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我的老家
蕭宏博緩過神來，忙跑進屋裏洗了一把手，披了件外套，邊回頭又看了好幾眼蕭翰，邊道：“你們先進屋歇著，我快去快回。”
陸川見蕭宏博推了輛自行車，忙叫住他，“還是我開車帶你去鎮裏吧。”
蕭宏博忙搖搖頭，“不用，你們進屋歇著，離得不遠，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蕭宏博笑著跨上舊式的二八自行車，腳下猛踩，眨眼間，便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裏。
許雲忙招呼著，“快點兒進屋坐吧。”
“那個我就不繼續打擾了，大哥，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事我再過來。”
蕭翰對陸川點點頭，陸川笑著對幾個人道：“嫂子，叔叔阿姨，你們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你這孩子，著急什麽，怎麽也留下吃了飯再走。”許雲熱情的挽留。
陸川連忙搖搖手，“吃飯就不用了，我還得開車回A市，咱這的路不好走，一會兒天黑了，就更不好回了，過些日子大哥大嫂走的時候，我還得來呢，你們就別管我了。”
陸川說著，就返回了車上，許雲又客氣了幾句，到底是將陸川目送著，送走了，才眉開眼笑的看著蕭翰，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讓進屋裏，給倒上了一杯白開水。
跟著簫雲山在兩個人的對麵坐下，許雲還不忘又嗔怪蕭楠幾句，“我這個丫頭，是越來越不長心了，怎麽就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蕭翰替蕭翰說道：“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那麽多的禮數。”
“話是這麽說，可你畢竟是第一次來家裏，若是怠慢了你，我們心裏也過意不去。”
“媽，我買了一隻小笨雞，快燒點兒水，我把雞殺了。”蕭宏博回來的確實蠻快的，將自行車隨意的靠在圍牆上，拎著兩大袋的東西，另一隻手還抓著一隻活雞。
許雲聽到蕭宏博的聲音，忙站起身，“你們兩個先歇著，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媽，我幫你吧。”
蕭楠站起身，跟在了許雲的身後，幫著許雲做飯去了。
簫雲山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有些別扭的和蕭翰對坐了幾分鍾，簫雲山回身拽過來一個鞋盒子，裏麵裝著一層旱煙葉，拿起煙紙卷了一隻旱煙，遞給蕭翰道：“抽煙嗎？”
蕭翰站起身，雙手接過簫雲山給卷的旱煙，簫雲山拿起鞋盒裏麵的火柴，給蕭翰點上了。隨後自己又給自己卷了一根，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本就不大了小平房裏，一下子就被煙霧充斥，廚房裏的大鐵鍋，燒開的水蒸氣也從並不嚴實的門縫裏飄了進來，不太通暢的煙囪，使得幾縷柴煙也混合了進來，一時間整個屋子裏煙霧繚繞。
簫雲山皺著眉，半晌吐了口嗆人的旱煙，“當初你輕薄我閨女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你們兩個既然已經結了婚，我這個當爹的，便也沒啥多餘的要求，隻希望你能好生的待我閨女。跟她好好過日子，以後那種缺德的事情就不要再幹了，我這個當爹的，不希望看著你進去，更不希望我閨女守活寡不說，最後還得被人笑話。”
蕭翰吸著簫雲山給他的旱煙，也不免覺得這煙辣的嗓子不舒服，可依舊和著簫雲山抽著。
“給蕭楠和你們帶來了傷害，我很抱歉。”
簫雲山將吸完的煙頭，扔在磚頭鋪的地麵上，腳尖在上麵踩了一腳，“蕭楠這丫頭從小就懂事，投生在我們家，沒少跟著我們老兩口吃苦。雖然我們收了你家的錢，還讓你娶她，可是不等於我們不愛她，她媽當初這個決定，說實話，我心裏是不太讚成的，可是不等於我們就沒為她考慮。要是這婚姻再不幸福，我都沒有老臉見這個孩子了。”
蕭翰看的出，雖然簫雲山不善於言談，但是確是一個本分之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蕭翰聽得明白。
“我會對她負責的，爸你不用惦念。”
簫雲山點點頭，“但願如此。”
許雲在大鍋裏舀了幾瓢開水，澆在買回來的雞肉上，拿了兩個小板凳，和蕭楠一起退雞毛。
許雲滿臉堆著笑，還不時的頭往屋裏看一眼，雖然並不能看到蕭翰，卻還是喜滋滋地道：“新姑爺長的還真是一表人才，你媽我也是活了一大把的年紀，還沒看見過長的這麽精神的小夥子，就他這模樣，等你哥結婚的時候往出一領，不知道得羨慕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呢。”
許雲也沒在乎蕭楠不搭茬，反而繼續問道：“他對你好不？”
蕭楠點點頭，“挺好的。”
蕭翰能做到這個地步，蕭楠沒有說他對自己不好的道理，衣食住行上，蕭翰已經給了他很多，那張永遠都能刷出錢來的銀行卡，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隻是即便如此，蕭楠也能感受到，蕭翰雖對她不錯，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總是很遠。
“他是做什麽職業的？”
“應該算是開車的吧。”蕭楠又不禁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一個風箏，而風箏線又不在自己的手中的晚上。
“哦，原來是個開車的啊！是開出租車還是給別的什麽人開車？”
“都不是，其實我也說不好開的算是什麽車。”
許雲瞪了一眼蕭楠，“你看你這媳婦是怎麽當的，都結婚快一個月了吧？到現在連人家幹什麽的都不知道，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還因為他強過你，心裏過不去這個坎，沒有一心的和人家過日子啊？”
“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要怎麽和他相處，畢竟之前也沒什麽交集。”蕭楠的手變的有些緩慢，想想這些日子的一幕幕，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不知道要如何與他相處，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麽才算是有共同話題。
“你看老一輩的人結婚，連麵都沒見過，就結婚生孩子，和你現在的情況有什麽差別？人家是怎麽過的？不是照樣過的幸福恩愛。咱們不說遠的，就說我和你爸，別人介紹，沒見過幾次，不到一個月不也結婚了嗎，不是照樣生了你們兄妹兩個。人那，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這心啊，要想的開，鑽牛角尖有什麽用，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許雲說著，又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見房門依舊關著，才小聲的對蕭楠繼續說道：“畢竟已經結婚了，能在一起過，就別鬧離婚，你看人家要房有房，要車有車的，長的又這麽精神，即便和你離了婚，人家也好找，照樣能找大姑娘。可你呢，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將來有幾個小夥子肯要你？弄個離婚帶孩子的，你到時候直接給人擋後媽不是更糟心？”
“這凡事啊，自己主動點，女人往上貼貼男人，不丟人，更何況是自己的丈夫呢。”
許雲端起已經收拾幹淨的雞肉，便放到鍋裏煮去了。
蕭楠品著許雲的話，知道母親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可是這所謂的貼，在蕭楠看來，也沒有那麽容易。
蕭翰推開房門，看見坐在小板凳上發呆的蕭楠，“我想解手，要去哪裏？”
蕭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跨出門檻，帶著蕭翰繞到了房後的一小塊菜園子，走過用瓦片鋪的細窄的小路，在一處用四個木樁搭建的廁所前停了下來。
蕭楠指了指廁所，“就是這裏了，你恐怕會上不習慣。”
蕭楠清晰的看見蕭翰打開廁所門的時候頓了一下，她心裏明白，所有用慣了抽水馬桶的人，又有幾個能習慣這種露天廁所在視覺和嗅覺上的衝擊呢？隻是蕭翰，最終還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