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錦鯉
九王爺看著李春娥愈發黯淡的眼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虧了你,還將你那個身子給他留著,卻不知道他心裡只拿你當個猴兒在耍著呢。」
李春娥閉了眼睛,兩行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九王爺坐到她身邊,將手臂摟了她:「行了春娥,如今這來龍去脈我們也都想清楚了,他當初多對不起你,我們便一步步找回來,莫再哭了,我們晚一些一起見了秋氏與那個管家,一起商議著該如何辦就好?」
李春娥只在他懷裡悠然抽泣著,喃喃地道:「我從來不曾虧欠於他,何故他要這般地我?若是心裡本就沒有我,一紙合離便是,何必將我這般蒙在鼓裡耍弄。」
九王爺低頭吻著她的臉頰:「傻子,他這邊掛著你,就有永定侯府上這們親事支應著,他們府上就多了一份勢力,何故與你合離?只這般掛著你耍著你便好了。」
李春娥倒在他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九王爺摟著她吻著吻著便又上了心火,三下兩下把她的衣服解了又要行那個事去,李春娥在他身下流著淚卻也毫不掙扎,心裡只一味地恨著那兩個人,恨得心頭火起。
九王爺完了事,理好了衣服,又對春娥交待道:「過幾日我帶你去見那兩個人,你們可商量一下怎麼去對付那個杜若夕?」
李春娥淡然一笑:「我不必與他們商量,既然是他們心裡恨著她,定然有對付她的手段,我只把杜若夕幾時離府幾時回來,走哪條路與他們說清了,他們要如何去做,但憑他們。」
九王爺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先一步走了出去。
轉眼便出了正月,天氣也越來越暖和了,王妃日日哄著兩個孩子,卻是越來越得了趣味,叫元澈給王爺寫信不叫他挂念著,又將兩個孩子最近寫的幾封字貼也一併給寄了去,好叫王爺和夏姬放心。
「眼看著都換了春裝了,這若夕的肚子怎麼還是平的?」王妃低頭看著兩個孩子在花園裡面玩耍,小聲對奇嬤嬤道「要說她可沒有少得泓兒的寵愛,前陣子泓兒日日與她膩在一起,你說,另是她不會生吧。」
奇嬤嬤道:「應該不會吧,只是看著側妃這身子也的確是瘦弱了些,王妃不可心急,再等等。」
王妃道:「前陣子我當著若夕的面也提了,叫泓兒有功夫也到春娥那裡住上兩晚,已經是開了葷的人了,別這麼旱澇不均的,倒是給妻妾之間留了罅隙。我看那個若夕倒是個明事理的,未曾流露過半分不悅,倒是這泓兒反象是想不開似的。」
奇嬤嬤一邊揮著拂塵幫王妃趕著花園子里圍上來的小蟲子一邊道:「二世子是個仔細的,您向來知道,以往沒成親的時侯,咱們府里多少俊俏的小丫頭往他身上貼的,哪一個不是叫他給訓了出去,他這份情誼也只是對了側妃了。按我說啊,王妃您再等等,過陣子指不定這側妃就有動靜了呢。」
「那他也不能一直這麼晾著春娥吧,好歹也是妻,干這麼晾著總不成,不行,過陣子我得和若夕再聊聊,叫若夕再和他好好說說去。」
奇嬤嬤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道:「依,眼看這開春了,可不就是拜送子娘娘的時侯到了?要不然這個月十五叫側妃去那個送子娘娘庵里拜拜去?」
王妃道:「別說,還真是,傳說出城幾十里那個東山頭雙乳殿上的送子娘娘最靈,要不然就叫若夕去哪兒去?」
奇嬤嬤道:「只是那麼遠,怕是一天趕不了一個來回吧。」
王妃道:「那就叫她多帶幾個人跟著,連帶著香火香油錢一起給送去了,乾脆住上個幾天,好好吃吃齋再拜上一拜。不急著回來,唉,你這會兒便跟她說去,莫再叫耽擱了。」
奇嬤嬤領命而去。
這一邊春娥最近倒是得了輕省,稱了一陣子病之後乾脆把府里的閑事兒都給甩了,每日里在園子里晒晒太陽,又去湖邊看看錦鯉,閑了再管管帳,常日里每個人看她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只有芳官看著她的眼神日漸沉鬱起來。
這一日春娥又倚在湖邊看錦鯉,手裡拈著一盤魚食看著那些錦鯉相互爭食,漸覺有趣,湖這一邊喂完了又去那一邊喂,冷不丁的卻見亭子里轉出一個人來。
李春娥看清了那個人的面目便拍著胸口笑道:「喲,芳官,有陣子不見了,你那身子可大好了?」
芳官看著李春娥在沖著自己甜甜的笑,臉上的氣色反倒更沉了一分:「承蒙世子妃惦記著,這陣子好了些。」
李春娥將他仔細打量了半晌,道:「喲,芳官今兒個新鮮,往日里你那衣服不是白的便是粉的,有時還是嫩黃,今兒個怎麼弄了一身兒黑啊。不過別說,芳官穿黑的也好看。」
芳官將身上那件錦袍鑲著紫貂毛的領子給立了立,道:「我叫我師兄明官幫我挑的這身衣服,往後我就往這個色兒上穿了,再不學著以前穿紅著綠的了。」
李春娥又笑:「喲,芳官這是長大了,會打扮了。」
芳官抿了抿嘴角,道:「世子妃,私下裡,我還是叫你一聲姐姐。姐姐,以往的事兒……你可曾怨我?」
李春娥看著湖面上的錦鯉,隨手又撒了一把魚食,假裝沒聽見。
芳官又向前走了一步:「姐姐若是心下還怨著我,便說出來,哪怕是打我罵我,趕我出去,我也認了,只是姐姐,您能別這樣嗎?我這每日里看著您這樣我便心裡難過,您說,要怎麼著,您才肯好好的。」
「我有什麼不好的了?」李春娥轉身看著他就虎了臉「芳官你哪隻眼睛看得我不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別學著人家亂說話。」
李春娥一邊說,一邊將身子轉了一個圈,攏了一把鬢髮上的釵子,對著水裡的影子照:「看這奇珍閣的東西就是好,怪不得一根釵子就得要上十兩金呢,這般的手藝怕是除了他家再沒有別家的了。」
李春娥直起了腰又沖著廊橋的一端看過去:「嗨,芳官,你說一會兒二世子回來是從那個園門口進來呢?還是從另一邊的園門口進來?我是站在這裡能叫他看著我呢?還是換個地方……唉,要不然那邊吧,那邊日頭好,剛好他一進門就能看得清我。」
芳官咬著嘴唇看向李春娥,心裡有委屈,有愧疚,也有不解,幾種感情糾結在一起,哽得他心口直痛。無論如何,世子妃與二世子弄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可是如今世子妃這個樣子自己實在是無從開解,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李春娥又搖著扇子順著廊橋去了另一邊。芳官訕訕地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往回走,差點與翠雲撞了個滿懷。
「喲,芳官今兒個這衣裳穿得帥氣,我都差點沒認出你來。」翠雲笑道。
芳官盯著她手裡的那個蠱子問:「你這手裡拿的可是個什麼?」
「是世子妃的紅棗茶,她這幾日老是說頭暈,怕是氣血虛,我特地就煮了棗茶給她。」
芳官怔了怔道:「若是她氣血太虛,你便用紅棗和黃芪煮了茶給她喝,別加別的,春天燥,補得狠了,怕是也不好。」
「喲,芳官還知道養生呢?」
「我之前學戲的時侯,怕是身段不好,師付老是不叫吃得多了,我也時常頭暈來著,師付便煮了這些東西給我喝,連著喝上幾日也便好了,改天您也叫世子妃試試。」
二人說了會兒閑話,也便各自散了。
若夕這幾日忙家事,店裡的事兒果真是不去參與了,晚上元泓回來,若夕把奇嬤嬤傳過來的話告訴他了,元泓倒是想了半晌:「非得上那個廟裡去求嗎?就附近的廟裡拜拜就不成了?那地方你沒去過,路挺遠,地方也偏,叫我不放心。」
「娘說不急著趕個來回,另外,我也確實是想找個靈的地方好好拜拜,乾脆在那裡多住幾日也無妨的。」若夕道。
元泓想了一會兒:「那山裡到底不方便,吃的住的都不好,這個時節又冷,若是前陣子還好說,我便歇上幾日陪你去了就好。可是這幾日父王剛走,兵部的事情一大堆,我也走不開。」
「泓郞。」她偎了他的肩膀道「這是我自己想去拜的,其實我這心裡也是著急的。」
她說著說著便紅了臉頰:「成親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動靜,往常娘說是因為香料鋪子里的東西聞了會發散,我還不當回事,可是如今這麼久了,我自己也著急了,這一回我是誠心誠意想去拜,你便不要攔著我了。」
元泓偎著她的身子坐了,抬手捋了捋她的頭髮:「若是你真心想去,我也不攔著你,隨著多帶幾個人,把輕寒也帶上吧,一路有他護著我也放心。連那乾糧什麼的也多備些,怕是山上的東西你吃不慣。」
若夕就笑了:「我們去的是庵堂,你叫輕寒去了住哪兒啊?乾糧也不必帶得太多,就是為了求個誠意,吃點苦也不算什麼的。」
元泓用手託了她的臉又在壞笑:「其實這個事兒,求人不如求已,送子觀音也是要拜的,至於為夫呢,也是要儘力的……」
「啊,你怎麼又來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