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兩邊都占便宜
裏正眼睛從每個人臉上看過,問:“你們呢?真的都願意聽我的嗎?”
幾位族老都點了下頭。
裏正說:“馮文甫想要甩開我們去另一個地方開宗立祠,徹底跟我們斷舍離,我們就不能讓他如願。既然我們既舍不得杏花村的產業,也舍不得老七家的廣闊前景,那我們就想辦法兩邊都占上便宜。”
馮桂良疑惑地問:“怎麽能兩邊都占上便宜呢?”
裏正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說:“我們四兄弟都是一個爹娘生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一家人,今天我說話就不拐彎抹角的了。我們馮家如今在杏花村的地位來之不易,後麵修築工事、設置折衝府……咱們馮家能占得便宜就更多了,不能輕易地舍棄了,所以我們要留一部分人在村子裏,守住家業。”
眾人聽了點頭。
“老七家的文甫,是咱們家族合力供養出來的,也隻有他才能帶領家族快速地晉升為豪門大族,所以我們要讓一部分人跟著他。兩邊不能斷了祖宗香火的牽連。”
“你要把我們分開?”馮桂良驚訝地問。
裏正看了眼他說:“表麵上我們是分開了,但是我們身在曹營心在漢,時時想著對方。我們要團結一致、互通有無。俗話說:狡兔三窟。我們也得給咱們家族多找幾條路子。我們今天就在此約定不管自己這一支在哪邊,若有好的機會,都要想著幫扶另外幾家。”
三個族老都細細思量起老二的話來,覺得十分有道理。
可背井離鄉總是淒涼的,馮桂良說:“可是跟了老七家就要認老七當族長,他和他的那幾個兒子製定出來的家規肯定十分嚴苛。你也知道他們家現在連奴仆都不請,文甫媳婦都快要臨盆了,也沒請個穩婆在家備著。他們自己勞作,粗茶淡飯,甘受清貧,我們豈不是也要跟著去受苦?”
“是啊。”老五馮桂林說,“文甫不要賞賜,也不願當官,又一直看我們不順眼……”
“你們傻啊。那齊王府的賞賜還沒下來呢,誰知道除了地之外還有什麽?難道你們就甘願放棄了?那馮佳越不願當官,他要做清貧的姿態,那是他在積攢名望!還有他兩個侄子都已經是秀才了,再過兩年就能考舉人、中進士,他們這一支路還不是越走越寬!”裏正見幾個弟弟的臉色有些意動,遂繼續說道,“我們也要把目光放長遠些。讀書人的腦子,那可比我們聰明多了。但隻要我們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他就得帶著我們一起飛升上天。”
馮桂祥一拍腦門說:“這叫一人得道……啊,那啥,反正就是不能讓七房把我們所有人都甩開,他們那一支獨自飛黃騰達,總要有人在那邊給我們通消息。隻要咱們跟那邊藕斷絲連,沒有斷了香火情,那其他人也就隨時有機會再跟他們合在一起。”
馮桂林也興奮地說:“哪邊發展的好,我們就去哪邊,來去自由,還能避險。”
“那……我們誰去誰留呢?”馮桂良問。
“我看咱們四家,兩家走,兩家留吧。抓鬮決定如何?”裏正說。
三個族老想了想都說好。於是裏正招人把抓鬮的器物拿了進來。大家一看二哥竟提前都準備好了,更佩服他的高瞻遠矚了。裏正嘴角微微上揚,暗自冷笑。
老八說:“二哥是裏正,他若走了,杏花村肯定得另選裏正,到時候我們馮家不一定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得留在村子裏”
老四和老五一想,確實,沈家雖說家主沒了,可他家的嫡次子沈子恒實力也很強,在杏花村平叛中出力不少,最近風頭正勁。有很大機會爭搶裏正之職。於是,他們三人都同意讓裏正二哥留在杏花村。
裏正謙虛退讓了幾下後順坡下驢,讓其他三人抓鬮。抓鬮後確定老四和老八跟隨七房搬遷。
兄弟們散去後,裏正又秘密找老四馮桂良談話。
裏正說:“就算你沒抓到跟隨老七家搬遷的鬮,我也會讓你去的。”
馮桂良不解地問:“為什麽?”
裏正重重地歎了口氣說:“你不會真以為咱們兒子平安回到自己家裏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吧?”
馮桂良驀然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
“咱們的兒子被人家捏著把柄呢!”裏正一臉喪氣地說。
“他,他……他們找你了?”馮桂良感覺自己說話時舌頭都在打結。
“他們威脅我要是不按他們說的做,就派人舉報咱們的兒子,連證據都會遞到縣衙大堂上去,到時候咱們就家破人亡了。”裏正說著麵色沉重地在馮桂良肩上拍了一下。
馮桂良嚇得腿都軟了:“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裏正說:“火藥手雷。他們說隻要我們拿到火藥的秘方和手雷的製造方法,他們就放過我們。”
馮桂良驚慌道:“這是被謝侯爺嚴密控製起來的東西,我們怎麽能……”
“這事我仔細地想了一下,咱們現在也身不由己,隻能聽他們的了。”裏正無力地垂著頭說,“這樣吧,咱們分頭行動。我留在村子裏向那天晚上給文甫家運送物資的村民打聽,你去跟著文甫一家。文甫和他幾個兄弟還有幾個侄子都肯定學會了製造火藥手雷,你去了先搞清楚情況。後麵會有人聯係你的,現在甘州到處都有他們的人。”
馮桂良也喪氣地垂下了頭:“唉……”
裏正抬起頭說:“你也不要悲觀,六房馮治水的親弟弟不是也跟咱兒子一起的嗎?他也逃不了。”
“對啊。”馮桂良突然明白了,“六房七房是一脈,治水肯定是要跟七房一起走的,這事可以讓他做。”
“馮治水也不一定會跟老七家走,你可以去探探他的口氣,他要是不願意走,你就要說動他走。這件事也不能全指望他做,他那個人性子軟,沒有主意,難成大事,主要還是靠你。”
馮桂良垂著的頭點了一下:“唉”
裏正說:“你別隻是歎氣,你用嘴明確地告訴我你是幹,還是不幹?”
馮桂良抬起頭,猶豫地問:“這……做了這一票,他們真的能放過我們嗎?”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做事的時候隱秘一點兒,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若是感覺自己暴露了,也要告訴洪典吏的人,讓他們幫你。”
馮桂良咬緊了牙說:“那……我幹了!”
“好。你趕緊回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