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情何以堪
浩浩蕩蕩的來了三十多個人,路修睿跟一個人高馬大三十多歲的人說了幾句,那人表情凝重。“睿子,你親媽就是我親媽,咱親媽走,要風光點,哥們紮了一百個花圈,一百個花籃,不能太寒酸了。已經先送去殯儀館,完了拉墓地,一塊兒給咱媽燒了送去!哥們還讓人紮了別墅,高頭大馬,男仆女仆什麽的,什麽東西都有,一應俱全,連電話都紮了,就是不知道天堂通不通話!”
“謝了!”路修睿簡單兩個字。
“咱們光屁股長大的交情,別跟我客氣,聽著惡心!”江子倒白了路修睿一眼。
路修睿隻是微微點頭,不再多言,他的表情是無比沉重的。
冰櫃被推到了樓下,霍啟年擁著言小希,譚雲飛擁著言露,路修睿跟叫江子的男人走在一起,臉色肅穆而平靜。
霍震沒有離開!
顧青書和顧家的人也沒有離開!
他們都等在門口,等下了樓,路修睿看到了一群等候的人,眉頭瞬間一挑。“江子,黨旗呢?”
“小安,黨旗!”江子一揮手,有人送來疊好的黨旗。
路修睿接過,噌得一下打開,直接蓋在冰櫃上!遮住了林素在亞克力平板下的容顏。“擋住所有人,不許任何人靠前!”
他此刻像是在跟隨中央首長出訪時一樣的警覺,他擺明了就是要一些人一輩子難以安心,路修睿,他是如此可怕!
連霍啟年都覺得他真的是可怕的!路修睿不鬧,不歇斯底裏,不動手段,卻以人之最高手段,虐著他的爸爸,也虐著顧家的姐弟,就算是死,他也不許那些傷害過顧錦書的人看她一眼!他留著這個遺憾來懲罰所有的人,不讓他們安心,他真的是手腕高明而恐怖!
“大姐——”顧青書是真的懊悔了,她的眼底一直有淚,少年時候不更事的行為,卻埋藏心底一輩子,想起來就覺得對不起姐姐!想要在她麵前親自道歉,可是外甥外甥女都不願意,顧青書心底的遺憾隻怕要留下一輩子!
“路翻譯,怎麽說我也是你舅舅,讓我看看你媽媽!隻一眼不行嗎?”顧博書也上前,可是,三十多個人圍著林素的冰櫃,根本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戒嚴,誰也看不到。
霍震已經沒了力氣,他遠遠地在角落裏扶著牆而站,蒼目滿是悲慟。
路修睿視線淩厲的一瞥,瞥向了所有人!視線裏淩厲的讓人心驚。他不發一言,可那沉默的神情卻讓人心裏懼怕。
霍啟年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經怒了,他這時開口對林易宸喊道:“易宸,把他們拉走!別鬧了!”
林易宸是萬般無奈,到了此刻,以逝者為大的時刻,所有人都想著自己心頭好過點,可是,憑什麽?錯了的,總要付出代價,誰也逃不掉的規律,因果循環!
什麽都看不到!
鮮豔的黨旗遮蓋了冰櫃的蓋子,看不到一絲一毫!
“路修睿,你可真狠啊!”顧懷書怒喊道。
“不及你們!”路修睿冷笑一聲!
依維柯車門從後麵打開,冰櫃被抬了上去。路修睿直接進副駕駛,轉頭對霍啟年和言小希道。“你們兩個在後麵,小妹去另外的車上!”
如此簡單的吩咐,霍啟年和言小希隻有聽從的份,上了後麵的車子,守在媽媽的冰櫃旁!
言小希依靠在霍啟年的懷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外麵一番嘈雜,卻還是被阻擋在了外麵!
一行數輛車子,像是車隊一般浩浩蕩蕩。
林素一聲低調,隻怕做夢也沒想到死後會如此風光。十幾輛車子的護送隊伍,其中還有掛著軍牌的!
T市的街頭,繁華依舊,在陌生的身影裏捕捉曾經的笑容,霍震癱坐在後車座上,禁不住潸然淚下,老淚縱橫,往日情深如夢幻碎了幽深的天空。
微風裏,衣衫翻舞,麻木的身形孤獨而無人識!
世間情,假假真真,似空夢,來去也匆匆!
淌過愛的流沙河,卻跨不過斷橋的欄枰,顧錦書,昨日之情,傷你最深,而今已是陰陽兩隔,你卻許下諾言,永生永世不相見,不相戀!這叫我情何以堪?
顧錦書,我的顧錦書,你讓我情何以堪?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你,我以為人生最後的日子裏,即使不相愛,隻要我到你,隻要我跟你說幾句話,問你一聲過得好不好就會是我的幸福和慰藉了!可是,你怎麽可以在見了我的當晚就離去了!你叫我怎麽活下去?
我們錯過了三十五年!
我冤了你三十五年!
我怨了你三十五年!
同時也愛了你三十五年!
顧錦書,我的顧錦書,你卻在最後一次從我懷中哭泣後留下遺言告訴我再也不相見,再也不相戀!你叫我情何以堪?!
你說不相見,不相戀。可是不相見,不相戀,昨日見到我,你為何又哭得那樣淒慘?你可知道,看著你憔悴的麵容,我心底有多酸楚!分明你眼中有太多太多跟我一樣的眷戀,埋藏在心底三十五年的相思,為何還要這樣絕情?可,我又怨得了你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錯!
三十五年不相見,三十五年後的再相見,昨日相見之時,風華不在的我們,最後一個擁抱,我以為,前塵往事都已一筆勾銷,我們心中還有彼此!即使遠隔天涯,我們的心還在一起!可是,今天你卻跟我永遠分別了!
顧錦書,你叫我情何以堪?情難以堪啊!
閉上眼睛,又想起昨天下了飛機直奔療養院的一幕,霍震下了車子,他的到來,是極其私密的,秘書親自去打點,療養院院長知道他來了,驚了一跳,卻還是讓出了最大的空間讓他去見故人!
當他走進顧錦書修養的房間時,她正在看電視新聞,時間是下午,她看的都是新聞!
護工也被遣走,屋子裏隻剩下他跟她!
她還沒有看到他!
他立在門口,夕陽的餘輝照在他微顫的身軀上,是孤寂,是驚喜,是分別三十五年後的悲涼和感慨,他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蔓延,隻是因為他的心依然為她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