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可我是失敗者
剛剛還沸騰激動的心髒突然無聲無息的冷下來。
像是突然清醒了,唐鬱慢慢將人放下來。
可顧絨把他的脖子往下一壓,繼續抱著他,輕輕說:
“你剛剛說的那些,你以為我都沒有想過嗎?你別忘了我自己就是新聞專業的,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影響力。”
“可是你以為我是誰?”
她平淡的笑,低調裏暗藏鋒芒:
“我可是顧絨啊,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這世間最殘忍可怕的口誅筆伐了,我媽媽被那些東西逼的跳了樓,但我還活著,我活下來了,好好的長大到了現在。”
她說著這些話,就像在展示自己的簡曆一般平和。
最後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是勝利者,我什麽都不怕。”
唐鬱沉默片刻後動了,這一次他不給顧絨任何機會的,緩慢而不容拒絕的拿開了她的手。
顧絨看見他的臉,美得驚人,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他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瞳看著她,不再透露任何情緒,低而清楚的開了口:
“可我不是勝利者。”
“今天你說的話就當我沒聽到。”
他轉身離開。
顧絨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狠狠的,很不愉快的皺起了眉。
·
其實唐鬱覺得自己現在還需要吃幾顆藥,但在身後的視線裏,他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隻抬手抹了抹嘴唇,將血跡擦掉。
低頭看了一眼指尖的猩紅痕跡,他耳邊又回響起顧絨剛剛說的話。
什麽“我十幾歲就經曆過最殘忍的口誅筆伐”,什麽“我媽媽被逼得跳了樓可我活了下來”,什麽“我是勝利者我什麽都不怕”。
這些字都是被磨得鋒利無比的利器,她每說出一個就像是在他身上心上狠狠劃開了裂口,他甚至幾乎能聽見血從那裂口裏汩汩流出的聲音。
你是勝利者,你什麽都不怕。
唐鬱一步一步的背對著顧絨走遠,聽見心裏近乎痛恨近乎憤怒的自言自語。
可我在你麵前,從來都是失敗者。
讓你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口誅筆伐,哪怕不如當年你所承受的萬一,我也無法接受,豈止無法接受,那是稍微想象就足以叫人窒息的痛苦。
我早就說過。
任何人,任何東西都不能打敗我。
唯有你能。
隻有你能,顧絨。
他無聲咬死的牙關間又有血緩慢的溢出來,唐鬱邁步轉過拐角,徹底消失在了顧絨的視線裏。
·
顧絨在洗手間漱了口,又待了會兒才回到包廂。
唐鬱早就已經入座了,此刻正和導演聊著天,臉上帶著優雅又有距離感的笑,一舉一動很隨意但自有貴氣,隻是一張臉還是蒼白了些。
顧絨的回來並沒有引起注意,她默不作聲的坐下後,第一個接收到的就是舒雅探究的目光,她朝舒雅勾了勾唇,笑意裏難掩冷淡,很容易就被舒雅看出了心情不好,舒雅愣了一下,又默默的瞟向唐鬱,可後者仿佛對她的目光完全開啟了屏蔽功能,連眼風都沒掃過來一下。
洛遲安無聲的看了舒雅一眼,低頭喝了杯酒,唇角本就淡淡的笑一時間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