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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狂傲

  元泓盯著那傷口微一皺眉,看若夕的臉色慘白,知道她今天也嚇得不輕,現在府上這麼亂,多說什麼也不方便,便叫丫環將她送出門去。


  若夕彎腰一福隨著那丫環出了門,元泓又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回房去照顧母親。


  秋氏在偏廳等了半晌,這才看到若夕由府上一位大丫環送了出來,秋氏迎上前去柔聲問道:「若夕,王妃現在如何了?」


  若夕蒼白著臉輕聲答道:「王妃已經無礙了。」


  秋氏心下暗愕,又滿臉甜笑地囑丫環將三小姐好生服侍著上了馬車。


  王府的丫環將手裡的一個禮匣雙手奉到秋氏手上,道:「感謝今天杜小姐出手救了我家王妃,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哪裡哪裡,府上真是太客氣了,只要王妃沒事了就好。」秋氏接了那禮匣滿臉含笑地還禮。


  那丫環又道:「適才府上三小姐只用一枝香便治好了王妃的病症,可見其醫術非凡,二世子說了,改天他定會專程再去府上拜謝。」


  秋氏口稱不敢,又道了謝,轉身上了馬車。


  若夕坐在馬車上依然驚魂未定。記得上一世,王妃的這場病曾經引得大半個京城的人議論不已,因為這個病得實在太過恐怖,初時只是頭痛不止,王府遍尋良醫而不得,三個月之後王妃因為頭疾不治而終,在她死後從鼻子里爬出一條具大的黑蟲來,當時便嚇得守靈的兩位侍女暈了過去。


  那一日偶遇王妃突然想到了這一節,若夕回家就著意翻看了一下藥典,剛好有一章講的就是毒蟲一旦由鼻腔和耳道入了腦髓之後可用香料將其逼出,今天這一試,果然奏效了。


  正尋思間,卻聽得有人輕叩了一個車窗,掀簾一看,卻是那送她出門的小丫頭,將一個小玉瓶隔著窗子遞到若夕手上,輕聲道:「這是宮裡賞的靈藥,專門用來治療外傷的,請姑娘收好。」


  若夕稱了謝,將那瓶子握在手裡,暗想著是不是剛才自己喝茶時不小心露出腕上的傷口叫二世子看了去,這才特意交待給了藥膏。將那瓶子打開在鼻子下面一聞,一股清涼的香味撲鼻而來,想來是極好的藥材,若夕不露聲色地將那玉瓶在懷裡藏好。


  另一輛馬車裡面,顏夕滿臉不解:「娘,三丫頭她是幾時學會醫術的?你知道嗎?」


  秋氏寒著臉道:「她那個母親的娘家原本就是做花草香料生意的,怕是也與醫術沾邊吧。」


  「看來我平日里還真是小瞧她了。」顏夕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不服氣。


  秋氏聞言突然眼角一凜,斜著眼睛看向顏夕道:「你說什麼?小瞧她了?」


  「是啊,看來這個丫頭鬼心眼兒多得很,我們還真是小瞧她了。」顏夕又在撇嘴。


  秋氏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想起適才丫環說的只用一枝香就治好了王妃的病云云,突然問道:「之前三丫頭送你的那個金累絲香囊呢?你還放著嗎?」


  「嗯,放著呢,這陣子老覺得身上發沉,戴著覺著不方便,便給取下來放屋裡了,娘,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回去拿來叫我看看。」秋氏挑著帘子往車外打量著道「前面就到家了,也不知道你爹今天晚上是不是回來吃飯。」


  顏夕把頭枕在母親的肩膀上輕聲道:「娘,今天我們到了王府一趟這才知道什麼叫作體面,你看看人家王府里的人吃的用的全都和咱們不一樣,就連那些下人們的穿戴也都講究的很,嘖嘖嘖……今天還真是開了眼了。」


  秋氏笑道:「怎麼了?與你那相府里差得很遠嗎?」


  「相府怎麼可以比得了?娘,你可別忘了,我家肖白可是二房。」


  顏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嘟著嘴道「你道我常日里為什麼借著有身子不喜歡回相府去?就是因為這個相府表面風光,其實裡面啊人事雜著呢。我家肖白上面還有一個嫡親的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嫡親的妹妹,外加兩個庶出的弟弟和幾個庶出的姐妹,一有好東西多少雙眼睛得惦記著?」


  顏夕說到這裡直撇嘴:「他那個哥哥嫂子仗著是長房長孫處處都要壓著我們二房一頭,他下面那個妹妹也不消停,未出閣的女孩子,眼皮子淺得要死,有個什麼好東西,她都要先佔了去,婆母寵她寵得緊,但凡有什麼好的先是給大房留了,再被這個妹妹給搶了,輪到我們二房的時侯,得!全是些零碎物件,什麼好東西也落不著。就這樣還要由著下面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們挑著看著,背地裡不三不四地說幾句,唉,娘,你都不知道啊?我在相府過得可一點也不順心。」


  秋氏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顏夕,不是我說你,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常日里要多長些眼力見兒,沒事兒常去公婆那裡事奉著,這樣人家有了好東西才能想到你,你只在娘家躲著,人家什麼好事兒還能輪得到你啊?」


  顏夕嘟了嘴一聳鼻子道:「原以為他們相府是這麼高的門第,那一應吃穿用度就算不是一等一的,也該是好的吧,可是今天咱們出來了一趟可算見識到了,咱們且不和人家王妃娘娘和安國公家的人比了,咱們就看張閣老家的夫人小姐,永定侯家的夫人小姐哪個穿的戴的不比咱們好上百倍?您就看看那永定侯的小女兒才多大啊?十歲都不到,那一身行頭都要比我高出許多了……」


  秋氏皺眉道:「二丫頭,別傻了,再好的東西那也是死物,你真正的榮光是在你那個夫君身上的,你要把他給籠齊了,路子鋪對了,往後的榮華富貴自不用提,你呀,可別把心思用錯了地方。」


  顏夕聽了母親的話,感覺有道理,可是她向來在娘家嬌縱慣了,眼下又有肖白這麼寵著她縱著她,有的事兒還是看不透,又撫著肚子嘆了幾口氣。


  秋氏看了看顏夕,感覺有些話沒有辦法和她說透,便拿眼睛打量著車窗外面的行人,心下又盤算起別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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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毒辣的手段。」魚叟用一根銀針撥拉著面前的這條足有一拃長的黑蟲直搖頭「這種蟲子不是中原之物,它的卵只有針尖那麼大,只要輕輕一吹就可以落在人的耳中或是鼻腔之中,待到它一天天孵化開后就順著人的鼻腔或者耳道直接鑽入腦中,吃人腦髓。眼下這個蟲子的腳還是紅色的,說明它還未完全成形,若是再晚幾日,待它百足盡黑,牢牢地鉤住人的鼻腔,怕是用什麼藥物逼它也逼不出來了。呔,以前只是聽說,不想還真能親眼看到這種東西……」


  魚叟在饒有興緻地觀看著面前這條黑蟲,在場的所有人已經全變了顏色。


  「泓兒,你說是杜姑娘用法子誘這條蟲子出來的?」元澈問道。


  元泓點了點頭。


  「她怎麼看出王妃是這個病的?」魚叟猛然抬頭問道「體內有蟲這種事,連我這樣行醫幾十年的人都看不出來,她又是如何知曉的?難不成她世家為醫,見識廣博?」


  元泓道:「這位姑娘的父親是當朝三品侍郎,並未聽說她府上有人行醫,她自己說是從古籍之中看來的案例,與母親的情況很象。」


  魚叟撫著下巴冷冷一笑:「如此說來,連我都對這個姑娘有點興趣了,府上無人行醫,小小年紀,見識何以如此廣博?」


  元澈又道:「泓兒,主母這個病來得有些蹊蹺,這種蟲卵來自異域,也就是說定然是有人故意謀害母親的。」


  元泓點了點頭道:「這個蟲卵極小,用來害人的手段也很簡單,只要和母親接觸過,也都有下手的機會,想要查清還真是不容易。」


  「依,你說那個叫若夕的小丫頭會不會知道一些線索呢?」魚叟托著下巴直眨眼睛「我們何不把她找來?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泓低頭下頭抿了抿嘴角不說話。


  元澈明白弟弟的心思,這件事情並不簡單,輕易把外人牽扯其中定然是不妥的。


  「怎麼?我的建議不對?」魚叟現在對若夕這個姑娘十分好奇,巴不得能早點和她聊聊,好多了解一些蟲子的事情。


  元澈道:「這件事情得慢慢查,眼前還是先照顧好主母的身體為好,魚神醫,一會兒還要拜託您親自去為主母診治。」


  「嗯,沒問題,如今病根已去,只要小心調理就好。」魚叟一邊說一邊去外屋調配藥品。


  目送著魚叟出了門,元澈又壓低聲音問道:「父親回來之後,你見過他了嗎?」


  「沒有。我聽說這回父親又與陛下起了爭執,若不是皇祖母從中間周全,只怕這回陛下定然會龍顏大怒的。」


  元澈嘆了口氣:「唉,父親這個性子,早晚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收斂。當年隨著先祖打下江山,先祖對他一直偏愛的緊,只因為先帝年長一歲這才立了他為太子。先祖那麼多年對他多方寵愛,這才助長了他這個狂傲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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