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宮裡有內援
那張老先生躬身道:「我們往常管帳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按說往常或者會有盤余,可是數額也從來沒有這麼大過。若是小姐硬要問我們意見的話。那我們的主意倒是有了點分歧,這才特地請小姐過來給我們做個主,拿個主意。」
那張老先生頓了頓,道:「我的意思是將這筆銀子先給封存在柜上,待到查清了這筆銀錢的出處,我們再做支配。」
一旁的李先生和其他幾位突然開了口:「小姐,我們幾個的建議倒是不同,若是眼前這麼多銀子沒有出處,暫時又花不著,不如存個穩當點的銀號裡面求個安穩的息銀也好啊。」
若夕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道:「我同意張老先生的意見,這些銀錢來路暫不明確,不知道幾時就要動用,銀號裡面儘管可以收些息銀,但是一存,少則要存三五個月,多則就要一年兩年,萬一中間這筆銀錢要用,我們拿不出來,豈不是還要拆了別處的來補?如此折騰,單圖這些息銀反倒不合算了。不如就按張老先生說的,將這筆銀子先自封存起來,暫不使用,待我們查清了來路再說。」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下人們個個嘆服。全都同意依此而行。
出了門若夕就將一個管事的婆子叫了過來:「這幾日夫人秋氏在偏苑都是誰在照顧的?」
那婆子應道:「回小姐的話,就兩個粗使的小丫頭,平日里就是幫她打掃打掃庭院,送送飯什麼的。」
「那常日里的飲食呢?」
「也主要是些清淡的為好。」那婆子又趕快應道。
若夕低下頭半天沒有說話,當初自己也曾經被秋氏這般囚禁著,不同的是,當時自己身邊連個粗使的丫頭都沒有,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每天只有婆子給送去幾碗清粥,勉強不叫自己餓死。
「清淡的飲食指的是什麼呢?」若夕問。
「每餐只有兩個炒菜,一個饅頭,一碗粥而已。對了,昨兒夫人說是想喝個甜湯,伙房裡便又給加了一例綠豆湯。」那婆子應道。
「甜湯?」若夕突然一笑,這個秋氏倒也是個想得開的,都到這一會了還這麼會善待自己。
「這位媽媽,你去廚下交待一下,這幾日夫人的飲食減到每餐一碗粥再配個饅頭就好。至於加菜加湯的就給徹底免了,還有那兩個粗使的小丫環,沒事就不要到那偏苑子裡面去叨擾夫人清凈,只日常間按時去看一眼,知道夫人一切安全便好。對了,你一會兒去捎個話給夫人,趁著東西少吃一點能讓腦子更靈,讓她好好想一想帳上多出來的那麼多銀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幾時想出來了,就幾時叫人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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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泓兒不回來陪咱們聽戲了?」
「娘,兵部的事情那麼忙,他哪兒能天天有空陪咱們啊?男子當然還是以事業為重,這天天往戲園子里跑可不對。」
「啊喲,看看,看看,我這個當娘的還沒有說一句,你這可就巴巴的給護上了。唉,還真是夫唱妻隨,由不得外人了。」
「啊喲,娘。」李春娥又紅了臉頰,一邊用一雙小手給王妃按著肩膀一邊道「他這都陪著咱們看了好幾天了,眼瞧著對這戲文什麼的沒多大興緻,還是強打著精神,我見了都替他累,娘您自己倒是不心痛了。」
王妃呵呵一笑,將李春娥的手拉著,叫她坐到對面的凳子上來:「難得我家泓兒這麼有福氣,得了你這麼個善良體貼的媳婦。」
「娘,看您說的,男人在官場上自然有他們的辛苦,我們只管關著門過我們的日子聽我們的戲,外面有天大的事情也向來是他們在撐著的,要是不再體恤點,那哪兒還成了?」李春娥一邊笑,一邊張羅著將香爐里的香灰給撥了撥。不一時這香爐里的安息香味便飄了出來。
王妃盯著李春娥的臉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看來這幾日與元泓的溝通多了些,春娥的心情也明顯好了不少,氣色也更加紅潤了,只是那個事兒……還是沒有嗎?
王妃心下狐疑著,可是也不好冒然開口問這樣的話,只是從眉眼上來看,小姑娘的眉毛紋理一絲也不亂,眼神也自清明,還明明是一副處子之態,想來兩個人還是未曾行過那雲雨之事吧。
王妃心裡有點失望,轉念一想,最少這幾天從面上來看,元泓已經肯花心思在春娥身上了,想來日後兩個人情誼近了,那個事兒也就不難了吧。
想到這裡,王妃心下又自寬慰不少。
「前幾日聽說陛下召見了你的父親並幾位臣子?」王妃用一盞茶掩了半邊臉問道。
「嗯,父親和我說了,是在談兵部的事情。其時,妨似那個新晉的貴人娘娘也在場。」李春娥道。
「哦?有這種事?向來後宮不能干預朝政,這位貴人娘娘陛下倒也不避諱她?」
李春娥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父親和我說起來也是覺得有點不妥,奈何陛下現在寵她寵得緊。對了,就是前些時日安國公府里的那位貴人娘娘,帶著她妹妹一起入的宮,聽說閨名叫作盈袖,是安國公的義女,生得很是溫柔美貌,難得這為人也挺得體的,深得陛下寵愛。」
「哦,是她啊。」王妃沉吟不語。
「娘之前可認識她嗎?」李春娥問。
「不認識。」王妃笑了笑。
「若是娘說不認識,那倒是也挺奇怪的。」李春娥笑了笑「我聽父親說,那位娘娘話不多,一直在一旁坐著侍奉茶水,後來說起了兵部的一些事情,特別是說到咱們靖王爺,座下有位言官說……」說到這裡,卻是一頓。
「說什麼?」王妃追問。
「倒也沒有說什麼,只說咱們家王爺脾氣不太好。」李春娥輕描淡寫,王妃卻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靖王這個脾氣壞是朝里有名的,明裡暗裡不知道已經得罪了多少人,在陛下面前上眼藥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多這一個少這一個都不奇怪。
李春娥接著說道:「當時我父親也在場,安國公也在場,但是他們兩個人因為要避著嫌都不好開口,只由著那言官說去,可是陛下的臉色卻漸自不太好了。」
「哦?許是那言官口舌不善?」王妃不免有點緊張。
李春娥掩口一笑:「說起這個言官吳名善,朝里倒是也有些名氣,連張閣老都不去招惹他,只因為他那個嘴太厲害。我父親說背地裡這些人都管他叫臭刀子,就是說他那個嘴又臭又刻薄,說起人來生生要把人給臭死了還要再割上幾刀,偏偏還挺有些資歷,此一時也不知道咱們靖王爺哪裡得罪了他,竟然一開了口就止不住了,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
王妃聽說過這個人,此一時也自搖頭苦笑了起來:「你要說這人的真名我還真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只是你一提他這個花名臭刀子我倒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此人資歷挺老,政績全無,單憑著一個會罵人的嘴守著個言官的職在這朝中叫所有人都躲著他。人地心倒也不壞,也不是說成心喜歡陰誰害誰,只是那張嘴實在是刻薄得很。其實這種人在朝中也不是少數,只是似他這般臭得出了名的倒也是個特例。」
說到這裡王妃又止不住搖頭苦笑:「常日里這朝里的人都知道躲著這號人物,他們這些言官多是手裡沒有實權的,本就不妨著你什麼,單憑著一張嘴吃飯,你還能不叫人家說話去?單是你父王那個脾氣,向來目中無人,說話也口無遮擋,想來是常日間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他,就叫他開口噴個不停了。」
「娘當真是心明眼亮,這情致說得和我父親一樣,那個吳名善初時只是開了個頭,到了後來卻是止不了尾,從這兵部里的種種細節開始說,處處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卻般般都有不是。眼看著這陛下的臉色越來越差,連底下的臣子們臉色都不好看了他仍然不住口,正當這時那位貴人娘娘卻突然笑出聲來了。」
「哦?那貴人娘娘她在笑什麼?」王妃奇道。
「其時所有的大臣都在,那貴人本在花屏後面為陛下煮茶,突然笑出聲來,陛下就問她:『愛妃突然發笑,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不想那貴人趕快從那屏風後面走出來,給陛下行以三叩九拜的大禮,輕聲說道:『陛下莫怪,臣妾只是聽了那位大人的話,感覺那個靖王爺挺可憐的。』」
「哦?可憐?那位貴人何出此言啊?」王妃奇怪道。
李春娥就掩口笑了:「其時在場所的所有人都自不解,就連陛下也都不明白這位貴人娘娘何故說出這樣的話。於是那貴人娘娘就說了:『臣妾不懂朝政,只是適才聽得這位大人口中說起的這位靖王倒是有趣得很,從徵兵到練兵從攻防到布守,就連那糧草軍紀,后廚干不幹凈都一併要擔責,臣妾在後面仔細算了算,這位靖王大人這是頂了多少個職啊?又要徵兵又要練兵又要閱卷又要布防,就連那營里的軍士吃東西不好,鬧了肚子都和他有關係,想著一個王爺連當兵的鬧了肚子的事兒都要擔責,臣妾便不由得失笑了,請陛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