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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珍貴的紙

  反對科舉製,嚷嚷的最凶的馮家上了魏明帝的黑名單。可在魏明帝後期,參與王子們奪嫡就把馮家引向了絕路。魏明帝逝世前大開殺戒,滅馮家以警示其他世家。從那以後馮家退出了世家大族的曆史舞台,淪落為平民。他們這一支更是被遺棄在這杏花村裏。


  誰知幾十年後,濰城馮家的一支竟靠著子孫們參加科舉考試,又逐漸興盛了起來。你瞧,這話是怎麽說的呢。對此,馮若蘭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堂哥的話中馮若蘭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曆史,她心裏安定了許多。雖然被前一個穿越者胡亂篡改了許多,但這裏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世界。


  馮若蘭繼續幹活,她在一堆簡牘下撿到了兩張老舊的羊皮卷,她展開了一看一張是大魏國疆域圖,一張是甘州地形圖。


  這大魏地圖,繪製的很粗略,但馮若蘭也能從大魏的地形,包括山巒河流走勢、陸地湖海分布上找到了一些曆史的線索。馮若蘭閉上眼睛,頭腦中浮現出一張現代中國地圖,大魏的地形圖覆載其上,與現代中國地圖重疊,於是她知道這大魏的疆域是哪裏了。


  馮若蘭睜開眼睛,再看大魏地圖,州縣城池的行政區劃和名稱跟自己掌握的曆史知識有些能對上,有些對不上。看來是上一個穿越者讓曆史亂了。


  另一張甘州地形圖是馮若蘭的爹爹繪製的,有繪製得比較詳細的地方,也有粗略的地方。由此可以分析出她的爹爹去過的地方並不多。從兩張地圖上,馮若蘭看出了甘州的區域大致就在現代的陝甘寧一帶了。但茂源山、依蘭縣、龍門關、杏花村還有這張地圖上的許多名稱,馮若蘭都感到很陌生。


  初寅堂哥也撿到了一張羊皮卷,他展開看了後,驚訝地說:“這就是四叔設計的汲水車構造圖吧?”


  大家都被吸引了過去,好奇地湊上去看。馮若蘭也看了一眼,這果然是古代的水車。可這水車的構造也太簡易了些。水車中有輪軸,配合著連筒,可以使低水高送。但這水車需要好幾個人用力踩踏,費時費力效率低。


  馮若蘭想了一下曆史上比較先進的水車。她要不要閑了把爹爹的水車改進一下,起碼把輪軸改進成齒輪,還可以加上水轉翻車,這樣可以節省人力,提高效率。


  “四叔真是太有才了。”初寅哥嘖嘖讚歎道。


  “可惜裏正和幾個族老不同意造水車。”初唐哥說,“災難之年,咱們這裏隨時有難民過來騷擾,爺爺和爹現在都還在祠堂商量事呢。”


  如卉堂姐擦著書架說:“咱們這裏已經亂了,若蘭若曦,奶交代了要你們以後躲在家裏,輕易不要出去。”


  “嗯!”若曦懂事兒地點頭說道。


  如卉堂姐擦書架時在書架的最上麵發現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她小心地拿了下來,叫道:“你們快看,這是什麽寶貝?”


  馮初唐小心地從桃花手裏接過木盒,拿在手裏看了看說:“這木盒沒有鎖,可以打開。”


  大家都放下手裏的活,好奇地湊過來看。


  “打開吧,初唐哥。”馮若蘭努著嘴說。


  馮初唐不確定地問:“這是四叔的東西,我們可以打開嗎?”


  馮若蘭哭笑不得,這堂哥怎麽被爹爹教得這麽規矩有禮?馮若蘭一把拿過木盒說:“我是爹的女兒,讓我來吧。”說著就打開了木盒。


  打開木盒之後,馮若蘭的臉黑了。這麽精致的小木盒,她以為裏麵會是什麽珍貴的珠寶呢,可實際不是。這裏麵隻是一遝粗麻紙。


  “哇!是紙吔!”馮初唐驚喜地叫了起來,“這肯定是四叔新造的紙!這次居然造出了這麽好的紙!”


  馮初寅眼睛也睜大了,他伸出手來想摸一摸這木盒裏的紙,被他大哥在手上拍了一下。


  馮如卉也目光定定地看著木盒裏的紙說:“這紙比布還薄呢!看起來也很平整,四叔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紙可值錢了吧!”


  馮若蘭翻了翻白眼,瞧桃花姐這話說的,紙當然要比布薄了,要是比布厚才不正常呢。


  馮初唐咽了下唾沫說:“那還用說?當然值錢了。紙可是有錢人才能用的起的東西。”


  這是爹造的紙嗎?紙在這個時代很值錢嗎?這粗麻紙在馮若蘭看來是很劣等的紙,書寫的效果也不會理想,可看堂哥堂姐們的反應,這粗麻紙好像是頂貴重的東西。她真想問一下堂哥堂姐們難道漢朝時沒有出現過一個叫蔡倫的人嗎?難道蔡倫沒有改進造紙術嗎?難道造紙術還沒有在這個朝代流行起來嗎?


  可最終馮若蘭搖了搖頭,她聯想起爹爹墨盒裏粗糙劣等的墨汁,馮若蘭似乎明白了在他們家這等寒門裏,一切有關於文化的東西是多麽的奢侈。


  馮若蘭蹙起眉,仔細回憶前世所學的曆史知識。突然,她想起來了,紙在古代一直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宋朝時那個愛喝酒的歐陽修就曾歎息說:“學書費紙,尤勝飲酒費錢。”還有個叫張文正的人,喜愛書法,竟把自己三百萬家產變賣了買紙。明朝時,國子監學生用的課本和習字用紙,每個月都要一張張回收。“仁宣之治”時期,皇宮放鞭炮,造鞭炮禮花都不許用新紙,舊紙都得省著用,因為太貴了……


  唉!古代用紙真不易啊。馮若蘭合上了木盒,把它又遞回到如卉堂姐的手上。


  馮如卉小心地接過木盒,擦了擦後,又放回了原位。


  馮若蘭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造紙的工藝流程,她覺得以後在這個時代發展造紙術也許是一個發家致富的捷徑。


  整理好了爹的書房,書房旁邊還有一個寬敞的大房子。這房子是爹平時授課的教室,平常教室裏的案桌和地上的蒲團都是整齊地排列著,學子們平常就坐在蒲團上念書、趴在案桌上寫字。伯伯家的堂哥們也都是在這裏讀書的,這間教室裏產生了兩個秀才,還有好多個童生。爹如今在村裏的威望就來源於此。可現在裏麵的案桌東倒西歪,蒲團沙盤一片淩亂狼藉。


  馮若蘭回憶了一下她爹平時授課的情景,這教室裏的學子有大有小,有已經過了識字程度轉而研習文章的,也有剛開始識字的。平時大約三十多個學子,都在一個教室裏一起上課,學子們沒有課本,平時隻聽老師講,隻在沙盤上寫字、練字。這時代的人就這樣靠著老師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一步步地學,慢慢長大的。


  堂哥堂姐們又喪著臉幫忙把教室整理打掃了一遍。打掃完後,堂哥堂姐們要告辭回家了,若曦也吵著要跟堂哥堂姐們去大伯家玩。


  如卉堂姐對馮若蘭說:“那我們把若曦帶過去了,傍晚時再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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