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完美翻盤
秋氏氣場上先自怯了半分,弱弱地改口道:「說起若夕給她姐姐那個香囊的事情,我後來也查了,香料師付說是裡面有幾十種東西混在一起,不是內行斷然也分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麼,說不定是三小姐自己不懂這個,錯買回來給了顏夕的吧。」
張夫人冷哼一聲不說話,顯然是對秋氏的這個說辭很不滿意。
秋氏現在有把柄在她手裡握著,咬了咬牙,又逼著自己道:「我當時也被這事兒給氣糊塗了,只說是若夕的無心之舉,不知道這個話怎麼就被下人們傳成了若夕有意陷害的,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死了。」
在坐的有個貴婦不知道是有些喝多了,還是天生有點缺根筋,伸著脖子接了一句:「秋姐姐,當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是一口斷定就是那三小姐做的手腳!」
桌子底下已經有人悄悄地踢了這婦人一腳,這婦人噤了聲,將個酒杯拿來掩了自己的口。
張夫人呵呵一笑,也抿了一口酒。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局面來了,明擺著的,就是姑母來替自己的表侄女討個公道來的,外人說什麼都沒有用,今天這個秋氏是斷然要吃個癟了。依,難不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秋氏有意陷害的?
眾人心下狐疑著,果然,秋氏想了半晌,鐵青著臉道:「是,我當時是那麼說的,可是親生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哪個當娘的不著急?這一時口不擇言,冤枉我家三女兒了。」
秋氏說完這句話,卻見張夫人依然垂眸一言不發,只冷臉死死地盯著那個香囊。
秋氏看出來張夫人這回是徹底要拿捏著自己表個態了,乾脆把牙一咬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口酒,逼著自己又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是我辦錯了,這個話也是我說錯了,改天我定然會親自給若夕道個歉,這個香囊的事情本就與她無關,是我自己一時衝動亂說話,叫她背委屈了。」
聽了這話,張夫人的神色這才算是略鬆動了些,看著眾人說道:「唉,杜夫人若是早些想通這些,我也就不必把若夕給接到我府上去了啊!」
秋氏被張夫人擠兌得到底有點窩火,仗著酒勁回道:「張夫人,若夕可是我親自從靖王府上給接回來的!」
張夫人不錯眼珠地看著秋氏,坦然道:「正是我把她給送過去的。」
看著在座的所有貴婦面面相去,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八卦神情,張夫人又道:「若夕之前受了這麼大的冤枉,心下自然是不舒服的,之後不幾日就病了,請問杜夫人,若夕病了的事情你可知道?」
秋氏挺直了背,理直氣壯地回道:「我的女兒在我家裡病了,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給她請了大夫,這一點在座有幾位夫人可以作證,她們可是親眼看到婆子來稟了我,我就趕快叫去請了大夫來的。」
秋氏說謊說得理直氣壯,張夫人卻根本不與她接招,悠然嘆了口氣道:「唉,說來這事兒也怪我那二女兒映雪,她這個性子也太不沉穩了些……」
座下有位夫人又伸長了脖子,好奇道:「這件事情,還和府上的二小姐有關係?」
張夫人端起杯子悠悠地喝了一口:「小女向來與若夕交厚,聽說若夕病得厲害,她就一味地心痛,一再央及我到杜府來看看。我就和她說了,哪怕若夕真是被人冤枉氣得病了這麼一場,說到底都是人家府上的家事,你再與她交厚也只是個外人,擅自上門萬一叫人家母女二人因此起了罅隙可不就又不妥了?」
秋氏鐵青著臉不說話,張夫人話里話外她挑不出一句不合理的地方來,只有繼續聽她說下去。
張夫人繼續道:「可是我這小女哪裡肯聽我的,不知道想了個什麼辦法就進了若夕的園子,連夜就把她給接到了我的府上。杜夫人,映雪把她接出來的時侯,還當真是沒在園子里看到服侍她的人。」
秋氏聞聽此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很是難看,當時是她把若夕給關在了園子里不許任何人探視,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由張映雪接走的,她是真的不知道,此一時被張夫人這般說出來,倒是剛好證實了若夕病著沒有一個人照顧的實情來了。
看到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秋氏硬著脖子說道:「三小姐那幾日心情不好,不想叫下人們煩著她,所以我只叫人定時來看護照顧著,許是當時映雪小姐來的時侯,剛巧沒有人在吧。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小女在貴府,那一日你我在徐夫人府上相遇的時侯,你倒是和我說上一聲啊,也免得我們府上東找西找的,惦記得不行。」
張夫人聞言就是一聲冷笑:「不瞞杜夫人說,若夕第一天到我府上,第二天,我就想要給您府上報信兒的,可是若夕到我府上的時侯病得渾身滾燙東倒西歪,不止是我看著心痛,就連那府里的下人們見了都不忍心,於是我就趕快請了大夫來給她醫治,這一著急就沒有顧得上把話捎到杜府,不想這一時疏忽,反倒落下閑話,嚇得我見了您也不敢和您說出這些實情來了。」
在座的所有人聞聽此言全都看向秋氏,張夫人隻字不提秋氏沒給若夕請大夫的事,但是這話里話外卻已經點明,若是張映雪不想辦法把杜若夕接出杜府,杜若夕當時根本就沒有人照顧,情況十分危險,張夫人特地提出「府里的下人們看著不忍心的話」等於直接把人證也給指了出來了,不怕任何人上門去對質。
可見秋氏根本就沒有象她自己說的那樣盡好一個作為主母的責任。
張夫人突然把嗓子提了提:「後來,我怎麼聽說有那不長良心的硬是編排出一套若夕跟著商隊私奔的事情來了?你說這若夕明擺著是由我女兒親自接走的,如此說來我們堂堂張府的人倒成了那來歷不明的販夫走卒了?」
張夫人說到這裡,忍不住把手掌往桌子上一拍,眉毛也跟著豎了豎,驚得那秋氏肩膀一抖,一時忘了找張夫人話里的漏洞反駁。
不等秋氏回過神來,張夫人就繼續說道:「我原想著杜老爺不在家,我就等若夕病好一些了,再把她親自送回來,到時當著杜老爺的面把話給說清楚,所以那一天在徐夫人府上見了杜夫人您也不敢當眾和您把話挑明了,生怕又惹了口舌,要知道這不長良心的人啊,編排起人來那可叫一個惡毒!」
秋氏的臉上明顯掛不住了,也鐵青了臉跟著附和了一句:「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不長良心的……這樣埋汰我家三小姐。」
看著秋氏被逼著自己罵自己,張夫人心下暗笑,可是臉上依然作出一副忿忿的表情來:「可是這閑話到底還是傳到若夕耳朵里了,可把這個小女子給哭得不行,哪個不知道這世間女子的名節最為重要,倒叫那黑心無良的人給污衊成了這樣,換了是誰這心裡能下得去?
我看她這個樣子心下不忍,只得多開解她,幸虧安國公府上的小郡主,哦,如今已經是和陽公主了,她也向來與若夕交厚,知道她因為這些事情心裡不暢快,便約了她一起到靖王府去散心,靖王府的園子向來是最好的,她們這小姐兒倆一去就捨不得走,連著住了兩日,直到杜夫人您親自把她給接回來……所以說在靖王府的這些時日若夕和和陽公主一直在一起的,這事兒也有人作證。」
話說到這裡,算是圓滿了。
在座的婦人們只要是長著耳朵的都能聽懂,這杜府三小姐從一開始就是被冤枉了,暗戀自己的姐夫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至於用香囊陷害,說來說去也沒有實在的證據,全憑著秋氏一句話就硬是給定下了罪名。
要說私自離家,也是因為張映雪心痛她得病無人醫治,不得已而為之。
最後從靖王府里接回來不但有了合理的解釋,而且還有和陽郡主一直陪伴在側,定然不會出什麼不體面的事情的。
如此說來杜三小姐的名節向來是清白的,只是被一場誤會給陷害了而已。
有心思深一點的,早從秋氏的表情上看出來了端倪,平白的哪來那麼多巧合的事情?是由誰編排的還不是往深了想一點就能猜出來的嗎?倒也可惜了你秋氏這些時日里假扮慈母的那份苦心了。
儘管面子上誰也不說透,可是這些常在場面上混的哪一個人會傻?誰是什麼樣的人,自然也都心下有了定論,想來以後這秋氏的嘴裡再說出什麼話來也斷然是沒有人肯信了。
在座的所有婦人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無不慨嘆這人言可畏,好生生的一個女孩子就因為別人嘴裡的幾句閑話就被白白地污了名譽,差點這一輩子都被毀了。
說到這裡,大家又免不了罵了幾句那些背地裡編排毀謗杜若夕的人。這些婦人們向來口舌毒辣,此時沖著張夫人的面子都想多巴結兩句,說得話自然難聽。有兩個都開口公然咒著那編排別人的口舌生瘡,不得好死,有兩個粗俗的乾脆咒著這人生個孩子沒這個沒那個的,儘管是說笑,但是這話傳到秋氏耳朵里真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秋氏蒼白著臉干坐在主位上,聽著那些婦人們變著花樣的罵自己,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不得已的時侯,還要自己親口附和幾句,再拿幾句狠話來罵罵自己,這一個晚上真是比上刑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