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弄髒了衣服
第二天，周六。
言小希醒來時候，依然雙目浮腫，無精打采。
而霍啟年的神色裏看不出什麽，依然不穿衣服跑進浴室洗澡，然後喊她給他拿衣服。
早上的天氣還很晴朗，中午就陰了，霍啟年說下午就會有雪。
言小希一下著急了，冰箱裏的食物不夠明日的了，她要趕在下雪前去買食物，填滿冰箱，而且一旦雪下大了，菜就會貴了！
他也換了衣服在後麵出去了。
天陰了，很冷。霍啟年著一件休閑羽絨服，休閑皮鞋，休閑長褲，著休閑裝的他，年輕了許多，隻是衣服上，依然有那個神秘的標誌。
言小希走出小區，直奔菜市場。
霍啟年遠遠地跟在後麵。
進了髒亂的菜市場，霍啟年看到言小希挑選的菜有青菜，有山藥，土豆能放住的塊狀菜，看樣子她是要選好幾天的菜了。
“老板，我一下買這麽多，便宜點！”言小希跟老板討價還價。
霍啟年在一旁遠遠的看著，突然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才多大？居然這麽會計算，討價還價，那是女孩子該做的事情嘛？可是她這樣做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居家，她倒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
談好了價格，正準備付錢的時候，旁邊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我來付！”
言小希猛地抬頭，就看到霍啟年立在身側，手裏拿著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老板，然後看了一眼言小希，酷酷的開口。“跟在後麵！”
“哦！”她呆了下，接過排骨，提著，跟在他後麵。
他是往賣海鮮的地方走去。
言小希心裏嘀咕，他不是要吃海鮮吧？
果然，霍啟年到了一家海鮮店鋪門口，直奔裏麵的活魚缸。
賣魚的老板立刻跑出來。“先生，您要買什麽？”
霍啟年指著活魚缸裏趴著的螃蟹，沉聲道：“要螃蟹，這隻，這隻，還有這隻，這個也要。另外來一條深海鯧魚！”
言小希在後麵，小聲道：“買多了！而且冬天太貴了！”
霍啟年轉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她噤聲了，心裏想著，算了，他要吃，就買了吧。
她伸手拿錢包，他似乎發現了她的舉動，大手一伸，抓過了她的錢包，直接裝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他卻在看老板稱魚，捆綁螃蟹。“螃蟹捆結實啊！”
“當然，您放心，不會嵌到手！”賣海鮮的老板嘿嘿一笑，很麻利的把捆好的螃蟹裝入塑料袋，遞給霍啟年，他卻沒接，直接看言小希，那眼神示意她提著。
言小希一呆，這人真大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他的小女傭，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全是食材，他兩手空空，也不提海鮮。賣魚的老板很聰明，一看這男人玉樹臨風，不是大老板就是大人物，他立刻把袋子給了言小希。
“好來！一共三百五十八！”
“啊！這麽貴？”言小希小聲嘀咕。
霍啟年直接給了老板四百，“不用找了！”
“還要什麽？”他轉頭看她。
“不需要了！”言小希搖搖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看看霍啟年，搖搖頭，沒說話。
“說話！”他沉聲。
“哦！要是買一袋十斤的麵粉就好了，可是我拿不了了！”她老實回答，不認為他會提著。“先回去吧，等下我再回來買！”
“你先走！”霍啟年沉聲道。
“哦！”她很聽話，“那我先走了！”
等她走出十幾米遠，發現霍啟年進了麵粉店，他居然去買麵粉了！
她呆呆的瞪大眼睛，半天才回神，天哪，他居然也會買麵粉？
那麵粉老板看提了一袋子麵給他，他又沒接，麵粉老板拿了個塑料袋，幫他把麵粉裝進塑料袋裏，霍啟年這才接過來。
哦？！
原來他是怕麵粉弄髒了衣服啊！
潔癖！
絕對的潔癖！
她回轉身，先回去了，唇角卻是飛揚的，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言小希把菜整理好放入冰箱或者陽台的時候，霍啟年也回來，手裏除了提著一袋麵粉，還有各種水果，而且都是那種很貴很新鮮的。
言小希突然想到，好像她從來沒買過水果，不是不想吃，而是這些年，她工資不高，根本吃不起，所以隻吃蔬菜，偶爾買點水果，但他，似乎買了很多，加起來得十幾斤吧，蘋果，蜜桔，鮮桂圓，獼猴桃，好多種。
看她傻乎乎的愣在客廳裏，他眉頭一皺。“傻站著幹嘛？不知道接過去啊？”
她立刻接過來水果，想要接麵粉，他卻直接提進了廚房，把麵粉放在櫃子裏。
“洗水果，女人不吃水果，居然皮膚長得還不錯，真是邪門！”他經過她身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言小希差點把袋子給驚丟了，她是皮膚不錯，那是吃蔬菜的緣故好吧？
去洗了水果，擺在盤子裏，放在茶幾上。
見霍啟年正站在陽台上，若有所思地，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而窗外，居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光線很暗，雖然是下午，卻霧蒙蒙的如傍晚太陽落下般暗沉，他立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灰暗的光線將他的背影映得似乎帶著孤寂，安靜的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陽台上沒有暖氣，她開了窗戶，為了放蔬菜，溫度如冰箱裏一樣，天然的冰箱，大概也就4到5度，他穿了白色的毛衣，站在那裏抽煙。
“你站這兒不冷麽？看什麽？”她走了過去，和他並排站。
隨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片花壇，裏麵是冬青和一棵鬆樹，再然後是小區裏的法桐，可惜如今已經是冬天，全是殘枝，滿池蕭瑟。
“呀！下雪了！”言小希這才發現外麵飄起了雪花，漫天飛舞。
他沒有轉頭，用下巴點了點外麵，“這裏雖然舊了點，但是很有感覺！”
“感覺？”言小希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
霍啟年沉思了一會兒，像是在追憶什麽，目光悠遠，過了會兒他又說，“總統府是有兩排法國梧桐！我小時候經常爬樹掏鳥窩……”
“你小時候？”言小希詫異，她突然想起之前辦公室的八卦，溫嵐說霍啟年的爺爺是前總統，難道是真的？
“嗯！”他似乎想起了童年，眸子裏還帶著一絲懷舊的留戀般，那麽柔和。
“那小時候挺調皮啊！”言小希隨口說道。
他的眉角輕輕地杻動了一下，反問：“你小時候都做什麽？”
言小希怔了下，小聲道：“小時候很傻啊，就是聽媽媽話！”
“怎麽聽話？”霍啟年有點不解了。
“我媽媽畫一個圈，我就在裏麵，不敢出去！”言小希也覺得那時候很傻。
“那你可夠傻得了！”霍啟年抿唇一笑，抽了口煙，望向窗外的雪花，不知道想些什麽！
“是呀！很傻！”她輕聲道。
過了一會兒，他忽而問她：“你的戲跟誰學的？”
“一群爺爺奶奶！”
“哦？”
“我小時候住在文化館隔壁。”
言小希也望著窗外，突然想起了媽媽以前教學時候的學校宿舍。
沒有玩具，沒有什麽玩伴兒，隻有隔壁爺爺奶奶們每天聚在一起，唱戲，那時候，她就在旁邊聽著，不知不覺就會了。
“其實就是那時候沒有小夥伴玩，然後跟爺爺奶奶們玩，他們唱戲，就教我，我學會了，他們就開心，比我還開心！後來跟我媽媽說，送我去學唱戲，可是——”
“可是什麽？”
“沒什麽，後來我們搬走了！那時候我大概六歲多，很奇怪得是，過了這麽多年，那些學過的戲，一個沒忘！”言小希傻傻的笑了起來。
霍啟年看著她，眸中溢出什麽東西來。
言小希轉頭看他，摸了下聯，不禁問：“怎麽了？我的臉很髒嗎？”
“沒有！”
“那你幹麽這麽盯著我看？”
他淡淡微笑，目光清幽，沉默不語。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他就站那兒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隻是盯著她的眸子裏，多了一分柔和，柔軟的快要溢出水來。
他的這樣的眼神，讓她一怔，隻是交易而已，沒有結果，完全沒必要這樣溫柔，她心裏有苦澀慢慢泛上來，翻江倒海，又被她咽了回去。
“你小時候一個玩伴都沒有，童年真夠孤寂的！”他幹淨清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他已經湊近了她，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
他的手非常有力，她鼻子一酸，也樂得跟他裝傻：“是呀，傻人有傻福，那些爺爺奶奶都喜歡我，不喜歡調皮搗蛋的孩子。”
“那我這種小時候調皮的孩子一定不是他們喜歡的！”他突然說道。
她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