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羈少年的悔過
碗碗偏過頭,歎了口氣,同情地說道:“那你不就沒希望了。”
校花會看上許正豪這小痞子??沒希望沒希望………
“誰說的,我!!”許正豪氣憋,卻不知道怎麽反駁,他隻能安靜地坐回了原位,不知道是不是碗碗又出現了錯覺,許正豪此時的表情就跟她剛才看到他在樹下那種感覺一樣,平靜詳和,眼神憂憂的望著地麵,一點都不像他。
碗碗就知道問題不小了,這個混小子敢情是真的受了情傷,所以她盡量放緩了語氣,輕輕地問道:“阿豪,你沒事吧?”
許正豪的頭發,挑染了幾絲張揚的紅色,給人一種不羈放縱的感覺,微風拂過,劉海輕輕飛揚,他的眸子裏一片不尋常的靜謐,盛著淡淡複雜的情緒,他緩緩開口說道:“我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想不起什麽??”碗碗問。
許正豪抬起頭,望天,停頓了幾秒之後,說道:“她說,我跟她其實很早以前就見過麵的,如果我沒想起她是誰,她就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你跟她告白過了呀??”碗碗慢慢理清他說的話。
“嗯,前幾天我在校門口堵了她,在眾人麵前跟她表白了。”許正豪說道。
還真像他會做的事,碗碗無奈地想。然後接著說道:“既然是你們學校的校花,那麽漂亮的女孩子,你怎麽會想不起來,也許在路上偶遇過??”
“不可能。”許正豪搖頭:“如果我見過她,不可能會沒有印象。”
“你再仔細想想呀!”碗碗搖了幾下他的手臂,替他著急,怎麽可能會沒印象。
“我在想,會不會是她拒絕我的借口,說什麽很早以前就認識我,喜歡我,都是他媽的借口!!!如果是真的,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她是誰。”許正豪站起身,猛地一拳打在了身旁的一棵樹上,樹晃了幾晃,飄下幾片葉子,慢慢地,安靜地躺在了土地上。
碗碗見狀,眉頭一蹙,連忙上去查看他的手有沒有受傷:“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衝動,這樣子是沒有用的,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話,幹脆去問問她??”
“沒有用的。”許正豪從碗碗的手上抽回了自己泛著血絲的手,說道:“我早就去問過她好幾次了,她每次都不肯說,最後一次,居然還哭著說我居然忘了她,我當時就慌了,不敢再去問她。”
碗碗從許正豪的表述中察覺到了一絲關鍵,那就是那個校花是真的喜歡許正豪,不然不可能說因為許正豪忘了她而哭,所以,她說的絕對不是拒絕許正豪的借口。
沉思了一下,碗碗問道:“你的女神,叫什麽名字???”
她跟許正豪從小認識到大,認識的朋友也幾乎差不多是一圈的,也許她會有印象也說不定,畢竟,他的女神表明了,她跟他很早以前就認識的。
“聽好了。”要提起他女神的名字,許正豪顯得特別正經,一字一頓地認真發音,道:“她叫安、雅、瑟!!”
這個名字……
碗碗睜大了眼睛,不會的…不會的…應該不會是那個女孩子。
見碗碗呆滯住了,許正豪得意地昂頭:“怎麽樣,她的名字好聽吧,不隻人漂亮,連名字也獨特好聽。”
相當於許正豪的得意洋洋,碗碗臉上的表情顯得特別嚴肅,特別是當許正豪說她的名字獨特的時候。
是呀,這麽獨特的名字,在她的記憶裏,就隻有一個人,而且她也認識許正豪,非常喜歡許正豪,那個時候,很多人都知道……
可是,許正豪卻在說他想不起來。
這也難怪,碗碗的腦袋裏浮現出了安雅瑟三年前的模樣,兩條俗不可耐的豬尾辮,肥嘟嘟的臉蛋,腫漲的身材可以達到相撲的標準。
那年,安雅瑟是個內向的女孩子,隻會躲在角落裏看別的同學玩,她臉上被脂肪擠得小小的眼睛,視線毫無疑問地落在了玩得最開最炫的男孩子身上。
籃球場上,那個男孩子無疑是全場的焦點,他陽光開朗,不羈張揚,愛耍帥,投籃的姿勢總是那麽地炫酷。
食堂上,他頭傲慢地昂起了45度的角,雙手環胸,斜斜地站著,眼睛一晲,頓時一堆不敢招惹事的同學就立刻給他讓出了一條小道,默默排隊在最後位置總是最後一個打到飯的肥胖身影,眼神便逐漸流露出愛慕的光輝。
課堂上,老師提問問題,一群不會答案的同學立即心虛地低頭,不敢與老師對望,隻有他,被提問到站起身時,嘴裏輕鬆地哼著小調,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惹得老師生氣,挨尺子時,也仍然不可一世,沒有一絲畏懼的樣子。
對於隻敢躲在角落裏,默默承擔其它同學歧視眼光的安雅瑟,這個男生,就是渾身上下都有著吸引她目光的光芒。
終於,有一天,班級裏傳出一條爆炸性的新聞——豬九妹跟許正豪告白了!!
所有人都知道,豬九妹也就是安雅瑟,為人自卑內向,從來不敢多說話,現在居然敢跟小霸王許正豪告白了,真是跟恐龍借了膽了!!
她的臉上都憋出了一層害羞的紅,小手緊張地糾在了一起:“請你跟我交朋友就好,隻是朋友我就滿足了。”
許正豪靠在了課桌沿,做勢地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我沒聽錯吧,你讓我跟你交朋友??”
“嗯,是…是的!”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緊張得話都說不好了。
聞言,許正豪捧腹大笑,引得周圍的人也一起哄然大笑起來,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話。
安雅瑟縮著肩膀,肥胖的身體上的脂肪開始顫抖,她在害怕……
她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認為他不一樣,他是帶著陽光的風雲少年,他也從來沒有去取笑過她,可是,她表白了心意之後,許正豪這麽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醜呀??我平常看都不想看你一眼!!還有,豬九妹是我給你取的名字,怎麽樣??”
他短短的兩句話,像烈刃一樣紮進了她柔軟的心髒,她臉上原先靦腆的紅色,開始變深成了肝色。
原來,不是他不會去取笑她,而是他從來就沒有正眼去瞧過她,因為她胖!!
之後,仿佛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般,那個被人嘲笑了一番的豬九妹,消失了,轉學了。
但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會去關心。
碗碗沉吟下來的表情,終於引起了許正豪的注意,他伸手在碗碗的麵前晃了一下:“喂,碗碗,你在想什麽?”
碗碗隻是靜靜地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她開口道:“你還記得,小學六年級時,被你取名豬九妹的一個女孩子嗎???”
許正豪翻了翻眼,不以為然:“怎麽突然提起那個胖妞了,真是…”
許正豪還沒說完,碗碗便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許正豪擺了擺手,道:“不就是豬九妹嘛!!”
但是,隻需一秒……許正豪擺手的動作便停頓住了,嘴巴開始震驚地張開,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碗碗。
時間仿佛停頓住了,許正豪僵硬著身體,發呆了好久好久,這才伸手握住了碗碗的雙肩,有些愕然:“碗碗,你不要告訴我,豬九妹的名字是……是……”
“安雅瑟,她的名字就叫安雅瑟。”碗碗淡淡地開口,粉碎了許正豪抱著的最後一絲希望。
許正豪猛地後退了一步,腦袋一下子就蒙了!!!怎麽會這樣,是她,真的是她。
“不可能的。”許正豪笑出了聲,那笑很幹很沒底氣:“安雅瑟怎麽可能是那個豬九妹嘛,也許是同名同姓。”
“要不然,你還能想起另一個名叫安雅瑟的人嗎?”碗碗道,心裏也是一陣沉悶,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許正豪聞言,沉默了。
陽光詳和地照耀著,巔山頂上的空氣清新帶著涼意,吸一口,寒到了他的心底。
“碗碗,我們走吧!下山。”過了一會,許正豪慢慢地轉過身,走向了山下。
背好背包,碗碗連忙緊跟其上,她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那想蒼天枯樹,心裏默念:希望樹仙真的能顯靈吧!
在碗碗跟許正豪的身影消失了之後,巔山頂上的一叢灌木裏,便冒出了兩個人影。
“陽,我們剛才一直躲著偷看會不會不太好呀???”
“都什麽情況了,顧不了那麽多,這事兒大了!!!碗碗居然跟一個男的那麽曖昧,又是撲到了他的身上,又是給他喂水的!!那銀澈怎麽辦,要是他知道碗碗劈腿了,一定會世界末日的,噢NO!!!”
“你不要著急,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呀??”
“巔山哎!!這裏是巔山,他們都一起來巔山求樹仙保佑愛情了,不行不行……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倆個一定會更加深入的,我得趁事情更嚴重之前,讓銀澈及時拿回自己的愛情。”
“呃,這些天學校就一直流傳銀澈跟碗碗同學分手了的消息,也許………”
“不會的,我問過銀澈了,他並沒有承認那個說法,不然也不會答應我們去找碗碗來巔山!!”
“說得也是…”艾美爾低頭。
“喂!!銀澈,大事不好了!!!我在巔山見到碗碗了,她跟一個男生在一起,特別要好的樣子,都抱到一起了!!嗯嗯…”
一路下山,許正豪都一言不發,讓碗碗有些許擔心。
“阿豪,要不要喝點水?”碗碗遞上了水。
正值下午二三點,太陽的光射加上持續的行走,能夠消耗人身上大量的水份跟力氣。
許正豪搖了搖頭,嘴唇幹幹的,眼睛也仿若無神。
收回遞礦泉水的手,碗碗隻能繼續跟在他的身後走著:“也許,她並沒有恨你,要不然,她不會說隻要你記起她是誰,她就願意跟你一起。”
“就算……她不恨我,我也原諒不了自己。”這一路上,他逐漸拾回曾經的回憶,他如何在背後給她取名豬九妹,還毫不留情地當眾取笑她對他的感情。
“你以後要好好地彌補她,安雅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就算被你那般對待,也沒有對你有怨言過,現在還願意給你機會…”碗碗突然覺得,愛情真的是能讓人心甘情願地變傻,安雅瑟一定很喜歡許正豪,三年的時間歸來,已經減肥成功,成了校花一枚,那是需要多大的決心跟毅力才能做到的,甚至,三年後的現在,還是願意接受傷了她的心的許正豪。
“你說得對。”許正豪突然恢複了精神,變得神采奕奕:“隻要我今後盡力去對雅瑟好,讓她成為一個幸福的女孩子,這樣子,她一定能夠忘記我曾經對她的壞。”
“嗯嗯。”碗碗同意地點著頭,然後向他遞出了拿在手裏好久了的礦泉水:“這下子,你就安心了吧,她給你的謎,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許正豪接過了礦泉水,擰開了瓶蓋之後,將水一下子從頭上倒了下去,水滴從他的劉海滑行而下,他抹了一把臉,這才覺得有了現實感,確確實實的——
他們往山下走,太陽也逐漸地西下。
在接近山腳了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刻了,碗碗餓得饑腸轆轆,午飯在山上吃了些餅幹,根本就不能充饑,現在加上走了這麽久的下山路,她已經快要走不動了。
“再加油一下,已經能看到旅館的頂層了。”許正豪停在碗碗前麵幾步的位置。
“我…我沒力氣了。”碗碗將手撐在膝蓋上,張著嘴巴喘著氣。
“真是拿你沒辦法,隻剩這最後一點路,我幫你吧!”說著,許正豪伸手把碗碗身後的背包脫了下來,背在自己的前麵。
看著許正豪前麵一背包,後麵一背包的模樣,活脫脫的夾心餅幹,碗碗撐著笑開了:“難得…你還會知道紳士一下。”
“那是自然。”許正豪拍了拍胸前的背包,被誇讚後就是十分的得意。
黃昏夕陽西下,身後那高聳入雲的巔山也仿佛蒙上了神秘的麵紗,偶爾有不知名的鳥兒飛入,歸山回巢。
山下,遊客四處行走,隻有旅館前不遠的一處地方特別平靜,不受波擾——
昏暗的路燈下,停著一輛名車,車旁倚靠著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襯衫的少年,他漆黑的眸冷酷地看著眼前所有一個個經過的人們,企圖找到那抹俏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