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跟蹤（一）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院子裏的薔薇花因為沒有及時被搬進屋子裏而遭受風雨的摧殘使得花瓣掉落滿地。
陶靜媛一大早起來便來院子裏修剪盆栽花草，一身休閑打扮，手裏拿著個修剪的剪刀，動作嫻熟的很。
“靜媛，你怎麽起這麽早？”今天是周六，所以秦可言沒有去醫院而是留在家裏睡美容覺，誰想一早就看見陶靜媛忙進忙出的修剪花草，她可是有點佩服的，因為院子裏的花木包括草地都是當初陶靜媛種的，前些年因為陶靜媛在這裏所以會每天按時修剪花草，不過陶靜媛回國去的三個月，秦可言任是讓這些花花草草自由的生長了，美其名曰：獨立才是最美好的生活態度，有利於健康成長。
陶靜媛笑了笑說道，“昨天晚上下了大雨，好多花都被打落了，我正好沒事做就給他們修剪下。”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
動作嫻熟的陶靜媛令秦可言那一絲絲對花木的愧疚感頓時擴大了好幾倍，踱步到陶靜媛的身邊，詢問道，“要不我幫你一起吧。”放眼望去，各色花木一種接著一種，要是陶靜媛一個人修剪的話，不知道要弄到什麽時候。
搖了搖頭拒絕道，“還是我來吧，可言姐你多休息下，我不在的三個月都是你照顧它們，現在我回來了也該輪到我了。”
秦可言嘴角抽了抽，她實在是不想說出真相，要是陶靜媛知道她這三個月根本就沒有修剪過一次的話，不曉得會是什麽表情。
“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看看病曆。”
“恩，好。”陶靜媛笑著點頭，見秦可言進屋去了，她便又繼續幹手上的事情。
陶靜媛認真地修剪著樹葉，隻不過令她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麽這些樹長這麽大了，才三個月的時間而已，她離開這裏的時候，樹木才隻有她膝蓋那麽高，現在的枝葉大的都快到腰那了，長得還真是有夠快的。
也沒想太多，陶靜媛仔細地為這些花木做了個整理，等到她把院子裏的花木都修剪完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呼。”伸了個大懶腰，陶靜媛深呼吸口氣，自言自語道，“終於弄完了，修剪之後看起來都精神多了。”摸著花瓣陶靜媛忍不住微笑。
“修剪花草？”
身後響起了喬治的聲音，陶靜媛聞聲轉過頭來，朝著喬治笑了笑，“恩，我瞧他們好像長大了很多，正好沒事做就修剪下。”
也不知道喬治什麽時候來的，陶靜媛心想著應該沒有看見她好囧地和花草說話的樣子吧，要是看見了說不定把她當成個神經病。
“的確是長大了不少，你不在的三個月這些花木大概是沒有得到過正常的修剪。”喬治很淡定地說道，絲毫沒有覺得把秦可言戳穿是件很卑劣的事情。
倒是陶靜媛一下子沒有弄懂喬治的話，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麽叫沒有得到過正常的修剪？”難道還有非正常的修剪？
喬治笑了笑，“咳，那個可言沒有告訴你你回了A市之後，院子裏的花木都是自生自滅的麽？某人說花木隻有獨立的麵臨風雨才能夠茁壯成長。”看了眼陶靜媛身後的花木，喬治又說道，“不過現在看來，這些花木果然是得到了成長。”
“……”陶靜媛無言以對了，她真的很不想揭穿一切都是秦可言太懶了的緣故，隻好轉移話題問道，“你這麽早來是？”
“找你。”喬治從隨身帶來的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陶靜媛的麵前，“這是調查到的最新資料，有關於你的父母。”
陶靜媛訝異地接過，“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事情？”
在法國待了整整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前喬治告訴她要想把所有的謎底解開必須找到突破口，而最容易被找到的突破口是四年前為什麽她會被送來法國，既然接應的人不是她的父母，那誰又是那個接應的人？原以為隻是喬治提出來的疑惑而已，沒想到他會著手去查甚至現在還有了結果。
“已經查到了，你父母發生意外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你到法國的第三天，因為有你的住院記錄，所以可以查到。”
快速地瀏覽了遍文件資料，陶靜媛問道，“可是我什麽都記不得了，連我為什麽會住院都不知道。”
喬治的目光炯炯有神，看了眼陶靜媛隨即說道，“知道為什麽我會想到查你來法國的事情麽？”見陶靜媛一臉的疑惑狀，他便又繼續說道，“還記得三天前，我陪你去醫院做檢查，路上你告訴我說你遇到了個陌生的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卻一直說見過你還一直和你說謝謝。”
陶靜媛點點頭，這件事情她記得。三天前，喬治陪著她去巴黎的一家醫院做檢查，因為腸胃不適她便中途去衛生間了，可從洗手間出來她撞到了個急匆匆走路的女人。
那女人大概五十歲左右，看起來特別的瘦小，因為撞了人，陶靜媛立馬攙扶並且道歉，可是卻沒料到陌生女人會忽然笑臉盈盈地抓著她的手，一個勁地說，“I remember you.”女人說記得她，還一直問她好不好。陶靜媛當時都傻眼了，隻能說過得很好，但是她真的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一點印象。
也就是和這個女人分開的那刻，喬治便從樓下上來找她了，並且詢問她出了什麽事情，她就把偶遇到的陌生女人的事情和他說了，隻是她真的沒有往深處想過。
“所以，你去調查了她？”陶靜媛下意識地問道。
喬治點頭，“嗯，當天晚上我便調了醫院走廊那的監控看清了那女人的樣子，然後便去查她的資料，果然不出所料，她是真的認識你，四年前你第一次來法國住院便是她當護工照顧你的，隻不過後來離開了醫院不在那工作了，似乎是生了一場病腦子變得有點癡呆。”
陶靜媛愣了愣，她頓覺自己的頭皮開始發麻，手臂上的疙瘩也不斷地往外冒，喬治的話弄得她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
“沿著這個叫瑪麗的女人去著手調查，還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當年你進醫院已經是昏迷狀態，就連心髒也是已經換過了的，大概是做完換心手術所以你整個人都燒糊塗了，至於是誰送你去醫院的卻不得而知。”喬治說到這裏眉不由得皺了皺，他原以為求助父親就能夠把所有的謎底給揭穿但是卻中途斷了。
“謝謝你，喬治。”陶靜媛誠懇地道謝，“謝謝你這麽幫我。”
喬治笑著伸手摸了摸陶靜媛的頭發，“你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不幫忙，不要瞎想，你要相信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會浮出水麵，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陶靜媛回之一笑，她忽然覺得雨後的空氣變得尤為的清香，葡萄酒的味道也濃烈了些。有時候在想，她著實是幸運的，所以才能夠在最艱難的時候遇見喬治和秦可言，喬治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樣照顧她疼愛她，而秦可言則像是姐姐的存在。
“如果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哥哥，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陶靜媛說笑著把自己的內心想法給說了出來，卻換來了喬治的鄙視。
“你現在才有這種覺悟？這也太讓我失望了，我可一直都是你哥。”喬治蜷縮起了兩根手指頭直接往陶靜媛的額頭敲去，惹得陶靜媛痛出聲。
“喂，有你這樣的麽？”陶靜媛對著往屋子裏走的喬治抱怨說道，“有你這樣做哥哥的麽？”
“沒聽說過打是親密的表現啊？”剛走到門口的喬治回過身笑著對陶靜媛說，絲毫沒有做錯事的樣子。
“……”她這個典型的漢人輸給了中法結合的喬治，還真是無言以對丫。默默地拎著修剪工具也緊跟著進了屋。
秦可言從書房出來，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正好瞧見坐在客廳沙發上悠閑喝著茶的喬治，眼裏帶著幾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快步下了樓來。
“你來了？什麽時候來的？”秦可言故作無意地問喬治，雖然問題真的很沒有營養，就連她自己都很想吐槽自己。
但是喬治竟然特別認真地回答這樣很沒有營養的問題，“剛來沒多久。”
“噢。”秦可言小聲應了句，便沒有說話，而是伸手也給自己倒了杯水，來緩解這莫名其妙尷尬的氛圍。
陶靜媛從廚房出來就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眼神在秦可言和喬治身上分別停留了幾秒之後移開，“我等會兒想去巴黎一趟。”
“去巴黎幹嘛？”秦可言問道。
“想去走走，順便買點東西。”陶靜媛並沒有說要買什麽，其實連她自己也沒想好要買什麽，她隻是想出去走走，這個星期每天都待在阿爾斯小鎮，把能逛的地方全都走了個遍。
“你一個人去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秦可言提議道，雖然她真的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外出，但還是不放心陶靜媛一個人出門。
陶靜媛自然是知道秦可言是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但也知道秦可言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便出聲拒絕道，“可言姐，我一個人可以的。”
見陶靜媛那麽堅持，秦可言也不曉得該說什麽了，隻好把目光轉移到對麵坐著的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喬治身上。
“待會兒坐我的車吧，我要回巴黎。”喬治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正愁不知道該怎麽去巴黎，聽喬治這樣說，陶靜媛笑著點頭應道，“好。”
喬治和陶靜媛兩個人是用完午餐回的巴黎，阿爾斯小鎮離巴黎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陶靜媛到巴黎也就下午兩點。
“就讓我在這裏下車吧。”
喬治把車開到了廣場，陶靜媛出聲說道要下車，喬治便靠路邊停了車，“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晚上我辦完事接你回去。”
“我知道了，一定記得。”陶靜媛笑著點頭，聽話的樣子真的很像乖學生，而喬治則是重複叮囑學生要怎麽樣做的老師。
陶靜媛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見喬治的車開遠了，她才轉身提步往前走。廣場離埃菲爾鐵塔真的很近，幾乎抬頭就能看見鐵塔。弄了弄背包的帶子，提步往鐵塔的方向走去。
當站在埃菲爾鐵塔腳下，陶靜媛心裏想著的是有關於這座鐵塔背後的愛情故事。瑪格麗特去世，埃菲爾發誓要建一座最能與妻子對視的建築。而他自己，也就守著對妻子的愛戀到老，終生未再娶。埃菲爾和瑪格麗特的愛情故事是令人動容的，兩人間的堅貞忠誠也是感人的。
抬頭望著這鐵塔，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紅了眼，傻傻地就像是個迷路了的孩子。她在想，埃菲爾之所以設計這麽高大的塔是不是是因為想要讓瑪格麗特能夠瞧得見，站在高處讓瑪格麗特來找他。
沈穆森，我能找得到你麽？
從前的確定現在隻剩下了疑問，她不再是從前那個肯定的女孩，而是如今不確定的陶靜媛。喬治調查出來的所有事情就像是個巨大的網將她包裹在一塊，她怎麽也掙脫不掉，而每每她都有一種害怕，甚至是有想過有一天真相擺在她的麵前，她是不是接受不了。
一個人站在鐵塔腳下足足有一個小時，保持著站立抬頭望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改變。要不是隨之紛紛掉落的雨滴打在她的臉上，她或許還在發呆。
“下雨了。”伸手攤開，雨滴掉落在掌心。環顧了四周，發現眾多的遊客都紛紛離開了，她待了會兒便也提步離開了。
人群裏，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副墨黑的眼鏡，見陶靜媛提步離開便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 Patron, elle a quitté, il est nécessaire de continuer à suivre?”說的是法文。
不知道對方回了什麽，男人又繼續說道，“Est au courant.”
掛了電話之後，黑衣男人便往陶靜媛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而陶靜媛絲毫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