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憂傷
空氣都仿佛凝固在了此間，紫聽雲氣勢淩人，方才憤怒的程亮，此刻啞然無語。
他終於知道了他們一有了修煉的跡象，就被抓起來的原因。
他捫心自問，他們這些從前再普通不過得平民老百姓，突然穿越過來，有了神給的金手指，就一定能拯救這個這裏的人族嗎？
他承認，紫聽雲得有道理，這樣的重擔，他和他們真不一定擔當的起。
紫聽雲繼續道：“我本來以為你不一樣，你沒有辦法修煉，如果真是這樣，我和父皇都不介意你的存在，我們和妖族，你不是召喚出來的，你是我們從民間選出的神使而已”
“但是最後還是不放心，要用追殺的方式試探我一下對吧？”
“沒錯，告訴徐紹你會被殺的人，也是我。”
沉默。
他驀然開了口：“我不是瞞了你三年，我的確是那個時候剛剛覺醒的能力。”
“嗯，我知道你之前沒騙我。”
他看著紫聽雲，看著這個看上去熟悉，卻又陌生的修北武宗。
她的這些想法，他從來都不知道。
“你當時希望我有變強的能力嗎？”
紫聽雲答得無比果斷：“不希望。”
“嗯。”
程亮不再話了，他知道讓紫聽雲出手已經不可能了。
而不遠處，朱雀已經快不行了。
強行晉升的時間有限，從衝入修北帶走程亮，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朱雀已經逐漸退回了成長期。
近乎有力使不出的朱雀，已然完全不是季敏的對手。
程亮不知道朱雀的特殊屬性，‘引道長生’，所謂的朱雀不死，是何種程度。
但是看著已經無比虛弱，搖搖欲墜的朱雀，無數次被擊倒，再爬起，再被擊倒，程亮不忍直視。
他不是什麽正義感爆棚的人，但是他做不到讓召喚出來，拚了命救他的朱雀，白白地為他送死。
而且，他早就過了，他不會回到那屈辱的監牢，他理解了修北的做法，但僅此而已，他依舊是冤屈的，毋庸置疑。
他轉過頭對著紫聽雲道：“我知道你不可能讓我逃走，但是衝著我們這三年的交情，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紫聽雲一怔。
“什麽事？”
“對於你們修北國來講，神使是被囚禁還是死，應該沒區別吧？”
紫聽雲愣住了。
“你了解我的，我不想那樣活下去。所以，看著我去死吧。”
程亮罷，頭也不回地抱著三三直直地向前走去。
“你怎麽不變鳥飛走呀？哦，我知道了，你還想保護亮亮？哈哈哈，別做夢了，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了，別扯那套忠義了成不？”
朱雀的身體被重重砸在了書上，頹然落下。
朱雀的刀已經被打飛，身上的戰袍已經被打得殘破。
可她還是沒有選擇逃走。
季敏閃電般衝上前，一把扼住朱雀的脖頸。
“你好像很耐打的樣子，那我現在可要開始嚐試殺死你了哦？”
朱雀的表情愈發痛苦，可是卻連一聲痛呼都不曾發起。
無論是係統的原因，還是她的忠誠，程亮都不會在一邊看著朱雀為他這樣死去。
隻要他這個神使死，神靈大爺就有辦法幹涉塵世吧？
要麽大家都死，他去蹲牢獄。
要麽他死，還有轉機。
很好選。
“季敏。”
季敏聽到程亮的喊聲，回過頭，一臉疑惑：“怎麽啦亮亮？別著急，等我殺了她，就回去了哦。”
她看著程亮堅毅的模樣，露出恍然的表情：“亮亮是想救她？那亮亮可太沒逼數了呢，安靜待在一邊哦，否則容易誤傷的呢。”
“喂，我好歹也是個見習武者吧。”
季敏笑了：“別吧，你以為有了那麽一丟丟實力，就真要找我拚命？”
程亮搖頭：“可我拍碎自己的腦袋很輕鬆吧？”
季敏的表情凝固了。
她感覺程亮是認真的。
季敏一把甩開朱雀，朝著紫聽雲大喊：“紫聽雲！你個廢物連一個亮亮都攔不住嗎？”
紫聽雲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紫聽雲，我命令你，阻止程亮！”
紫聽雲不動。
“紫聽雲，你想修北國都和程亮一起去陪葬嗎？”
季敏剛剛喊完，就看到程亮抬起了手。
她來不及多想，衝上去就要阻止程亮。
身後的朱雀不死不休，又要來阻攔，她頭也不回一腳將其踹飛，身形一躍而上，一把抓住了程亮抬起的手。
對於她，無論如何，程亮這些神使不能死。
“啊！”程亮痛呼出生。
所以季敏這次不想夜長夢多，就要擰斷程亮的手！
反正不死就行。
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程亮身上的她，神色突然一凝。
一股心悸感突然爆發，仿佛被死神的爪牙扼住了心髒。
有無盡的殺意，衝向了她！
在程亮的身後！
身體前撲的她來不及躲閃了。
雕刻銀龍的長劍從程亮抬起的手臂的腋下穿過，如一條咆哮著的蒼龍刺入了季敏的心髒。
紫聽雲站在程亮的身後，幾乎貼緊了他的後背，仿佛兩人合力，電光石火之間擊殺了敵人。
“你竟敢”
季敏的身體頹然倒地。
程亮長舒一口氣。
他在賭，賭他對紫聽雲的了解。
賭紫聽雲不出手，與他無關，是因為怕做不到殺死季敏，讓季敏逃脫，那麽一旦事情敗露，她早已投降了的修北國就一定會遭到妖族的報複。
無論是什麽原因，主動的，被動的，將他們這些穿越者關起來，有一點他都判斷是肯定的。
那就是紫聽雲，比任何人都恨妖族！讓她一身賦無法施展，隻能待在被封閉的修北城內的妖族！
尤其是這在修北城內待了許久多的季敏。
看她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在城裏估計也沒什麽區別。
那他就用命去給紫聽雲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結果，賭對了嗎
他鬆了一口氣，剛剛想要回過頭。
突然，一股巨力抓在了他的腳腕上！
還沒完！季敏還沒死！
“啊！低劣的人類，竟敢”
要害處遭到重創的季敏，在生死關頭居然再度爆發出了恐怕的力量，抓著程亮的腳腕就要起身！
那紫黑色的身軀再度覆蓋了程亮的視線，完全來不及動彈的他隻能目視那道猩紅色的雙眼距離他越來越近。
猶如利刃一般的手爪朝著他的胸口刺來。
躲不掉了。
本來就是那命來搏的，看來真的要把命送出去了
“嘭！”
比起那隻利爪，肩膀上跟快地傳來了一聲悶響。
千鈞一發之際，又是紫聽雲，一張將他扇到了一邊。
接替他位置的，是那柄銳利的長劍，等著回光返照的季敏。
他茫然落地，濺起滿身塵土。
長劍穿胸而過，季敏再無活路。
今第二次，程亮絕處逢生。
他的心情卻遠沒有第一次興奮。
長劍從屍體上拔出，紫色的妖豔血液從屍體上緩緩流出。
紫聽雲，卻依舊站在那裏。
連回頭看程亮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兩人的離那麽近，方才還攜手誅殺了武師級別的妖族，卻又仿佛隔著萬裏山河。
“聽雲”程亮開了口卻不到該點什麽。
他賭紫聽雲無論如何都一定對魔族懷恨在心，在這了無人煙的環境下，一旦有機會，她一定會殺掉季敏。
可是紫聽雲對他呢？既然她，沒有魔族，也要把他們這些神使關起來，那紫聽雲會不會再把他抓回去？
他完全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思。
兩人就這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
他想要再度開頭，可還沒來得及話，紫聽雲的手就抬了起來，製止了他。
她不想和程亮有再多多餘的交談。
或是眼神的交流
接著，程亮的身體被人從身後迅速拉了出去。
紫聽雲的聲音也隨之終於想起。
“走。”
被拉起的他立馬被朱雀抱住，帶著他朝著遠離紫聽雲的方向遠遁而去。
遠遠地回首望去，紫聽雲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送程亮遠去，未加阻攔。
斬殺了季敏的她，看上去和程亮一樣，並不興奮。
水晶般的瞳孔透露的不再是一味的冰冷。
很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