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天錯

  李凡挺身而立,平靜無比的看了一眼腳下的薑斷弦,微微地搖了搖頭。


  “你還差著遠呢!”


  說罷,李凡袍袖一揮,攜著柳伴伴,便是轉身離去。


  而在另一邊的叮叮。


  他從始至終就認為自己不會死,因為他和韋好客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至於慕容秋水,那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是更深,怎麽可能會讓他死去。


  所以他每天都在期待,期待救援的到來。


  但他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莫過於就是期待。


  雖然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但是他並不太著急,因為他知道,時機還沒有到來,而韋好客和慕容秋水他們可不是那種輕舉妄動的人。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下,必然不會選擇出手。


  但凡他們一旦出手,那就是已經有了萬全之計。


  他們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麵,在這暗中調閱所有的力量,會把他救出去。


  叮叮一直以來,就是一個感情極為豐富的人,感情極為豐富的人,向來是比較多情。


  叮叮終於聽到他一直所期待的腳步聲,但這個腳步聲,落在他的耳中,卻是那般陌生。


  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有它獨特的特質的特征,就猶如人的臉一樣,每個人的臉都是不一樣的,對於叮叮來說,要分辨眼前的腳步聲,簡直就分辨大的臉那麽容易。


  這個人的腳步聲,無疑是叮叮從始至終都沒有聽說過的,它不像獄卒的腳步聲那樣誇張而又響亮,也不像韋好客那樣謹慎而又沉穩,更不像慕容秋水那樣囂張,也不像李凡那樣神秘莫測。


  這個人的腳步聲有著一股異於常人的特征,甚至可以說,他的這一種特征,在許多人的身上都不曾出現過。


  尤其是叮叮的頭腦某一部分已經遺忘的回憶中,聽到這腳步聲,他依稀有著幾分的熟悉,但是卻不記得這個人又是誰。


  腳步聲逐漸的落下,停在了叮叮的麵前。


  叮叮突然覺得很不安,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正在用一種非常奇特的眼神打量著他,這一種眼神中,所蘊含的一種情感,難以說明。


  但是有一點,可以分辨的極為清楚,那就是這個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個頑童打另一隻被折斷雙腿的螞蟻,可憐看著眼前這隻爬行的螞蟻。


  這種感覺,是叮叮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屈辱,甚至練得整個人都不由得嘔吐起來。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這個人竟然來到他的身旁,伸出右手,開始撫摸他的身體。


  從他的背脊骨,從頭到下,幾乎是摸遍了每一天的骨節和關節。


  他的手冰冷幹燥而又穩定,落在叮叮得骨骼上麵,就仿佛是看待死人。


  這樣的屈辱,可以說讓他整個人都不由得顫抖,又讓他怎麽能夠忍受。


  可是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卻仿佛連他的胸腔都幾乎炸裂開來。


  直到這個時候,叮叮才是可以分辨的出,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竟然是曾經若敗在他手中的彭十三豆,。


  而就在這個時刻,眼前的這個人已經開口了。


  “我叫薑斷弦。”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就是刑部所派來給你執行紅花事。”


  叮叮突然間就憤怒起來。


  他怎麽可能忘記眼前這個人的聲音,他的聲音幾乎已經印刻在他的骨子裏麵,死也不會忘記。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會說自己是薑斷弦。


  “叮叮,或許你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我就是你曾經的刀下遊魂,你曾經的手下敗將。”


  他的聲音冷漠而又淡然。


  “可惜你當初沒有殺我,但是現在也用不著後悔。”


  薑斷弦開口說道。


  “其實我要死了,還會有別的人來為你執行,而你死在我的手中,總要死在別人的手中,因為他們都不夠快,你在我的手中,我至少能夠讓你愉快,能夠讓你顯得高貴而優雅。”


  有很多人認為死就是死,不分什麽死法。


  但是在叮叮的認知中,死也是分很多種的。


  有高貴,有屈辱。


  而叮叮就是前者,他認為自己就算死,也要死得威嚴。


  但是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必然可以達成那個願望,同時他也不由得有些失望,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必死無疑。


  在這白銅盆裏麵,有著火光燃燒著,特製的長桌上,更是擺著11種的酒,顏色由淡至淺,酒味也各不相同,但至少也要這是一種物品,來配合酒,才能發揮出它獨特的特征。


  此刻的慕容秋水就在用一種南海烏龜配合菜肴,使得酒的香味,發揮到了極致,盛酒的容器,黨員也是極為的富麗堂皇。


  在這南海烏龜魚子上麵,鋪著一層扣扣的高粱,在這小夥的燒烤下,一股濃鬱的香味彌漫開來,顯出一種琥珀色。


  慕容秋水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真的是雲間的絕味。”


  他在享受,享受到了極點。


  韋好客在旁邊看著,安靜到了極點。


  李凡在門口坐著,平靜到了極點。


  柳伴伴在地上趴著,悲傷到了極點。


  他們幾人的神色,各不相同,有著極大的區別。


  慕容秋水才是這個時候開口道:“之所以不選擇殺他,是因為他還有用。”


  韋好客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


  李凡看著他,嘴角有著一抹譏諷,這個世界的人,陰謀詭計,人心悱惻,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展露出來。


  慕容秋水又歎了一聲:“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殺我,有時候真的怕你哪一天就選擇殺我。”


  他的這句話顯得有些矛盾,但又顯得那般的自然。


  韋好客也是歎了一聲:“我不是劊子手,我也不是一個殺人的人。”


  “你們隻是一個虛偽的人。”


  柳伴伴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他的神色間充滿了悲憤。


  可以說,又不是李凡的緣故,他此刻怕都沒有機會出現在這裏。


  柳伴伴的神色間充滿了悲憤與不甘,但是她又能夠做得了什麽,眼前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能夠抵抗的。


  直到薑斷弦喝了數杯酒,慕容秋水才是回過頭來,開口問道:“聽說你最為喜歡用剛出籠的饅頭沾著鮮血吃下去,來治療某種病的偏方。”


  聽到這一句話,薑斷弦抬了抬頭,看了眼慕容秋水,開口說道:“我的身體很健康。”


  “你隻不過是嚐一嚐那種饅頭。”李凡開口說道對於薑斷弦這種人,他自然也是明白心中所想,說他們心理有些變態,在為明確不過。


  而在這個時刻,薑斷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其實,想吃那種饅頭的人,都不一定隻是為了治病,這就好像殺人的人,並不想殺人一樣。”


  說起來這二者之間,有些矛盾,但就是那個道理。


  慕容秋水大笑了一聲,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說的不錯,這句話真是太好了。”


  薑斷弦也是舉杯飲盡,但是他卻沒有笑。


  李凡盤膝而坐,品嚐著美味佳肴,渾然未見。


  “即使你這種說法,還是有幾分不對的,畢竟我不是你,我不是你這般的貴公子,我甚至不是一個君子,我隻是一些人手中的刀。”


  薑斷弦緩緩的說道,看向眼前的慕容秋水。


  “對於某些人來說你們要刷叮叮,隻不過是有我動手,再為合適不過,更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


  “而且你們也知道,我一直也想他死在我的手中。”薑斷弦開口道。


  聽到這一句話,韋好客沉默了,慕容秋水向來不是一個沉默的人,他一直喜歡笑,願我一笑就像你是一個喜歡做惡作劇的孩子。


  “我們這邊是知道的。”慕容秋水的笑容顯得極為的獨特:“我們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多很多。”


  “其實我們也知道,你其實並不是那一個想要殺人的人。”


  這樣的一句話,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貽笑大方。


  竟然說眼前的薑斷弦,不是一個想殺人的人。


  然而眼前的薑斷弦,竟然還極為的認真,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隻是一個殺人的人。”


  他的言語間充滿了職業化的氣息。


  這句話落在大多數人的耳中,都不會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他還是想要解釋。


  “我從來不殺不是人的人,也不殺不像人的人。”薑斷弦開口道:“所以你們如果想讓我殺那個人,就一定要讓那個人有緣的樣子,否則我的刀下絕不會殺一個像畜生一樣的東西。”


  薑斷弦隨後又喝了三杯酒:“你們若是把那個人像豬狗一樣的拖出來,如果那個人甚至像一團爛泥一樣的躺在地上,那你們就自己找人去殺他吧,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動手,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不會動手。”


  薑斷弦的話很是平淡,但是落在眾人的耳中,卻是都可以明白他的那種決然。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慕容秋水開口道:“你難道還想讓我們把那一個四肢殘廢的人,再一次的變為身體健康的高手讓你去殺。”


  “你的大概意思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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