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於先生,能讓梓欣先回避一下嗎?我們上一輩的事情不要傷害孩子。”在於老爺子的話出口前,沈清月慌亂打斷,她不想讓於梓欣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想看到於梓欣因為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而自卑。
“你……”於老爺子如鷹隼般的目光看看沈清月又看看一臉迷糊的於梓欣,猛然明白了沈清月的意思,突然一絲愧疚爬上心頭,有些慚愧也有些自責,做為爺爺,他隻想到報複的快感,竟然忘了顧及於梓欣的感受,再次打量沈清月,他的眼睛裏多了複雜的東西,難道一開始就是自己錯了嗎?二十多年了,於老爺子第一次開始自我檢討起來。
找了個借口,讓於梓欣去廚房泡茶,於老爺子和沈清月母女繼續交談道:“梓欣的身份你們知道。”
“不知道!”
“那你……”於老爺子這下是真的奇怪了,若是沈清月知道於梓欣是自己女兒,護於梓欣她還能理解,若是沈清月不知道,那她還如此護於梓欣的話,那豈不是……於老爺子想著再一次打量起沈清月來,直到確定她確實不是在撒謊後才接著問道:“他是子軒和別的女人的孩子,你也不介意嗎?”
“這個?”沈清月狠狠地愣了一下,眼底開始慢慢有眼淚湧上,雖然她早已做好了準備,雖然她也隱隱猜到這個結果,但是親口聽到於老爺子說是,她的心還是很痛很痛。
“你是介意的?”
“不、我很傷心,但是我已經不介意,子軒已經不在了,我們終有一天都會老去,若是梓欣和嘉興真的是親兄妹,以後她們能相互扶持著那豈不是很好。這麽多年了,那些我早都放下了,嘉興是無辜、梓欣也是無辜,老爺子,你就放過他們吧!他們都是你於家的孩子,是您的親孫子、孫女呀!”
“你在教訓我?”對沈清月這樣對自己說話,於老爺子很是不悅。
“不是、我隻是希望於老先生您能放下仇恨,隻要你放過孩子們,我保證馬上和我母親離開,我們再也不會打擾嘉興他們的生活。”
“那嘉興能放過我嗎?你們走了,他能放過我嗎?”於老爺子的眼底泛上如冰的寒冷。
“這……”沈清月被於老爺子堵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沒試過怎麽知道呢?於家老爺子,到了這個歲數了,你就不能看開點,當年若不是你執意要講什麽門當戶對,誓死不肯接受子軒和清月他們,子軒也不會……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要看到嘉興他……冤冤相報何時了。”迎著於老爺子眼裏的寒冰,魏秋芳深深歎了口氣說道。
或許是從來沒有人對於老爺子說過這樣的話,聽到魏秋芳的話,於向則竟然有那麽一瞬間的漠然。手下、一直以來他隻想著擁有,卻似乎從未想到放下,沉了口氣,當於向則正陷入沉思時,身後的保鏢卻拿著電話匆匆而來。
“怎麽了?”見保鏢神色匆匆,於向則帶絲惱怒問道,剛剛麵對魏秋芳和沈清月的不滿情緒瞬間轉移。
“電話。”可能是顧及到有魏秋芳和沈清月在場,保鏢沒有說什麽事,隻是神色慌張地指了指電話。
於向則伸手去接電話,接電話時還特意保持著自己的從容,可是拿到電話,不知裏麵說了什麽,瞬間便大驚失色,站起身連告辭都來不及衝魏秋芳和沈清月說,匆匆地就跟著保鏢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好似突然想起什麽,回頭對身後的保鏢說道:“留幾個人在這裏,保護二小姐,還有不要讓任何人離開這棟別墅。
“保護二小姐,不讓任何人離開這棟別墅。”任何人當然包括魏秋芳和沈清月在內了,於家的保鏢是很盡職的,魏秋芳和沈清月最終沒能離開盛世別墅。
於向則接到的電話,是他派去美國跟蹤於嘉興的打來的,於嘉興被龍門的人軟禁了,龍門的人借助於老爺子得到於嘉興的信息,並且收了於老爺子的錢,幫組於老爺子阻止於嘉興回國,但在見到於嘉興本人,知道他是水門的頭領之後,卻起了殺意。於向則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將自己的孫子送人絕境,在接到龍門對於嘉興大開殺戒的消息時,一向冷靜於向則也慌了手腳,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保鏢去協助於嘉興,甚至不惜重金又買通了龍門裏的另一股勢力,讓他直接對龍門的掌舵人進行了反叛,動他於向則的孫子,他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與龍門的人周旋了兩天兩夜,於嘉興從龍門走出來的時候,胳膊受了傷,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雖說龍門的頭領被自己滅了,可自己也是損傷慘重。
“於少爺!”剛剛踏出龍門的地盤,於嘉興就遇到一群人向自己迎來,於嘉興心裏一頓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卻在下一秒聽到對方說道:“我們是你家老爺子派來接應你的,於少爺你沒事吧!”
“老爺子。”於嘉興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自己的爺爺,他沒事,但是這些幫派的人他也不敢相信,正推脫時,身後卻又追來了一群人。
“少爺,龍門的人!”緊跟在他身後的保鏢慌忙說道,並瞬間進入戒備狀態。卻沒想到來人到後恭敬喊道:“於少爺!”,於嘉興不用想就知道這人又被自己爺爺給收買了,那一刻心裏竟然很不是滋味,老爺子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勢力無窮,自己無從反抗嗎?
謝絕了所有人的好意,於嘉興帶著自己的人回到了京門武館。此時已是深夜,京門武館的眾人已經睡了,
大家看到於嘉興回來還帶傷,立馬開車將於嘉興送去最好的醫院,京門武館裏出現了一陣慌忙,沒有入睡的林思淼聽到這慌亂,走出門外,拉住一個學徒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館主受傷了!”
林思淼不知道館主是誰,但是她很好奇,便擠進去去看。隻可惜她擠進去看到的隻是於嘉興被扶上車子的身影。
“館主哥哥,館主哥哥。”康殷圍著救護車哭得稀裏嘩啦,林思淼想上去安慰,又想到這幾天的疏遠,盯盯地站在了那裏。
“林小姐,你怎麽在這裏,還不趕緊上車。”林思淼正發愣見,肖嬸走過來猛推她。
“啊。我上車!”林思淼有點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地怕上了車。
林思淼剛剛坐進車裏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她正想睜開,一轉頭發現抓著自己手的竟然是於嘉興,再一細看,於嘉興的胳膊上竟然還在流血,心一下子就慌了,一把撲到於嘉興身上哭喊道:“於嘉興、於嘉興,你怎麽了,你不要死呀!齊叔、齊叔,你救救他呀!”
林思淼的哭聲一下子引來了一群人。
“林小姐,我這會就送館主去醫院。”
“啊、館主、我不知道什麽館主,我隻求你們救救於嘉興。”林思淼嗚嗚地哭著,早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好。好,去醫院。”肖叔吩咐完車子就發動,在車子即將開離的同時,康殷坐進了副駕駛座。
“於嘉興、於嘉興!”車後排,林思淼抱著於嘉興,讓她枕在的懷裏,一邊哭一邊念念叨叨的。躺在林思淼懷裏的於嘉興微微皺眉,不過隨即又彎起了唇角。前排的康殷看著這一幕卻黑冷著臉。
於嘉興被送到醫院後,傷口進行了處理,很快就被推了出來,於嘉興從急診室裏推出來之後,林思淼和康殷不約而同地迎了上去,一人站一邊。
“於嘉興!”
“館主哥哥!”
兩個人同時出聲,同時呆愣地看向對方,相互對視了幾秒之後,林思淼訕訕地退後了一步。護士走過來推著車子,康殷守護在病床邊向病房裏走去,而此時的於嘉興因為太過疲憊,已經沉沉睡去。
林思淼傻傻地站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著於嘉興和康殷遠離,那一刻她的心痛得像是被人一塊一塊地撥碎似的,她想衝上去,卻有沒有勇氣,這兩天她已經從武館的人口中,隱隱約約聽到了康殷和館主的故事,知道康殷對那個所謂的館主情有獨鍾,也知道兩人青梅竹馬,而自己呢?隻不過是一契約妻子而已,還是一個離了婚的契約妻子,想著,林思淼默默轉身離開。
林思淼是想離開著呢?但是想到於嘉興的病情還是不放心,正猶豫要不要轉回身去看於嘉興,突然前麵的一位護士走過來衝她說道:“這是剛剛那位病人開的藥。”
“謝謝!”林思淼接過護士手裏的藥,突然找到了去看於嘉興的理由,轉身就往於嘉興和康殷剛剛離去的方向走去。
“於……”來到病房門口,林思淼想高聲的喊於嘉興,可是隔著窗口的方形玻璃,看到於嘉興和康殷緊緊攥著的手後就自動禁聲了。默默地看了眼裏麵,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藥,林思淼咬了咬唇瓣回頭,在走廊盡頭找到了一位護士,將藥拜托她送去病房,然後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