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終決絕
日出從海岸線上升起,暈黃的光倒影在水麵上形成了姣好的畫麵。風較於昨日顯得大了幾分,卷起了一層層浪花,層層疊進撲向海岸,將沙子給帶進了海裏。
“啪噠。”葉聖瑜把行李箱搬進了後車廂,將車門關上以後走到陶靜媛的身邊說道,“該出發了。”
原本正欣賞著海浪的陶靜媛回過神來,嘴角帶笑點頭,跟著葉聖瑜上了車,和平日裏一樣依舊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
葉聖瑜沒有說要帶她去什麽地方,陶靜媛也沒有開口問,特別閑適地窩在那,眼睛不帶眨一下地望著駕駛座上的男人。
自己喜歡的女人一直用眼睛盯著自己看,是個男人都會心猿意馬的,葉聖瑜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尤其是麵對陶靜媛的時候。
“咳。”葉聖瑜輕咳了一聲,“媛媛,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麽?”很想把她抱進懷裏疼上一番。
疑惑地望著他,用眼神問他是什麽?不過葉聖瑜並沒有直接告訴她,反而是轉移了個話題,說道,“要坐三個小時的車,你先休息下。”
陶靜媛昨晚的確沒有睡好,一整晚都在反反複複地做夢,可是怎麽也醒不過來,等到清早醒來她竟然縮在了葉聖瑜的懷裏,手腳並用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葉聖瑜順手打開了音樂,是有助於睡眠的輕音樂,陶靜媛輕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心想著有他在身邊,嘴角都不由上揚了起來。
陶靜媛的一覺睡得真的很熟,醒來時已經到了目的地,迷離著雙眼看了看四周,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到過這。
車子停在山腳下,山路兩旁滿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因為夏天的緣故,樹木特別的蔥綠尤為生機勃勃。
“到了。”葉聖瑜笑著望著陶靜媛說道。
這裏是C市,與A市比鄰而居,而他要帶陶靜媛的地方是C市的梅山,也就是麵前這座高的看不見頭的山。
梅山是一座不知名的山,但是卻因為富有傳說而會有很多的人慕名而來。山頂上是富有靈氣的白雲廟,廟主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
“這裏是梅山?”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是還是有所聽聞的。
葉聖瑜笑道,“是,我們這幾天去廟裏住,就當避避暑。”
他沒有說的是,之所以會帶她來是因為白雲廟的靜謐或許可以對陶靜媛的病情有作用,她每晚都會做噩夢,他自然是知道,從那天陶靜媛噩夢驚喜抱著他哭,他便有了要帶她來散散心的念頭。
梅山特別高,幾乎沒有被人工開掘過,全都是純天然生成的,所以當也葉聖瑜拉著陶靜媛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陶靜媛已經累的大喘氣了,兩條腿和灌了鉛似的。
“休息下,喝點水。”葉聖瑜把隨身攜帶的水杯遞給陶靜媛,笑道,“缺乏鍛煉,回去以後可要好好管你。”
陶靜媛默,喝了口水,很自然地便開口說道,“你要喝水麽?”說完,她便自覺自己有些囧,自己剛喝過他怎麽會喝,卻沒有想到葉聖瑜一點也沒有猶豫地便接過水杯喝起水來。
兩人並肩坐在石頭上休息,山上的溫度與山下的比果然是低了幾度,陽光撒在人臉上也沒有灼熱的感覺。
“你以前來過這裏麽?”陶靜媛笑著問身旁的男人。
“嗯,三年前來過,那時候正好出了些事情,整個人處於低迷期,爺爺就送我來這白雲觀,一直待了整整半年我才下山的。”
三年前,從國外回來的路上遭遇了嚴重的事故,他的車和另外一輛大車相撞導致滑坡致山崖下,等他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裏了,爺爺以及其他一些朋友都守在身邊,隻不過他卻總是覺得自己少了些什麽,總是會不時地望向門口,看看是不是會有什麽人出現,但是直到大病初愈離開醫院,他也沒有找到那空缺的一部分,再加上腿嚴重受傷,行走不便,他的脾性變得更加古怪,經常會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裏,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派人把他送到了梅山的白雲觀,一待就是整整半年。
陶靜媛從來沒有聽葉聖瑜講過從前的事情,一聽曾經出過車禍受過傷,整個人都緊繃住了,“還疼麽?”她的眼睛裏滿是心疼,無法想象他滑進山崖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不疼了,傻瓜。”葉聖瑜伸手摸了摸她的鏈家,歎了聲氣,“怎麽眼睛紅紅的?”
她才不會說她是因為聽他說了車禍的事情想哭呢,她隻是被風吹紅了眼睛。“我才沒哭。”
執拗的樣子真是有些可愛,葉聖瑜好笑道,“好,你沒有。”
“你一個人住在山上會害怕麽?”陶靜媛認真地問他。
三年前的葉聖瑜還是二十六歲,人人稱讚的天之驕子,卻因為一場車禍的緣停住了前進的腳步,他應該是迷茫害怕的吧,就像她四年前醒來時,那麽無助和兢懼。
葉聖瑜看著陶靜媛隻言不發,但是眼神裏卻是起伏波瀾,從來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害怕麽?更多的人在意的是他的無所不能,可是他也會害怕,三年前他害怕自己不能健康的行走,害怕自己從此變成拖累人的存在。
“我最幸運的事情便是遇見你。”葉聖瑜沒有回答陶靜媛的問題,而是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溫聲說著,“媛媛,我很幸運。”
該是多麽幸運,才能有生之年遇見她,自從遇見陶靜媛之後,他那份空洞了三年的角落終於被填補,再也不曾出現過空白。
陶靜媛嘴角上揚,“我也是。”何其幸運,能夠遇見他。
休息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兩人又繼續往山上爬,終於在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到了山頂的白雲觀。
“呼。”陶靜媛深呼吸了口氣,“好美。”
她終於能夠理解這裏為什麽叫做白雲觀了,整個觀都被白雲所包圍繚繞像在天上一般,站在山頂的弄處往下望去,景色尤為的美好。
山上並沒有其他人,顯得特別安靜,鳥鳴聲聽得真切。
“茲呀。”地一聲,正方向的觀門被從裏麵打開來,隻見穿著藍色長袍的白發老人從裏麵出來,他的手裏拿著一串佛珠,眼睛投向葉聖瑜和陶靜媛的方向。
“你來了。”像是料到葉聖瑜會來一般,觀主出聲說道,葉聖瑜有禮地回應,“是的,觀主。”
陶靜媛也開口打招呼,“觀主。”當老觀主的目光盯著陶靜媛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原本平和的臉上卻出現了複雜驚訝疑惑的情緒。
直直地走到陶靜媛的麵前,觀主出聲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陶靜媛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觀主又看了眼身旁站著的葉聖瑜,說道,“觀主,你認識我麽?”可是她從沒來過白雲觀,觀主怎麽可能認識她。
老觀主捏了捏佛珠,閉了會兒眼睛才開口說道,“姑娘,你喚作何名?”
“陶靜媛,觀主我叫陶靜媛。”她想,老觀主或許是認錯人了。
老觀主聽完歎了聲氣,留下一句,“緣起緣滅,相由心生。”便提步離開了。
“聖瑜,我……”為什麽她的心會驚的漏跳了幾拍,老觀主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回蕩,緣起緣滅,相由心生,這些話指的是她和葉聖瑜麽?可是為什麽總覺得老觀主話中有話。
葉聖瑜緊握住她的手,“別怕,或許他隻是認錯人了。”
後來,陶靜媛跟著葉聖瑜去了廂房,兩人住在隔壁的兩間房裏,廂房的布置是傳統的古風古色。
把東西收拾好,陶靜媛因為爬山太累了的緣故便躺在床上睡著了,而葉聖瑜則是去找了老觀主。
葉聖瑜是在後山坡上的竹林裏找到觀主的,穿著長衫的觀主正坐在地上念佛經。
“觀主。”葉聖瑜坐在了觀主的對麵,認真地聽他念經,麵前燃燒著的佛香味道清新濃鬱。
觀主看了眼葉聖瑜才開口說道,“前幾日便已經猜到會有人上山,沒想到會是你。”
“觀主,你可是能告訴我,你認識靜媛麽?”葉聖瑜認真地問道。
老觀主笑了笑,“她和你有緣,緣分天定,要好好珍惜才是,其他的便無需多言。”
“觀主,如果一個人總是做著相同的噩夢,是因為曾經發生過還是隻是因為執念?”
他已經知道陶靜媛的病情了,占昊天調查了許久才把陶靜媛在法國的四年生活給查到,陶靜媛每月會去心理疹尋室,他也知道。
“因為不得所以才會執念,既然已經忘記了何必再苦苦記起,就算記起來了也未必不是痛苦。”觀主像是回憶了些什麽,才開口說道,“大抵是和這個叫做靜媛的女施主有緣,四年前我曾經遊曆的時候見過一麵,小姑娘還特意讓我給她算過一次命。”
葉聖瑜驚訝至極,“你是說你四年前見過她?那時候她是什麽樣的?”
他沒有想過觀主在四年前便見過陶靜媛,按此說來觀主是能夠讓陶靜媛擺脫噩夢的關鍵。
“是,隻不過那姑娘不叫陶靜媛,而是叫做關小希。”
觀主的話沉重地砸在葉聖瑜的心上,等他辭別觀主回到廂房,準備推門時便聽見陶靜媛的房間內傳來嗚咽聲,他立馬推門而入。
被夢魘所繞,陶靜媛正在痛苦的哭泣,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她夢見了一個和她很像的女孩,紮著高高馬尾的女孩從遠處朝她跑來,眼神裏滿是冰冷,女孩手裏拿著把刀直直朝她走來。
“把心還給我。”
不要,她沒有拿她的心,別過來,陶靜媛掙紮著想要脫離這個女孩,可是卻絲毫動不了,眼睜睜地瞧著女孩把刀插進她的心口。
“啊。”兢懼的尖叫,害怕地直掉淚。
“媛媛,醒醒,你做噩夢了。”葉聖瑜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嘭”睜開眼,坐起了身,當瞧清楚葉聖瑜,她伸手直接擁進了他的懷裏,哭的像是個孩子。
“聖瑜,我好害怕,我夢見有人要挖我的心,她說是我欠她的。”
抱著陶靜媛的那隻手僵了片刻,葉聖瑜想到觀主和他說的話,更是覺得有些蹊蹺。
“媛媛,別怕隻是做了噩夢。”葉聖瑜溫柔出聲安慰,“別哭了,有我在。”
“你說我曾經是不是做過很多壞事,不然也不會這般。”有時候她便在想,大概是做了太多的錯事,所以老天才會讓她失去記憶,才會被噩夢所纏繞,終得不到解脫。
“好了,別瞎猜 ,你隻是精神壓力太大了。”摸了摸她的頭發,“起來,我帶你去走走散散心。”
陶靜媛點頭,下床穿了鞋,牽著他的手和葉聖瑜出了門。
不遠處傳來鍾鳴聲,應該是觀主在敲擊鍾鼓。兩人是往廂房的後麵走的,沿著小路散步。
大抵是山上的空氣有靜心的作用,陶靜媛慢慢地也平靜了下來。
“媛媛,你從前見過觀主麽?”葉聖瑜試探性地問。
陶靜媛搖了搖頭,“沒有,這是我第一次來白雲觀。”
“媛媛,觀主告訴我他四年前似乎見過你,所以才會第一眼見到你便覺得眼熟,隻是。”葉聖瑜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
而陶靜媛聽了他的話,除了驚訝便沒有別的情緒了,“隻是什麽?”
葉聖瑜頓了頓才開口答道,“隻是她不叫陶靜媛,而是關小希。”
“……”關小希,阿姆的親生女兒,沉沉的姐姐,那個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那個在夢裏拿著刀挖她心的女孩,隻覺天雷滾滾,無數道雷劈過。
“轟。”果真晴天霹靂了,響起了雷聲,原本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說變就變,陰雲開始密布,眼看著就要下大雨了。
“你怎麽了?”葉聖瑜擔憂地詢問,他發現陶靜媛的臉色不對。
陶靜媛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關小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我也認識一個女孩,就是沉沉的姐姐,她也叫關小希。”
一陣沉默,葉聖瑜牽著她的手,“大概觀主是把你當成了她吧,沒事的。”
她的手尤其的冰冷,冷的葉聖瑜都不由皺了眉,將她的手握著放進自己的衣袋裏,試圖讓她的手能夠暖和一些。
“嗯,我知道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因為有他在,所以她不害怕。
葉聖瑜帶著陶靜媛逛了整個白雲觀,直到眼看要下起雨他們倆才一塊往回走。整個下午陶晶瑩都待在房間裏認真地看觀主借給她的佛經,桌麵上還擺著全套的筆墨紙硯。
看了一小段佛經,她便會停下來認真地在案子上抄寫,一筆一畫尤為認真,墨水的香味沁入鼻尖,能夠讓人的心安靜下來。
觀主給她看的是靜心經文,並且交代她要平靜整顆心來誦讀和抄寫,她自然是特別聽話的,所以直到葉聖瑜從外麵進屋來陶靜媛依舊端坐在案子前認真地抄寫著佛經,大概是外麵太過陰暗,陶晶瑩已經點起了蠟燭。
和山下的生活不同,白雲觀簡直是與世隔絕,沒有燈火用的是蠟燭,更沒有電器化的設備,所以葉聖瑜靠著門站在那,望著陶靜媛的方向。
燭光下,她輕蹙眉峰,手握毛筆一字一句認真地抄寫著,微弱的光映著她的臉頰顯得她紅潤光澤,頭發因為沒有紮緊的緣故已經鬆散開來,有幾縷調皮的到了額前,她時而伸手撥動頭發,弄完之後又繼續伏案寫字。
輕步走到她的身後,瞧著她已經寫好了的經文,不免意外她的毛筆字竟然會寫的這麽好。
“你回來啦。”察覺到身後有人,陶靜媛放下毛筆,轉身望著葉聖瑜微微一笑,“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都沒有發現。”
葉聖瑜好笑道,“隻能說你太認真了,我在站在門口看你寫字好一會兒了,燭光有些弱,不要寫了,明天白天再抄寫好了,免得傷了眼睛。”
寫了一下午的佛經,眼睛的確是有些疼,陶晶瑩點點頭,“好,我明天再繼續抄寫好了,隻不過我的速度實在是有點慢,厚厚的兩本佛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抄寫的完。”
輕碰了下她的鼻子,葉聖瑜說道,“欲速則不達,慢慢來別急,明天我和你一起抄寫佛經好了。”
“你是從觀主那回來麽?”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瞧見葉聖瑜的人影,陶靜媛猜測性得問。
“嗯,和觀主說了些事情。”葉聖瑜頓了頓說道,“我和他說了關小希的事情,他似乎真的弄錯了你和她。”
“如果是我我也會弄錯的,你不知道關小希和我長得有多像,我甚至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個孿生姐姐或者妹妹。”陶靜媛帶著笑意說道。
葉聖瑜俯首親了親她的額頭,“別胡思亂想,事情總會弄明白的,等會兒我去幫你端熬好了的藥來。”
“嗯,好。”陶靜媛幸福得笑道。
藥是觀主給的,說是可以精心養神,白天葉聖瑜帶她散步回來時在竹林裏遇見了觀主,觀主幫她診斷了許久之後說了很多話,並且要她按時吃藥。
葉聖瑜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便出去了,陶靜媛安靜地坐在房間裏等他,屋外滿是漆黑,隻能夠瞧見風吹動的樹影倒影在門窗上。
本是下著小雨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屋外的雨開始越下越大,擔心著葉聖瑜沒有帶傘,她站起身在門後麵找到了一把黑傘,走出屋外。
雨敲擊著傘麵發出聲響,她提步走在濕濕的青石板上,因為沒有燈火,她走得尤為小心,生怕會踩空。
當她走到西側的屋子門口時,發現前麵有一個人影,“聖瑜。”陶靜媛出聲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一直往前走還越走越快。
明明是葉聖瑜,怎麽叫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陶靜媛滿是疑惑地緊跟著,見那人加快了步子,她便也開始小跑起來。
繞過了很多的小路,等到她停下腳步來才反應過來自己迷路了,不知道走到什麽地方,而葉聖瑜還一直在往前走,她連忙又緊跟上。
“聖瑜,你等等我。”陶靜媛有些喘地對前麵那道身影喊著,那人似乎有些反應了,腳步慢下了幾分,背對著她站在那。
陶靜媛連忙走到那人跟前,她欲要喊他的名字,可卻發現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葉聖瑜,而是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陶靜媛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歉,說著便要轉身離開,可身邊的人卻用濃烈的眼神注視著她。
“你記不得我了麽?”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幹淨清晰,陶靜媛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年輕卻帶著半邊麵具的男人。
她有些不解,難道這個人認識她麽?還是說又是認錯了?“你認識我麽?”
男人輕笑了片刻,才回道,“看來你果然是忘記了我,小悅。”
陶靜媛的眼神裏劃過一絲恐懼,腦海裏翻湧著無數曾經在夢裏出現過的畫麵,那個藏在最深處的名字幾乎下一秒便要脫口而出。
“我不是小悅,先生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叫陶靜媛。”她有些害怕聲音顫抖著說道。
男人湊近了她一些,方便她看清自己的長相,而陶靜媛瞧清楚那雙眼睛,隻覺得骨子都在發冷,那是一雙她不可能忘記的眼睛,她曾經無數次在夢裏夢見過的眼睛。
“小悅,我怎麽會認錯呢?你是我的豆芽菜,我是你的阿森呀。”
轟隆,雷聲巨響,大雨滂沱。陶靜媛呆愣在那,手中的傘掉落在地上。
“阿森,你會不會一直在我身邊。”“會的,我會一直保護豆芽菜。”“你是我的什麽?”“我是你的阿森,你是我的豆芽菜。”耳旁響起了年輕女孩和男孩的對話,她的眼淚便這樣掉落了下來,眼前的男人伸手把帶著的半邊麵具給摘了下來,當整張臉全都暴露在陶靜媛的麵前,她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恐懼。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一邊完美無瑕,一邊則是醜陋不堪,美和醜在他的伸手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的傷疤像是被火燒過以後留下的,陶靜媛的腦子裏出現的是夢裏沈穆森被困在大火裏撕心裂肺地喊著讓她趕緊離開的畫麵。
雨越下越大,男人站在她的麵前,一字一句地說出她和他之間曾經的故事,那些陶靜媛腦子裏僅存的畫麵都被描述地真實無誤。
眼淚不受控製得往下掉,她都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眼淚哪些才是雨水,她麻木了,腦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思考,原以為她喜歡上的男人便是記憶裏念念不忘的人,可是當真正的人出現在眼前時,她卻不知所措了。
“小悅,我終於找到你了。”男人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用的力氣特別大像是要把她勒進骨子裏一般,而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
腦子混亂到讓她無法正常思考,兩眼都是無神的,雙手垂落在地,而她沒有瞧見的是男人的眼裏除了深情之外還有一絲冷意。
“放開她。”葉聖瑜的聲音憑空響起,陶靜媛終於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和這個男人抱在一起立馬掙紮開來,轉身瞧見站在雨中的葉聖瑜,她的眼淚更是不受控製得往下掉。
葉聖瑜的眼睛裏滿是寒冷,他對著陶靜媛說道,“陶靜媛,過來。”
她知道他生氣了,因為隻有生氣的時候,葉聖瑜才會直接喊她的名字,下意識地便要提步往葉聖瑜的方向走,可是身後的男人卻拉住了她的手。
還沒來得及反應,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葉聖瑜便衝到了男人的麵前,一拳朝那人打去,隨即把陶靜媛護在了身後,男人冷笑地望著葉聖瑜,“怎麽?害怕了?還是說堂堂的葉少嫉妒了?”
“你是誰?”葉聖瑜冷聲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他原本是去廚房給陶靜媛熬藥的,可是門外卻有黑影,而且是直接往觀主的位置去的,他便直接跟著那人影去了,誰知道會被帶到偏僻的山坡上,而那人卻沒了人影,等到他意識到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已經晚了,陶靜媛已經不在廂房裏了,他便滿山的找,可是卻瞧見陶靜媛和這個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男人沒有搭理他的話,而是深情地望著陶靜媛,“小悅,你不跟我走麽?”
葉聖瑜把目光投向站在那木訥發呆的陶靜媛,陶靜媛眨了眨眼睛望著男人,腦子嗡嗡嗡地直響,疼的她直接蹲下身。
為什麽會這麽疼?為什麽她的腦子像是要炸開來?為什麽她的心會疼的那麽厲害?陶靜媛雙手使勁捶著自己的腦袋,試圖想要緩解這樣的疼痛。
“媛媛,你怎麽了?”葉聖瑜蹲下身擔憂地詢問,“別怕,我帶你回去。”說罷,伸手打橫將她抱起來,可是陶靜媛卻掙紮著不肯。
陶靜媛忍著痛,看了眼葉聖瑜,隨即便一步步朝不遠處的男人走去,身後的葉聖瑜根本沒有料到陶靜媛會放棄他而選擇那個男人,眼神裏滿是錯愕以及不敢相信。
走到那個男人身邊,陶靜媛才回身對葉聖瑜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原諒她,隻有這個男人能夠讓她記起從前的所有,隻有他才知道她的父母到底是為什麽遭遇車禍的,太多的疑惑和謎團需要她去解開,而她不能夠讓葉聖瑜為了她去冒險,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在葉聖瑜來的那刻便告訴了她,葉聖瑜已經中了毒,如果想要葉聖瑜有活下去的機會,她便得跟著他離開,而她沒有其他多餘的選擇。
葉聖瑜不敢相信陶靜媛竟然會背叛他,怒火攻心一口血直接從口中吐了出來,他的眼神寒冷,“陶靜媛,你真心愛過我麽?”和他在一起這麽多時光,有沒有過真心,是不是也曾愛過他,可是他瞧見了陶靜媛的猶豫以及她最後的搖頭否定。
“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你,葉聖瑜,我一直都隻是在利用你而已。”為什麽心疼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她說謊了,怎麽可能會不愛,當她選擇和他在一起的那刻,便已經愛了。
葉聖瑜的嘴角帶著一絲笑,“很好,陶靜媛,我恨你。”
雨頃刻之間變得大了,葉聖瑜直接倒在了地上,陶靜媛哭著望向身邊的男人,“把解藥給我,求求你救他。”
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針管,走到葉聖瑜的跟前蹲下身直接給葉聖瑜注射了之後站起身,“好了,小悅,我們走吧。”
黑暗處,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恭敬地說道,“少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離開了。”
“嗯,走吧。”
陶靜媛昏迷了過去,男人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臉上原本的疤痕被他戴上的麵具被掩蓋住了,三人一起往黑暗裏走去,葉聖瑜昏迷地躺在雨中。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瞧見葉聖瑜冷酷對她說他恨她,而她隻能無聲地掉眼淚,夢裏她瞧見葉聖瑜流了很多血,可是她卻怎麽也幫不了她。
而另一邊,A市的醫院裏燈火通明,經過搶救的葉聖瑜依舊昏迷地躺在病床上,五天五夜也沒有醒來,急壞了一群人。
守在病房裏的顧森都急紅了眼,他每天都來醫院裏報道,可是葉聖瑜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要不是心髒頻率在跳動,他真的以為葉聖瑜回不來了。
“昊天,你說老大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顧森實在是不敢想當接到葉聖瑜出事的消息,他和占昊天一群人趕到時瞧見的畫麵,葉聖瑜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躺在那。
占昊天也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樣,“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陶靜媛,老大現在回來了,可是陶靜媛卻失蹤了。”
顧森連連歎氣,“這都算什麽事,好好地去什麽白雲觀,啊,真是急死人了。”
而葉聖瑜真正醒來是七天後的事情了,顧森守在他的身邊瞧著他醒來著實是高興壞了,連忙尖叫了一聲,屋外守著的一群人直接衝了進來。
“老大,你終於醒了。”顧森高興地都快哭了,眼裏滿含淚水。
占昊天也是同樣高興,“老大你醒了就好,那天在山上到底出了什麽事?靜媛小姐不是和你一塊去山上的麽?她人怎麽不在?”
聽到陶靜媛的名字,葉聖瑜的眼神便冷了幾分,“別再和我提這個名字,我不想聽到。”
所有人目瞪口呆,但還是特別聽話得不提這個名字。
從那天起,葉聖瑜變成了工作狂,而陶靜媛這個名字像是成了禁忌,沒有人提起,而真個娛樂圈裏似乎也淡忘了從前有一位女藝人叫做陶靜媛。
又是個黑夜,葉聖瑜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拿著杯酒,沒有喝。他遠遠望著外麵,眼前卻出現了陶靜媛的笑臉。
“砰。”狠狠地把酒杯砸向地麵,破碎炸裂。
陶靜媛,別讓我再遇見你,我會殺了你。
自從陶靜媛跟著沈穆森離開A市來到這座不知名小島之後,她便像是個木頭人一般每天都會坐在河邊發呆,兩眼無神以至於可以說的上是木訥,就像是有人把她的精神支柱給抽走了一般。
遠處,一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盯著陶靜媛的背影看了好久,久到身邊站著的手下出聲提醒,他才回過神收回了目光。
“她一直都是這幅樣子麽?”他並不是一直待在島上,要不是手下的人說陶靜媛不吃不喝兩三天了,他今天還是沒有打算來島上的。
“是的,少爺。陶小姐來了這裏以後一直都是現在這樣,不吃不喝,每天會去河邊坐著發呆,一直到晚上才會回別墅。”
男人的眉緊蹙了幾分,“阿洛,葉聖瑜那邊有什麽消息?”
“已經宣布陶小姐暫時息影,葉聖瑜最近似乎有未婚妻的消息傳的比較熱烈。”
“嗯,這件事情不要告訴靜媛。”
阿洛有些不解地問道,“少爺,既然陶小姐已經回來了,你為什麽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呢?”
男人掃了一眼阿洛,“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把事情告訴她。”
“是,少爺。”阿洛說罷便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走吧,別告訴她我來過,好好照顧她。”說完男人便提步離開,留阿洛一個人站在那,滿臉的疑惑和不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一個什麽都不肯說,這另外一個則是每天沉默寡言。
陶靜媛像是感覺到了有人來過,站起身回頭看,卻沒瞧見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