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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認罪

  聲音陰沉著一字字地刺入耳膜,伴著那若近若遠的腳步聲,實在是滲人得緊。


  秋氏抱了頭躲在黑暗裡,啞聲說道:「姐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你向來不是最為心慈的人嗎?當年你有了寶哥,你有了老爺,你有了一切,而我呢?我除了顏夕什麼都沒有啊,我一輩子就跪在你的腳底下,我幾時可以有出頭之日?你已經死了,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寶哥兒的命是我害的,改天我給你們母子辦上十場法事,為你們兩個超脫亡魂可好?姐姐,你饒了我吧,饒了我……」


  那個女人的腳步聲突然停頓,周圍的一切再次陷入死寂。秋氏的身子還在發抖,秋氏強咽了一口氣道:「姐姐饒了我吧,是我害了寶哥兒,是我害了你們母子,你這回饒了我,我改天給你們做法事……補償……補……」


  「你是如何害死我的寶哥的?」那女了陰惻惻地聲音響了起來「若是不說,我此刻便將你的命索了去。」


  「我……」秋氏抱著頭,只感覺頭在發沉,嗓子在發乾,她本不願提,可是全身都象是不聽使喚了一樣,僵直著,無力著,好象魂魄真的在漸漸地離開自己的軀體。


  恐懼叫秋氏的嘴再也合不上,口水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打濕了自己的衣服,她盯著眼前那一雙越走越近的紅繡鞋,終於崩潰地失了心智:「我將他的棉服先拿去叫莊子里那個得了瘟疫的孩子穿了一晌。」


  那雙繡花鞋,終於在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個滿臉是血的女子漸漸地止了聲音,兩行眼淚卻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


  秋氏象一個被熬幹了水分的魚,在香爐中那種獨特香料的作用下,慢慢地萎靡下去。兩個婆子走了進來,將她連拖帶拉地拖出房門。


  若夕站在原地,抖著肩膀哭泣不止,原來這一切真的是她做的,原來哥哥真的是被她給害死的,秋氏,你果然好狠的心……


  若夕洗乾淨了臉頰,換下身上那件母親的舊衣,又將妝容好好地理了理,婆子領了那個六七歲的孩子走到面前來。


  若夕看了那孩子一眼,恍然間鼻子又在發酸,哥哥就是在這個年紀離開人世的。


  據說當時也是冬天,極寒的季節,娘貼身照顧了他一個多月,到底沒有留住他的命。從那兒以後娘就象是變了個人,天天抱著他的衣服哭,神色也越來越木訥,有時還會喃喃地叫著寶哥的名字走來走去,有幾回還出了府,害得合府上下的人四處去找她。


  初時幾回,她走得還不遠,都給順利地找了回來。


  最後有一次,娘回來的時侯頭髮被火燒焦了一大片,臉上和手上也滿是燙傷,就那麼直著眼睛坐在路邊,嘴裡咕咕噥噥地叫著寶哥的名字。


  府上的人都說娘瘋了,那一晚剛好春秋樓著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迷迷糊糊地去了那裡,肺里吸入了濃煙,從那兒以後就得了肺疾,第二年秋天,娘就靜靜地去了。


  原來,這一切全是這個秋氏做的手腳。


  「娘,你真傻,你怎麼可以隨便讓哥哥穿別人給的衣服?你為什麼從來沒有防備人的心?」若夕在心裡暗暗地說著,又止不住一股錐心的痛。


  「三小姐……」那婆子訕訕地在一邊看著若夕。


  若夕拭了淚看向那個孩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官哥兒,今年七歲了,我爹娘都是莊子里的人。」


  若夕笑了,問向他身後的婆子道:「張媽,你覺得長得象嗎?」


  張媽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孩子:「象!象得很,少爺小時就是這個樣子,唉,我那一日去莊子里幫你找那幾個早年服侍過先夫人的下人,無意間看到他的時侯也被嚇了一跳呢。」


  若夕點了點頭,又問那個孩子道:「你家裡還有別的人嗎?」


  「還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


  好大的一家子啊,若夕的嘴角翹了翹,第一眼看見這個孩子就感覺和他有緣,他眉目間的神采和記憶里哥哥的樣子竟是頗有幾分相似。


  若夕對那婆子吩咐道:「你帶這孩子來的時侯,怎麼跟他父母說的?」


  「回三小姐的話,我原話說的是要帶這個孩子到府里來住上幾天。」那婆子答道。


  若夕再次看向那個男孩子:「你可願意在我府上居住嗎?我會請先生教你讀書識字。」


  那男孩子一聽到讀書識字幾個字,眼睛立時一亮,轉眼又黯了下來:「謝小姐的美意,只是這個事兒我還要先回去和我爹娘商量一下才能決定。」


  一個莊戶人家的孩子難得這般有禮,若夕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張媽,帶他下去好生照顧,過幾天到莊子里問問他爹娘,可願意把這孩子留在杜府學東西?」


  「是。」那婆子領著孩子退了下去。


  秋兒上來給小姐奉上一杯熱茶:「小姐,那個惡婦要如何處置?」


  「讓她為當年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來!」若夕慢慢地冷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照在窗台上,映得那一盆玉蘭的葉子都是金燦燦的,杜老爺最近身體恢復得不錯,胃口也好了些,最近閑來無事就寫寫字,倒是覺得比在朝中的時侯輕閑瀟洒了不少。


  若夕叩了叩門走了進去:「父親今天氣色看上去很不錯啊。」


  「唔,還好,若夕啊,你看看為父這副字寫得如何?」杜老爺將筆往筆架上一支,拈鬚看著書案上剛寫的字。


  若夕沒說話,微笑著沖門外招了招手,打扮一新的官哥從門外走了進來,靜靜地站在若夕身邊。


  杜老爺抬起頭看了官哥一眼,便睜大了眼睛。眼前這個小男孩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陽光里,象個被佛光籠罩著的小童子,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襖,脖子上還套著一個金項圈,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


  這個眼神為什麼會如此熟悉?和記憶里那個早夭的獨子為何會這麼相象?


  「這個孩子,他是誰?」杜老爺的嘴唇抖了抖,顫聲問道。


  「他是咱們莊戶家的兒子,叫官哥。」若夕道。


  杜老爺目不轉睛地盯著官哥,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盯著他,慢慢地就濕了眼眶。


  一隻粗糙的大手慢慢地撫上官哥的頭頂,這個孩子卻也不躲,就仰著臉由著這個年長的老爺撫摸著自己的頭頂,那眼神坦然安靜得象是已經認識了他許久一樣。


  「緣份……真是緣份啊。」杜老爺哽了嗓子,眼淚也無聲地流了下來。


  「我之前已經問過他爹娘了,他們都同意將他留在我們府上,爹,我想從今天起,由你來教他讀書寫字。」若夕輕聲道。


  杜老爺只管低頭看向官哥,啞著嗓子問道:「孩子,你可願意留在我們府上,由我來教授你嗎?」


  「回老爺和小姐的話,小人願意留在府上服侍老爺和小姐。」官哥兒的聲音聽上去脆生生的,神色卻象個小大人一樣認真。


  「好,好孩子……」杜老爺抬手撫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將那孩子的小手握在掌心,牽著他的手走到書案前面,「你可會寫字嗎?」


  「不會……」小孩子搖了搖頭。


  「無妨,讓我來教你……」杜老爺的一雙大手輕輕握住孩子的小手,慢慢教他拿起筆來。


  若夕看了看父親臉上那一臉慈愛的微笑,嘴角微微一翹,默默地轉身走了出去。


  「那個毒婦現在如何了?」若夕問道。


  「小姐放心,在柴房裡關著呢。」瑣兒答道「下人們都把她給看得死死的,她斷然跑不了的。」


  「好。」若夕道「仔細把她看緊了,待過幾日父親把心思轉到官哥兒身上,心情徹底好下來了,我們再一起治她的罪。」


  秋氏一大早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是在柴房裡,撫著額頭仔細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由失聲道:「壞了!」


  的確是壞了,昨晚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給自己下了什麼葯,自己怕是把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出來了。這下可怎麼辦?死頂著不認嗎?不行……絕對不行,她如今已經把事情的始末全都搞清楚了,要把自己弄死也不過是眼前的事兒,她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怕是就在等老爺的示下。


  要是老爺知道了,他會饒過自己嗎?不,他會把自己碎屍萬段的。秋氏想著想著,混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柴房的門噹啷一聲響。一個婆子將一個托盤放在地上,惡聲惡氣地說了一句:「吃飯了。」


  然後把半碗白粥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要走。


  「且慢!」秋氏衝上去一把拉了那婆子的袖子「你姓胡,我認識你。」


  那婆子沖著秋氏冷冷一瞥道:「夫人認識我?那又如何?」


  胡婆子的眼睛里是滿滿的鄙視。


  秋氏強咽了一口氣將頭上的金釵和手上的金鐲子一起捋了下來:「你幫我做一件事,這些東西,全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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