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跟蹤

  聽著那哄亂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消失殆盡,葉曉嵐這才渾身癱軟,沿著潔白的牆壁任由身子滑落在地。


  地板冰涼,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悲涼。


  而心也好似被青麵獠牙的惡魔、那尖銳無比的手掌無情掏空,劇痛無比。


  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地噴湧而出。


  楚雲,你到底在哪裏?

  無情的丟下了我一個人,任由他們隨意欺辱我。


  可果真像他們所說的那般,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麽?


  “我不信……”想到者,葉曉嵐怔怔地盯著地板的某個角落,眼睛沒有任何焦點,隻是兀自搖頭呢喃。


  見到剛才那十幾口人開車離去,小琴和福嫂急忙將別墅的大門和其他的開入口都關上,以防他們再殺個回馬槍。


  現在,電視上紛紛報道楚雲已死。所以,除了她們自己,沒有人會保護她們和值得信賴。


  “走,我們趕緊上樓去看下夫人。”福嫂說完,就被小琴攙扶著上了樓。


  “夫人,你沒事吧?”小琴葉曉嵐跌坐在地上,毫不顧忌這寒冬臘月的冰冷,急忙跑上前去,想將她扶起,關切道。


  葉曉嵐撣了撣小琴和福嫂的胳膊,任由眼淚繼續流淌,身子邊朝後退縮,邊呢喃:“不要管我,讓我自己呆著。”


  那聲音,低沉,卻帶著些許沙啞。


  夫人大病還未痊愈,卻遭受到如此打擊,真是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


  福嫂一邊用衣袖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趨步上前,半跪在葉曉嵐的身旁,握住她的雙手,萬分冰冷,忙安慰道:“夫人,你別這樣。身子本來就很虛弱,這樣下去以後怕壞了根基啊。”


  “根基?”葉曉嵐頭偏向一邊,唇角滑過一絲苦笑,心中歎息:楚雲都沒了,要根基還有什麽用?


  “夫人,你千萬別這樣。你這樣,小琴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看到夫人這般悲痛欲絕的模樣,小琴終於忍不住哭出聲音來。


  見狀,福嫂急忙喝斥道:“小琴,趕緊把嘴給我閉上。過來幫忙,把夫人抬到床上。”


  葉曉嵐見她們要來扶自己,一直沒有焦點的雙眸,好像燃起熊熊之火,雙手交叉抱住自己的前胸,嘶吼道:“你們誰也不要管我。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自生自滅好了。”


  “都怪我,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生病。”


  “若不是發熱,我就和雲一起上下班,而他肯定也不會出這般事情。”


  “都怪我……”越說,愧疚之感益處心房,填滿四肢末節的每個毛孔,讓她自慚形穢,後悔不已,葉曉嵐雙手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腦袋,“讓我自己死掉算了。”


  “讓我代替他去死!”說著,手上的力道越加大了起來。


  “碰碰碰……”


  聽得福嫂心都碎了,急忙攬過她的胳膊,死命按住,安慰道:“夫人,你放心吧。總裁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這話語,如同星星之火,點燃了葉曉嵐心目那快如同死灰一般的希冀,雙眸之中陡然升起一抹亮光,傾著身子,微微向前,狐疑地問道:“你也相信,雲他沒死,對麽?”


  “恩,是的。老奴我相信。”福嫂一邊幫葉曉嵐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一邊輕輕抹了抹自己有些濕潤的眼睛,哽咽道,“少爺是我從小看大的,他雖然有些冷漠,但是外冷心熱,而且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我相信,好人有好報。他一定還活著。”


  “恩,是呀,夫人,少爺一定還活著。”小琴也隨著附和道。


  “可是,為什麽他不回來?”葉曉嵐拚命地抓住福嫂的雙手,指節都有些泛白,雙眸又有些不可置信,似是低喉,又似是質問。


  “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福嫂越說,越沒底氣。


  她不過是想安慰夫人罷了。


  當然,在內心深處,她仍然也有抱有一絲僥幸。


  “不,他肯定是被會壞人給抓住。現在回不來了。”葉曉嵐想到楚霄那臨走前意味深長的一笑,依稀想起什麽來,“我要去找他。”


  雖然現在有一部分股份在楚餘淮和楚霄的手中,但是楚雲是大股東,有絕對的話語權和控股權。


  若是他死了,那這些股份,不會憑空落在他們手中。


  而這些壞人,希望得到的是公司,若是害死了楚雲,他們什麽也得不到。


  所以,他很可能是被楚霄這幫人給囚禁起來。


  而車禍現場,不過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一個假象,掩人耳目的勾當。


  而一旦他們達成目的,很可能就會撕票,那時候,才是楚雲危在旦夕的時刻。


  所以,她必需去救他。


  將思路慢慢理清,葉曉嵐兀自站起身來,眼神卻有些空空的,對著身旁的福嫂和小琴說道:“我要去找楚雲,你們在家等我。”


  “夫人,茫茫人海,您要去哪裏找他。”福嫂一手拽住葉曉嵐的衣服,一邊急忙勸慰道。


  “就是,夫人。而且您現在身子這麽虛弱,根本支撐不住的。”小琴也滿是擔心地說道。


  “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著,葉曉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雙頰已是通紅和幹裂,完全顧不及,換了一身簡單的運動服就要起身。


  這個時候,她不能一味的悲傷。


  她需要堅強。


  因為,她的命不是自己的,更關乎到楚雲的生死。


  “我讓老張載你去。”福嫂拽住夫人,關心道。


  “不可,坐車現在目標太大。很可能會被發現。所以孑然一人,更安全。”雙眸堅定的望向遠方,葉曉嵐不慌不忙的說道。


  好似和剛才那個嗚咽哭泣的人,截然不同。


  “那夫人,你萬事小心。有事給我們打電話。”福嫂望著那雙鎮靜自若的雙眸,心中好像看到了依稀希望,繼續道,“若是情況不妙,我們就報警。”


  聞此,葉曉嵐急忙回應道:“萬萬不可。”


  在福嫂和小琴那依依不舍的眼光中,葉曉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楚家別墅。


  以前,和楚雲聊天的過程中,她好像挺他提起過他的住處。


  所以,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死守。


  防守,就是最好的進攻。


  葉曉嵐打車來到楚霄住的高級公寓,和大門保衛處的大爺撒了個謊,就混了進來。


  寒風刺骨,而葉曉嵐顧不及這些,她將頭上的黑色帽簷壓低些,腳步聲盡量踩得輕些,眼睛在快速地搜索著。


  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車牌號,擦了擦雙眼,仔細瞧了瞧。


  對,就是這輛。


  她清楚地記得,楚霄每天上下班,開的就是這輛車。這銀白色寶馬也是他唯一的座駕。


  她問過小琴,他今天來別墅恰巧開的也是這樣。


  所以,他肯定在這個公寓裏的某一樓層的房間。


  她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貓了起來。


  這裏很是黑暗,但是對麵很亮,所以很利於觀察,也不會被人發現。


  她堅信,隻要一直在這堅守,倘若楚雲在他的手中,肯定能夠有所收獲。


  淩晨五點,天空漆黑一片,凜冽的寒風在耳旁呼嘯。


  全身上下被幹冷的空氣凍得透徹,眼皮支撐不住困乏,直往下耷拉。


  葉曉嵐又困又冷,使勁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麻酥酥的感覺傳入神經,這才清醒些。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從寶馬車所在的單元門口探了出來,朝兩旁瞧了瞧,發現沒有什麽異常,這才揚起胳膊,做了個手勢。


  緊跟著,兩個彪形大漢駕著一個男人。


  他的頭被黑色膠皮帶罩起來,根本看不清什麽模樣。但是步子乏力,幾乎是被人拖著前行。


  而那身材,總感覺和楚雲很是相像。


  但,離得有些遠,葉曉嵐也不敢確認。


  身子更往裏麵靠了靠,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好怕脫出喉嚨,屏住呼吸,葉曉嵐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眨,既怕被發現,又怕跟丟。


  “上前麵這輛車。”那個聲音,雖然隔著有些遠,但是葉曉嵐還是聽得非常真切。


  就是楚霄的聲音。


  緊接著,楚霄就上了白色寶馬的駕駛座,跟隨著剛才前麵那輛車駛去。


  待到到了小區的拐角處,葉曉嵐急忙跑了出來,使勁全身的力氣奔跑,抄小路奔出大門,攔了輛出租車等待著楚霄的到來。


  一秒,兩秒,三秒……


  三分鍾後,那輛黑色的SUV和白色寶馬相繼而出。


  “師傅,跟上前麵那輛白色寶馬。”葉曉嵐焦急的對著前麵和藹可親的司機說道,聲音就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


  “小姐,您這是……?”見司機有些遲疑,油門還沒啟動,葉曉嵐心中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被炙烤。


  深深吸了口氣,輕輕捋了捋耳旁的碎發,雙眸微轉,靈機一動,開口時已是哽咽之聲:“大叔,前麵是我的丈夫。”


  “他說去出差,其實是撇下我和剛剛滿月的孩子,和包養的小三雙雙出國遊玩。”邊說,便佯裝抽泣,揚起胳膊,擦了擦眼角擠出的一滴淚。


  望著後視鏡那確實無比腫脹的眼睛,司機大叔歎息道:“哎,這年頭,男人怎麽都這麽花心。你放心吧,這位小姐,我一定幫你跟著他。”


  “謝謝你,大叔。”葉曉嵐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稍微向前傾了傾身子,感謝道,“麻煩您嘞,可千萬別跟丟了。”


  “這位姑娘,哪裏的話。”說到這,司機驕傲地挺了挺脖子,咳嗽兩聲,“不瞞您說,這樣的好事我做過好幾次了。保證既讓人發現不了,也跟不丟。”


  “那就謝謝您了,大叔。錢,您放心,一定少不了您的。”葉曉嵐邊說,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前麵的白色寶馬,神情很是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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