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他的偏袒
簫雲山載著三個人，要出鎮子的時候，遠遠的看見蕭宏博和李芳，李芳拉著蕭宏博，蕭宏博有些靦腆的腳步有些發滯。
再一細看，看見他們頭上的匾額，是一家旅店。簫雲山按了閘，屁股剛要抬起來，一副要叫住自家兒子的架勢，許雲忙按住了簫雲山的肩膀，看著簫雲山回頭看她一眼，許雲對著簫雲山搖了搖頭。
簫雲山猶豫著屁股又坐了回去，手把一轉，車子換了個路，往家裏開回去。
到家下車，幾個人進了屋，簫雲山的負著手，脊背比以前看上去彎了幾分。
許雲嗓子有些啞的說道：“都坐下吧。”
“媽，你嗓子怎麽啞了？”蕭楠聽著許雲說話有些吃力，關切的問道。
許雲沒說話，就有眼淚掉了下來，簫雲山又卷了根旱煙，許雲抹了一把淚，“一頓飯花了五千多塊，媽能不上火嗎！”
又哽咽了幾聲，“你哥終於能結婚了媽雖高興，可是花這麽多錢，媽心疼。”
許雲又看著蕭翰道：“媽看出來了，你是個好孩子，媽今天也就掏心窩子的跟你說幾句心裏話。咱家的條件你也看見了，當初楠楠出事的時候，你家給拿了一百萬，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我不知道這一百萬在你們城裏是啥概念，可是在我們這地方，那就是天文數字，你看我們買了兩個房子再加裝修還是有不少剩餘的。”
“我們是窮怕了不假，可是也是考慮著人言可畏，不想兩個孩子一個打光棍，一個守活寡。可是事後呢，我和她爸也後悔過，擔心你人品有問題，會對我們家楠楠不好。雖然咱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媽看的出，你這個孩子有心。”
“但我和她爸呢，不能因為你有心，就什麽事情都讓你們吃虧。本來我們老兩口也是想著，若是將來你對楠楠不好，二樓那房就留給楠楠，將來也有個退路。誰想，李家也是獅子大開口，要了房子還要了錢，這房子答應了人家，媽是沒辦法給你們了，但彩禮的十萬塊和辦酒席的錢，媽不用你出，我們手頭上，剩下沒花了的錢，我照著房子價折合給你們，你們看咋樣？”
許雲一口氣說了許多，蕭楠看著許雲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若說當時的自己沒怨過許雲的決定那也是假的，怪她為啥非要自己嫁給一個強奸犯，可是如今，蕭楠對許雲當時的堅持，還是心存了感激的。
蕭翰手裏夾著一根煙，沒有回答許雲的問題，而是對一旁的蕭楠說道：“你出去給媽買點兒去火藥，要不到了明天早上，準說不出話來。”
蕭楠聽了蕭翰的話，趕緊站起身，聽話的走出了門，去村口的藥店給許雲買去火藥去了。
幾個人看著她走了出去，蕭翰吐出一縷煙氣，看著兩個老人，下顎動了動，“不管到什麽時候，我都不會說，你們在不了解我的情況下就將蕭楠嫁給我是對的。如果你們認為不缺吃，不少穿，有車有房了，蕭楠就叫幸福，那我今天可以告訴二老，這樣的幸福我能給。”
簫雲山盤腿坐在炕上，煙吸的更重，眉頭緊鎖著，一言不發。
許雲埋著頭，剛開始的幾天，憑空飛來的一百萬確實讓她高興的好幾天都睡不著，可是熱乎勁一過，她心裏和簫雲山一樣，對蕭楠的愧疚感，總是壓在她的心口。
“可是如果事情再重新來一次，我相信你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決定。比較犧牲一個人的幸福，來成全大家夥，怎麽算，都是一筆劃的來的買賣，是嗎？”
許雲沒想到蕭翰會說的這麽直接，臉臊的一陣紅一陣白。
“當初我是怎麽說的？現在可好，老了老了，我這張老臉，既沒有臉麵見女兒，也沒臉臉麵見姑爺。”許久都不說一句話的簫雲山突然對許雲斥責著，因為激動，一口煙嗆到了嗓子眼，咳嗽了好幾聲。
“其實一個會親家，李家雖然想見見我們，可是也並沒有到非見不可，影響親事的地步，最主要的，還是您想見見我，看看我的為人，若是好了，你心裏也就不必整日懸著，覺得對自己的女兒有愧；再看看我的條件，是否能不錯，若是可以，除了防老錢，就都留給大哥，若是不行，再做打算，我說的對嗎？”
許雲本想否認，多少給自己留些臉麵，可是抬頭看見蕭翰炯炯的目光，便沒了說謊的勇氣，尷尬的點點頭，目光觸及到簫雲山的時候，看見簫雲山正漲紅著臉瞪著自己，許雲知道，若不是看著蕭翰在的份上，簫雲山一定會因為她的自作主張，和她鬧起來。
蕭翰彈了彈煙灰，看著兩個老人的樣子，便沒有繼續揭開許雲的那點兒小心思，說起來，蕭翰倒是能理解，老輩人重男輕女的思想，不過好在，這兩個人，並非心裏完全沒有蕭楠。
“錢，給你們的，就是給了，你們願意如何支配那是你們的事，也不用試探性的問我們的意見，蕭楠的後路不用你們管，既然落在我的手裏，就算有一天我們離婚，我也會給她鋪好了後路，用不著你們二老操心。”
蕭翰將煙頭扔在地上，瞟了一眼許雲的方向，“今天我在酒桌上的話依舊算數，隻是你的心思別讓蕭楠看出來，她經曆的少，又太過信任你這個當媽的，自然不會想到你的算盤全打在了她的身上。既然她嫁給我，就是我的女人，我這個人有自己的原則，誰都沒有權利惹我的女人傷心，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行。”
“不是我這個當媽的非想算計自己的女兒，隻是宏博這孩子，人老實，又沒什麽文化，不比楠楠，有文化不說，還是個女兒家，你說的都不假，我其實是偏了心的，也知道楠楠這孩子心軟，今天這事讓她看著，她就不會和她哥掙，被你看透我也覺得挺沒臉，難得你不和我一般見識，可是楠楠畢竟是我們的親骨肉，若是一點兒不心疼，不愧疚，那是假的。”
許雲啞著嗓子說著，即是心裏話，也逃不開為自己辯白兩句的嫌疑。
“若是你們真的對她沒了心，今天我也不會繼續坐在這，早就帶著她離開了。”蕭翰也不想繼續與許雲為難，隻要她日後不做傷及蕭楠情感的事情，其他的，他便也懶得多管。
許雲正想再解釋幾句，便看見蕭楠從門外進來，將藥盒打開，取出兩粒藥，又將一杯水遞到許雲的手中。
“媽，快點兒吃吧。”
許雲接蕭楠手中的水杯時，手指故意的半握住蕭楠的手，“楠楠，媽也是迫不得已，你不會怪媽吧？”
蕭楠還以為許雲還在說讓她嫁給蕭翰的事情，晦澀的笑了一下，搖搖頭，“不怪了。”
許雲點點頭，接過蕭楠手中的水杯，喝藥的時候，眼睛對上簫雲山的眼睛，有些膽怯的低下頭，沒敢看自己的老頭子。
村裏沒有什麽消遣的事情，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蕭楠和蕭翰已經回到屋裏躺下，聽到門外大鐵門的聲音，知道蕭宏博回來了。
沒一會兒便進了屋，老房子的隔音並不好，兩個人能清晰的聽到簫雲山的訓斥聲，“你兩還沒結婚呢，這剛見幾次麵，就光天化日的跑到那種地方也不害臊，沒幾天就要結婚了，就這麽猴急的等不得？”
許雲阻止道：“哎呀，反正都要結婚了，說不定還能早點抱孫子，宏博，別聽你爸的，快點兒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