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她要他的心!
直到那一刻,程靈波才知道,自己被傷的太重,卻因為裴啟宸的一句話,而枯死的心扉多了抹溫暖的力量。
她對親情失去了信任,唯一的親人隻有姑姑了!連程樂都不再是當初的程樂了,程家隻有姑姑一個人是她的親人了!
當然,她還有裴啟宸,盡管她不知道會擁有多久,但她從來也不奢望太久,因為這世間,真的沒有永恒。
程靈波點了點頭,裴啟宸才進了房間,“姑姑,什麽事!”
程若清沒說什麽,隻是拿過一個紙袋,抽出裏麵的東西來,那是一本影集,年代似乎很久遠了。她翻開第一頁,那是一張白天照,黑白照片,那上麵一個嬰兒,有著大大的眼睛,那是一雙貓眼,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漂亮,她寵著鏡頭笑得那樣無憂無慮。
第二頁是一張一歲照,同樣的笑容,無數張,都是三歲前的樣子,每一張都帶著這樣的笑容。
“這,這是靈波小時候?”裴啟宸看著這照片,難以置信的問道。
程若清點頭,眼中有淚。“啟宸,靈波交給你了!我想看這樣的笑容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幫我保護她,你值得信任嗎?”
裴啟宸低頭看著那照片,突然眼裏就熱熱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他笑了笑,掩去一瞬間的不適,點頭,視線望向程若清,帶著保證和虔誠的認真:“姑姑放心,靈波我會照顧好的!”
“謝謝!”程若清把影集給了裴啟宸,“送你吧!”
“謝謝姑姑!”顫抖的手,接過那個紙袋,裴啟宸覺得心頭十分的沉重,“我們先走了!”
他太擔心靈波,來不及說什麽,匆忙離去。
出了門,看到程靈波還靠在牆壁上,裴啟宸鬆了口氣,人走過去,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在對上她清冷的眸子,內心就疼的受不了,嚐試著淡聲:“丫頭,我們下周去旅行吧?”
程靈波沒有說話,她似乎連走路的步子都很累,不願意邁步,似乎全身都沒有力氣一樣,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的。
裴啟宸抿唇,眉目間湧動著程靈波此刻無力看也沒有注意的複雜情緒。
不一會兒兩人進了電梯,裴啟宸伸手攬住她的腰,無聲的給予支撐。
電梯裏很安靜,一時間,誰也沒有收回。靜默中,多少前塵往事,幼時悲歡襲來,程靈波身子動了動,突然就轉身,靠在裴啟宸的懷裏,手也攬住他的腰。
裴啟宸伸手擁著她的背,感受著她的顫動,他低聲喊道:“靈波……”
鼻息間傳來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是如此令她熟悉的溫度,程靈波眼前一陣迷離。
她不知道,若是此刻,隻有她自己,她會怎麽辦?
可是如此依賴一個人,不是她的風格,將來,不能依靠了,怎麽辦?思及此,程靈波一震,立刻想要抽身,卻被他緊緊抱住。
“靈波,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裴啟宸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眼中是深深的心疼,那些痛楚不能作假,他的聲音很低沉緩慢:“你想做什麽,都是對的!”
程靈波細眉一顫,咬住唇。
裴啟宸垂下眼瞼,眼底透著一抹鼓勵:“別對一切都失望,盡管每個人都可能對一切對自己都是網,但,我希望那隻是一瞬間的想法,而不是讓那個想法充滿一生!”
“我不去!”程靈波看著裴啟宸,像是要得到她的支持一樣。
“不去就不去!”裴啟宸點頭。“我們去旅行!”
這樣複雜的事,父母同一天結婚,卻不是彼此複婚,而是跟另外的人,他們對人生如此不負責,又何必要孩子來承受?
程靈波看著他,看著看著突然就眼中升騰起一股淚意。她沒低頭,卻用手指指著他心髒的位置,直指他的心,坦然地直視著他,然後任淚水流淌,她說:“我要這個!”
裴啟宸一震,低頭看著她手指指著的位置,那是他的心。
她說,她要他的心!
他那一刹,竟莫名升騰起興奮感,然後他,視線幽幽地看著她,點頭。“好,給你!”
電梯戛然而止,到了一樓,他牽著她手,上了車子,開回家去。
前路似乎很渺茫,暗沉的夜,城市的彌紅燈在閃爍,她於這個世界,不過是一縷孤魂,沒有家,親人不親,溫暖極少,但為了這極少的溫暖,她也覺得知足了!
原來,她現在,除了姑姑,還有裴啟宸……除此外,什麽都沒有啊!
她慘然一笑,竟笑出聲來,低低沉沉的笑聲在車廂裏狹小的空間裏響起來,竟格外悲滄而荒涼。笑聲是笑聲,可是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冷笑著,聽得裴啟宸突然一個急刹車,把車子停在了街道邊上。“丫頭,怎麽了?”
她微微一愣,隨後自嘲不已,想什麽呢?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隻是此刻,沒有目的地的人生,整個人似是被掏空了一般,感覺很疲憊。靠著椅背,把腳收上來,抱著膝蓋,緩緩地低頭,她就想那麽呆上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
裴啟宸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靈波,我們回家了,你要難受,回去我任憑你怎麽收拾,都不反抗,怎樣?”
她輕聲低喃道:“我想安靜一會兒,別吵,我沒事。”
話說出來,他心頭一抽,真的是難受,她不吵不鬧的樣子才真的讓他難受,那樣冰冷的麵容,此刻是迷茫的,充滿了無奈的,兩個人都不說話,外麵的世界被車門隔離,整個車廂自成一個世界,而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
十分鍾後,她收拾起所有的情緒,輕聲道:“走吧,回家!”
“好!”裴啟宸扭開車鑰匙,笑容透著豔麗:“丫頭,今晚我讓你欺負怎樣?算是給你出氣?”
程靈波:“……”
“睡覺前運動一下是一級睡眠!我保證讓你運動到今晚不失眠,不做惡夢,怎樣?”
“……”程靈波再度無語。
“怎麽了?丫頭,你這表情很是可愛啊!”裴啟宸是充分調動自己的語言能力,希望幫她度過最難熬的時段,知道一些事,有時候不如不知道,因為心會傷,傷的久了,會麻木,但也吧是一點感覺沒有!
程靈波轉過臉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累嗎?”
裴啟宸開著扯,睜大了眼睛,不懂靈波意欲為何。“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