頓地來他門口做戲。
歐陽霖幹脆門一關,視而不見,也不讓傭人放她進來。
家裏大概也是怕影響他的病情,倒也沒非要在這時候逆著他的意思來。
段小詩沒了歐陽家的依仗,哪怕她段家也不容小覷,但也進不了他的病房半步。
他隻能通過這樣的手段來抗拒,卻也知道自己澄清不了段小詩和他的關係。
綁著他未婚妻的身份,她說什麽事別人都會先信了半分。
也不知秦晚現在到底怎麽樣了?那天的流言到底會不會影響到她?
歐陽霖還不知道事情已經變得更糟了,在段小詩的有心推動和散播下,流言已經不止他那天聽到的那種水平了。
他還單純的以為事情還沒那麽嚴重,至少他那天沒讓她繼續再說下去。
隻是秦晚這幾天也不知是忙還是別的原因,也再沒有來過病房看他。
這讓他想同她道歉都沒有辦法實現,他倒是想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卻又怕打擾了她。
如今再麵對顧景琛,哪怕知道他已經是秦晚的丈夫了,他卻從沒想過要從顧景琛這裏得到秦晚的信息。
他心裏依然抗拒,無法接受最愛的人嫁給了最好的兄弟這個事實。
他可以同秦晚和平相處,卻沒辦法麵對顧景琛。
兩人相對無言,顧景琛遲疑了半晌,沒有提起自己之前打了良久腹稿的話題。
“你身體好點了嗎?”
他最終隻是客氣地問候了一下他的病情,哪怕已經從蘇予謙那裏得知了情況,卻還是隻說了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歐陽霖低垂著眼眸,沒有抬頭去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顧景琛抿了抿唇,心裏也有些不自在。
他待在歐陽霖的病房裏,卻忍不住想不知道秦晚什麽時候來看過他。
不知道她幾天來一次?還是一天來一次?
他滿腦子都是之前護士說起的話題,理智告訴他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在病房就這麽放肆。
可感情卻又在質問他,那麽不在病房就可以了麽?
他們會複合麽?哪怕在秦晚嫁給他的情況下,他們也可能會複合麽?
秦晚會背叛他,跟歐陽霖再在一起麽?
她會不會選擇跟他離婚,而跟有更多感情的歐陽霖在一起?
顧景琛不願意去想這種可能,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維總在這上麵打轉。
他一直覺得他對自己很有信心,長相、身材、家世、談吐,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比別人差的地方。
對任何一個女人,隻要他願意,他都有信心可以將之俘獲。
唯獨秦晚,他沒有信心,他心懷忐忑。
她從前看中的就不是這些膚淺的外表,可是他也不知道她究竟喜歡什麽?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秦晚愛著歐陽霖,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年。
他們是被迫分開,或許在他們的彼此的心中,都把對方當成最重要的人吧。
這一點,在歐陽霖出車禍的那一晚,他就感覺到了。
他們無聲的握著彼此的手,仿佛他們的世界隻有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
他知道她在努力的克製自己,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努力的履行好他們之間的協議。
可是她的眼裏看不到他的存在,也沒有愛。
至於現在秦晚對歐陽霖是一種什麽感情,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他怕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得到的隻是她的人,而她的心呢?
她的心在哪兒?顧景琛從來不敢去想。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他也沒有了留下去的心情。
他想讓自己去相信,可是他的腦子裏卻不斷的浮現出各種各樣的猜測,各種各樣的可能,折磨的他難受。
兩人都沉默的坐著,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歐陽霖也繼續無視顧景琛的存在,而他現在也不想同他說些什麽。
“那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雖然歐陽霖沒說話,但顧景琛還是默認為他算是回答了。
他自說自話地囑咐了兩句,見歐陽霖依然沒有搭理他的打算,便轉身離開了。
傭人將花剛剛裝進花瓶裏擺好,出來一看,屋子裏竟然隻剩下了歐陽霖一個人。
剛剛才進來沒兩分鍾的顧景琛,已經不見了蹤影。
傭人看了眼歐陽霖的臉色,默不作聲地將花瓶擺在了一旁。
歐陽霖看了一眼色彩鮮豔的花束,麵帶厭色地別開了頭。
“丟掉。”
他煩躁地吩咐了一聲,傭人愣了一下,略顯可惜地看了眼花瓶裏嬌豔的花朵,無奈地將它們拿出病房,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