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刻薄一下
諶凱麗回頭，抬眸，就看到挺著大肚子的秦羽馨正站在路口等著他們。
銳利的眸光掃了一眼秦羽馨大如籮筐的肚子，諶凱麗將目光停在了秦羽馨的臉上。
這幾天似乎秦羽馨也不大好過，平日裏清冷嬌美的容顏，現在隻剩下了清淡無色，眉眼間盡是疲態。
“聽說你胎氣動了，不好好養胎，難道要跟著我們走？”麵對秦羽馨，諶凱麗沒有什麽好氣。
“跟你？你那麽愚蠢，跟著你做什麽？”秦羽馨摸著自己的肚子上前，嘲笑的看著諶凱麗。
“我愚蠢，那你這個聰明人到底想要做什麽？”諶凱麗眸光冰冷，對秦羽馨的諷刺似乎毫不在意，不過她倒是想知道這個女人叫住她到底所謂何事。
秦羽馨是徹頭徹尾的攪局者，不過卻不是最後的得利者。
這個世界任憑你再手段高明心思狡猾，沒有一定實力還是會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秦羽馨就是如此。
“將鐲子交出來，你這個女人難道就連知夜最後的那一點心血都要變賣嗎？”秦羽馨忽然上前一步，目光如刺的緊緊盯著諶凱麗。
諶凱麗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忽然間就為公輸夜和霍涵義不值，這個他們從小一直精心護著的妹妹，心狠起來竟然如此的絕情，絲毫不會去想他們。
“嗬嗬，交出來，你的意思是交給你嗎？那我倒是想問問，你就這麽想讓公輸夜留在這裏嗎？哦，對了，公輸夜這次的蹤跡還是你泄露的呢？
不過我倒是奇怪，即使你拿到了這隻鐲子，你就以為公輸家的人會認你嗎？還是覺得你懷著兩孩子就能讓公輸家的人俯首帖耳的聽你吩咐。”
三年了，諶凱麗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對人如此刻薄了，不過她從來就不是個善類，對待秦羽馨更不會口下留情。
“你……”秦羽馨被她連諷帶刺，一下子接不上話來。
要不是她拿不到那個鐲子，她也不會出險招與公輸銳合作，將消息賣給阿國情報局。
目光觸及霍瀚風的冷漠，秦羽馨底氣更加不足起來，垂頭躊蹴了片刻，又湊近了諶凱麗幾步，刻意壓低了聲音，“你確定你要那樣做嗎？知夜走後你就一無所有了！”
諶凱麗神色一凜，從新認真打量了一遍秦羽馨，眸中越來越涼。
秦羽馨這個女人，該怎麽說她？她的眼中隻知道公輸夜留下來的那些武器很值錢，可是卻不知道沒有公輸夜在，擁有那些武器就是懷璧其罪，同樣會招來殺身之禍。
不過這些事情諶凱麗不會對秦羽馨來講。
“這你就不需要關心了，反正你不是你的。”諶凱麗唇角微勾，給了秦羽馨一個十足嘲諷的微笑，然後優雅的轉身。
鐵青著臉，秦羽馨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看著氣得不輕，從來都是她高高在上，可是憑什麽諶凱麗這個女人隻是占了一個名分就一直踩在她頭上。
“站住，你可別忘了，我肚子裏懷的才是真正的公輸家血脈，你就這樣對我不管不顧，怎麽和公輸家交代？”
橫著眉，瞪著眼，秦羽馨理所當然的用自己的肚子來威脅諶凱麗。
諶凱麗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語，這個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呢？竟然在這個時候和她置氣。
回頭又一次掃了一眼秦羽馨的大肚子，諶凱麗無奈的歎口氣，“憑你的本事，隻要你能證明孩子就是公輸夜的，我一定會將你帶回公輸家的。”
說完，諶凱麗不在於她囉嗦，轉身大踏步上了快艇。
此時，天已經大亮，晨霧漸漸散去，遠遠的似乎從公海有船隻靠了過來。
諶凱麗拿起望遠鏡看了過去，那鮮明的旗幟令她的神經鬆了鬆，放下望遠鏡，諶凱麗的目光正好與同樣看她的霍瀚風對上。
“知夜昏迷前就安排了我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救治他，因為已經沒有用了，不過我沒有聽他的。第二件就是幫他收好那個鐲子，再重新交到你的手上，這件事算是完成了。至於第三件事，就是一旦你去阿國軍營找我們，我就要立刻通知霍涵義。”
霍瀚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目光溫和的注視著越來越靠近的船隻。
果然，事情早就被他料到。諶凱麗回頭看一眼躺在船艙裏了無生息的公輸夜，心頭彌漫的都是痛意。
他為她每一種選擇都鋪好了路，可是她還是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條路。
說過要在一起的，那麽就不論生與死都要在一起。
不大的功夫，船艦已經靠近，看著那高噸位的艦艇，還有甲板上迎風而立的公輸夫人，諶凱麗忽然間展顏笑了笑。
這一次他們又想到了一起，公輸夫人已經帶著武器來了。
隨著快艇急速的靠近，首先迎上來的是白色服裝的醫務人員，就像是公輸夜的每一次昏迷搶救一樣，公輸家人都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錯身而過時，諶凱麗與嚴肅著臉，不見絲毫慌亂的公輸夫人點了點頭。
彼此再見時，似乎有很多話要講，不過此時卻是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彼此的意圖。
搶救的過程漫長而緊張，諶凱麗能做到的隻有將那個藥方寫出來交給霍瀚風，其他的隻能靠公輸夜的造化。
手術室裏的燈一直亮著，公輸夜依然需要大量的血液，不過這卻是個很大的局限，上次是用了小白的血，這一次……
諶凱麗壓抑著心裏的慌亂走上了甲板，整整一天的時間，公輸夫人似乎在甲板上就沒有動過。
此時晚霞餘暉將她滿頭銀發照的一片金色，夕陽下除了威嚴還有著幾分悵然。
諶凱麗不說話挨著公輸夫人站著，一起望向天邊寧靜的夕陽大海。
此刻的海麵很平靜，像是睡著了的溫柔小姑娘，安詳平靜，就連海鳥都在緩緩的掠著海麵移動。
許久後，公輸夫人忽然側過臉來，目光溫和的看著諶凱麗，“謝謝你，謝謝你用你的兒子救了我的兒子！”
一刹那間，諶凱麗分明的看到一向堅韌不肯服輸的公輸夫人眼角有熱淚溢出，諶凱麗的心也不由得跟著灼熱的疼起來。
這大概是這世間最殘忍的話了吧，可是這樣來說卻是疼著，恨著，也彼此牽扯著那剪不斷的親情。
也許，直到這一天諶凱麗才真正明白，公輸家的女人就該如此！
“走，我們去看看他。”
公輸夫人目光審視了諶凱麗半響，終是歎了口氣，然後隨著諶凱麗拉著她往客艙走去。
最後一抹餘暉消失的時候，海麵上忽然起了大風，風刮的很大，就連公輸夫人帶來的艦艇都有些微的晃動。
諶凱麗與公輸夫人相握的手彼此一緊，都感覺到了濕意，一種更可怕的預感同時出現在了各自的心頭。
對望一眼，諶凱麗從公輸夫人凝重的神情裏似乎找到了自己害怕的答案。
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諶凱麗感覺到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心裏直直落下，似落入了萬丈深淵一般，再也找不回來。
風聲呼嘯而來，夾雜著海水的濕氣，擋住了兩個女人共同疼痛不已的視線，以掩飾了彼此眼底的模糊……
直到看到迎接她們的霍瀚風，那兩滴淚終於悄然滑落……
第二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裏。
聚集在小島上的阿國軍隊與公輸銳為代表的黑幫勢力，共同得到一個消息，就在昨天晚上，公輸家的大少爺去世了，從此以公輸夫人為代表的公輸家勢力選擇了扶柩回國，而以諶凱麗為代表的少夫人一派選擇留在了小島上。
自從，公輸家被分裂成了兩股勢力，公輸夫人一派，公輸銳與諶凱麗一派。
而真正的硝煙隨著公輸夜的去世，才真正開啟。
誰也不知道那天狂風大作的夜裏，在公輸夜離去的當晚，諶凱麗也如約將一批新式高端武器送給了阿國在此的駐軍，看著大衛上校在驗貨時掩飾不住的驚喜和貪婪，諶凱麗冷笑一聲將彼此的合約化為灰燼兒。
……
隨著公輸銳身體的完全康複，那些穿著怪異，眼神閃爍的食人族也時不時的會出現在諶凱麗麵前。
諶凱麗當然明白，這些人是想讓她也來治他們的病，可是諶凱麗對此卻是始終無動於衷的。
十歲那年的記憶一旦諶醒就異常的清晰，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當時她父親盡心為這些人醫治，因為他們的病情遠遠輕於公輸夜的，所以這些人幾乎已經全部初愈了。
然而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病已經好了，不再需要霍先生了，在有人用巨大的金錢利益誘惑時，才會欣然出賣了他們父女的行蹤。
那一場屠殺猶如煉獄裏的噩夢一樣，身邊倒下的都是她熟悉的朋友和親人，鮮紅的血液在草地上到處蔓延……還有背叛者的冷笑聲。
時至今日，諶凱麗每每想起都會從心底泛上來一股寒意，無法信任的朋友，無法埋藏的疼痛，無法排解的恐懼，一切都在她心上留下了深深的霾。
“諶小姐，公輸少爺有請！”來人的話打斷了諶凱麗的思路，聽著那刺耳的公輸少爺一詞，諶凱麗的唇角幾不可聞的露出一抹輕蔑。
這麽迫不及待要代替公輸夜的公輸銳，注定會與阿國進行一場殊死的戰鬥。
人的貪婪總是無窮不盡的，在得到了公輸夜的那一批武器後，阿國不可能會立即見好就收的離開的。
那個天才的武器製造者公輸夜已經死了，他留下來的武器將會是絕無僅有的，絕對可以幫助他們在近幾年稱雄一時。
如此這般的話，掌握著另外一部分武器的公輸銳就成為了大衛下一個目標。
說起此事，公輸銳也許該慶幸自己沒有公輸夜那樣的天賦，要不然他就會是下一個死亡的目標。
不過他到底會不會死，似乎也隻在他的一念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