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以血還血
“可是你……”
“無事，治好你之前我不會死！”
……
當陳玉聽到諶凱麗用自己的血置換公輸銳身體裏有殘留病毒的血液，並以巴羅製藥，依靠食人族古老的巫術，三者合一為公輸銳治病，不由得心急如焚起來。
諶凱麗她真的是不要命了，本來身體已經破敗到了極限，現在忽然被抽掉達到人體極限的血液，即使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
可是她現在出不去，根本無法去阻止。
直到現在，陳玉忽然間有些恍惚，她到底做的對不對。
按照公輸夜的安排，那一次給諶凱麗喚醒記憶不成功後，就再也不要去試，尤其是這一次，公輸夜特意交代過，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去給諶凱麗喚醒記憶。
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公輸夜的用意，諶凱麗在公輸銳的手上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記憶不諶醒，霍少卿記錄的藥方沒有被知曉，那麽公輸銳永遠都不會讓諶凱麗死。
可是一旦諶凱麗自己清醒過來，那麽生死就握在了諶凱麗自己的手上，而這樣的結局就是死的可能遠遠大於了生。
凱麗那個孩子，永遠不知道什麽是自私。
陳玉頓時覺得手腳冰涼的從門上滑坐了下來，內心似乎被火與冰在一起煎熬著。
做為霍少卿的摯友，她曾經答應過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幫助凱麗完成霍家的願望，可是代價如果是凱麗的死，那麽叫她如何去麵對自己的好朋友，凱麗的母親？如何去麵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凱麗？
人生太多兩難的選擇……
第二天，天光微微發亮，一條快艇就衝破了晨光，衝向了小島的另一端。
諶凱麗臉色蒼白，臉頰瘦的隻剩下窄窄的一條，坐在浪花飛舞的快艇裏，目光卻灼灼發亮。
越靠近公輸夜，諶凱麗的腦海裏越多的湧上了紛雜的回憶，看些看似不經意的東西，串聯起來，原來是早已跡象。
公輸夜的身體真的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從他帶著小白來找她的時候，原來公輸夜的眼睛已經處於了失明狀態。
那一次，指著那一堆畫，小白故意替公輸夜打掩護，後來他時不時的戴上墨鏡，總是用凝視的目光來掩飾自己的失明，還有指著鐲子說戒指的事情。
他是有著多大的聰明才智，才將她騙得團團轉，讓她沒有任何負擔的將一切重擔都交付在了公輸夜一個人身上。
而她是有多麽的愚笨，以前，公輸夜就有用化妝來掩飾自己病情的先例，公輸夜不到最後一刻，從來都不會露出自己的病弱。
如果說心還會疼，那是因為心髒還是完整的，而諶凱麗此刻覺得自己的身心內外都破損了，隻剩下意誌力在支撐著自己去行動。
整個小島被劃分成了兩半，不言而喻，被公輸銳拉近團夥的食人族和忽然間出現的阿國軍隊。
其他大大小小的黑幫團夥，或是依附於其中的一方勢力，或是看著形勢不對，已經悄然撤離了。
兩大團夥看似步步緊逼，其實島上的局勢並沒有一觸而發的緊繃。
公輸銳要的隻是公輸家，而阿國要的卻是相反，希望公輸家這個變態的家族這一次能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
這樣的話，那麽他們就不再會受武器的限製，漸漸奪回主動權。
一個國家與一個家族在對抗，任何人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一般，可是公輸家卻是有這樣的實力。
……
寬大的臥室裏，公輸夜緊閉雙眼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就連呼吸也是微弱的。
霍瀚風靠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身為醫生的他，此刻卻是胡子拉碴的，像是也同樣經曆了重病一樣。
這幾天，他一直在極力搶救著公輸夜，當年諶凱麗通過獻血機構給公輸夜捐獻的血液，除了過期的，剩下的霍瀚風將其製成了藥來延續公輸夜的生命。
凱麗體質特殊且十歲以後一直被用藥養著，所以她的血本來就是藥。
想到諶凱麗，霍瀚風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暖意，雖然那個丫頭他隻見過幾麵，而且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她就是大師兄的女兒，可是所以這些都不妨礙他對這個侄女的喜歡。
“風叔叔，爹地怎麽樣了？”小白趴在霍瀚風的膝頭，剛剛睡了一覺，一直不肯休息的小家夥已經累到了極點，一靠在他膝頭就睡著了。
不過緊緊隻睡了半個小時，小白就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照例是去問公輸夜的情況。
心頭暖暖的，霍瀚風將小白的腦袋重新按回到自己懷裏，輕輕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乖！再睡一會兒吧，你爹地醒來我就叫醒你！”
即使是這樣說，小白還是探出頭去看了看公輸夜，目光又一次接觸到公輸夜躺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小白的眼睛裏明顯的閃過一絲失望，不知道是困還是眼睛酸澀，小白使勁兒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哎呦！好疼！”躺在另一邊沙發上的秦羽馨忽然間捂著肚子圈著身子呻吟了一聲，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這幾天他們幾個人一直被關在這裏，霍瀚風這個從來隻關心醫學不問俗世的人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因為在被關的第一天，聰明的霍瀚風就感覺出了不對勁兒，然後在他的仔細盤問之下，終於明白了秦羽馨在這件事情之中起了什麽樣的作用。
這個師父的小女兒，其實根本不是師父的親生女兒，而是師父霍仲北收留的一個小女孩。
當年師父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不過大部分都送進了公輸家專門的兒童福利院，那個地方雖然沒有父母的關愛，可是無論教育還是生活水平，都是一流的。
不過秦羽馨卻是個例外，那個時候秦羽馨剛好五歲，在被送往福利院的時候，她死活不肯，瞪著恐懼且無辜的大眼睛，藏在霍仲北的身後，一定要跟隨在霍仲北左右。
當時霍仲北唯一的兒子不在身邊，對秦羽馨也很是喜歡，就破例將她留在了身邊，收為義女。
再到後來就是霍仲北為了實施試管嬰兒製藥，親自操刀製造了一個親孫女出來，不論是倫理還是親情，都背負著沉重的壓力，所以重壓之下選擇了健忘。
從那一年起，霍仲北除了醫學，其他的一切就都忘記了。
而巧合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秦羽馨的將她被收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本來知道她是養女的人就不多，然後忽然間就連秦羽馨都失憶了，認為自己就是霍家的女兒，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至於秦羽馨到底有沒有失憶，卻是值得令人深思的事情。
事情的轉折就在諶凱麗出現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
原本勝券在握，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成為公輸少奶奶的秦羽馨，卻最終發現，諶凱麗根本不是簡單的藥，而是霍仲北的孫女，是真正會成為公輸家女主人的人。
而她，即使是霍家唯一的大小姐，即使是全國追捧的大明星，是公輸夜的青梅竹馬，卻依然被排擠在外。
幼年時流浪的記憶始終是耳旁回蕩的噩夢，秦羽馨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諶凱麗取代，所以她在烏裏別墅引來了記者，設計了所謂的豔照門。
當時隻是想給諶凱麗潑點髒水讓公輸夜厭惡她，可是沒有想到公輸夜的聰明才智根本不是她能糊弄得了的，反而因為這件事他們的關係越走越近。
秦羽馨恨得牙癢癢，可是卻不能奈何諶凱麗。
再到後來，包括諶凱麗被綁架，以及關於諶凱麗身世的那個驚天秘密，一切都有秦羽馨的參與。
直到諶凱麗為了保住孩子，做出出軌陳睿揚的假象，然後離開了公輸夜，秦羽馨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雖然三年的時間裏，她和公輸夜始終沒有能走到一起，可是秦羽馨有信心，因為諶凱麗的孩子竟然不是公輸夜的，就連老天都在幫她。
再到後來，聽說了公輸夫人找人給公輸夜代孕，秦羽馨立馬躍躍而試，成功贏得了公輸夫人的信任。
一切似乎都順利的令人不敢置信，秦羽馨懷著公輸夜的孩子，有時候還能見到公輸夜本人。
他似乎並不排斥她懷上了他的骨肉，甚至比起以前對她還多了一份溫情。
男人嘛，對自己的骨肉後代總是很重視的。
可是好景不長，當秦羽馨忽然間聽說了公輸夫人認下了諶凱麗的兒子小白當自己的孫子，就連公輸夜也默認這件事，她頓時感覺到了危機。
公輸夜對諶凱麗的感情，隻有一直默默關注公輸夜的她才最清楚，這麽些年來，隻有諶凱麗能夠讓公輸夜屢次破例，甚至可以不顧惜自己的生命。
於是在反複深思之下，秦羽馨選擇了借助外力，阿國的間諜人員曾找過她多次，提出的條件非常有誘惑力。
況且還有霍家和公輸銳，幾方勢力攪在一起，她才有可能從中得利。
公輸夜，即使她再愛，可是他已經生命所剩無幾，剩下的她應該為自己打算了，畢竟她肚子裏還懷著公輸家的孩子，這是貨真價實的公輸家血脈。
霍瀚風被問得愣怔了一下，看著小白堅定且稚嫩的眼眸，忽然間一點都不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這個時候有誰還會想起霍涵義，那個早已經被公輸夜排除在公輸家之外的人。
摸了摸小白頭頂毛茸茸的頭發，霍瀚風沒有直接去回答小白的問話，而是提了另一個問題。
“小白，你希不希望你媽咪來救你爹地？”說完這話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小白清澈的眼眸，其實這話問一個還沒滿四歲的孩子，很不合情理。
可是公輸家的人，即使隻有四歲，也應有承擔選擇的智謀和勇氣。
果然如霍瀚風所料，小白並沒有立刻去回答他，而是一雙閃爍著聰慧的眼睛不停的審視著他，似乎要從他這裏得到信任的可定。
被小白小大人的模樣逗得有些好笑，霍瀚風彎下腰來，瀟灑的拍了拍小白稚嫩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想說什麽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