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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一封飛符

  知不言到了天皓客棧,正好遇到出門的寧千重,他見到知不言,拱手道:“百知前輩。”


  知不言道:“道鑒真人可在?”


  寧千重道:“道鑒師叔也不知去了哪裏,之前與何太傲在溪雲廣場鬥了一番,也不曾回來。”


  知不言見寧千重神色匆匆,就道:“我自己去找吧,你忙你的。”他與寧千重別過,瞧了瞧裏麵,轉身去了。


  周歸璨撇開了眾人,獨自坐在屋裏,細細思考這其中端倪。虛妄山故意顯露出他們的目的,讓邪山人懷疑到他們身上,再將此事推給正道。那麽正道那邊是否也是如此呢,先是露出破綻,讓人以為是內鬥,卻又栽贓給邪山。如此一來,兩邊可就真的水火不容,本來蒼雲尺此番損失頗大,又加上一個義庭,沒有找出真凶的話,此事無法收手。


  但他不解的是,如此做是否過於大費周章了?

  虛妄山明明無須如此!

  黃邪身為普通山人子弟,有人讓他們負責去傳播謠言,這等身份都能知曉這件大事,那些主官以及長老如何能不知?


  他們賣出這個破綻,到底有什麽意義?

  讓北山與虛妄山內鬥,虛妄山哪裏能鬥得過北山?

  如此一來,他們若是損失慘重,蒼雲尺那暗藏之人豈能這麽好心就分給他們花子苗?他突然瞪大眼睛,道:“花子苗隻有一朵,蒼雲尺與虛妄山如何能夠分?”


  難道當真是把花子苗從中間劈開,一人一半麽?


  他看了一眼窗外,道:“蒼雲尺有人在虛妄山,但虛妄山卻無人在正道,不知那個奸細是如何說服了虛妄山,參與到這等身敗名裂的勾當裏頭。”


  他想起寒七尺所言,虛妄山內有大變,他要飛符傳書,去尋在念橋的虛妄大人。


  可再如何變,虛妄山乃是邪山勢力,不可能變成正道門派。就算虛妄大人當真出了什麽變故,虛妄山被誰人掌控,都不可能改變這一事實。難道正道就會讓虛妄山渡入正道麽?


  他思來想去,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寧千重去尋道寧,而夏郡格與玲瓏相互去尋道鑒,他們在溪雲廣場一別,此刻也是不清楚道鑒在何處。


  不過道寧很好尋找,寧千重在東街的各處花坊尋了一陣,果然找到了道寧。他對麵坐了一人,是一個老嫗,銀發金絲,單手握著一根拐杖,那上頭有鳳頭雕刻。他立即作揖道:“晚輩寧千重,見過玄機前輩。”


  這老嫗笑著點點頭,道:“道寧真人,你這師侄可是禮貌的很啊。”


  道寧擺手道:“他當然禮貌了,畢竟是晚輩嘛,看來我那掌門有要事找我了,就此別過。”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道:“今晚隻怕有腥風血雨,我們可都老嘍。”


  玄機起身相送,回道:“腥風血雨就腥風血雨吧,此事要由蒼雲尺出麵才行。”


  寧千重聽的雲裏霧裏,卻也分析了一二,但不好多言,隨著道寧離去後,才道:“師伯,蒼雲尺怎麽了?”


  道寧臉色嚴肅起來,邊走邊道:“千重,我已經去過郭大同死的地方,何太傲在那裏曾和一人鬥法,那人所修煉法道異常詭異,相信掌門也不會認為仙長是何太傲所殺吧。”


  寧千重道:“師伯厲害,師尊也是如此認為的。”


  道寧道:“那就是了,那個人的法道及其古怪,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蒼雲尺的內門大長老。就是不知道趙歸真掌門對此是否察覺,但他修為已然通天,不可能毫無防備。”


  寧千重內心一驚,道:“不如直接去蒼雲尺與趙歸真掌門說了?”


  道寧搖頭道:“不可,無憑無據,別人會說我們劍閣公報私仇的。再說此人與仙長之死是否有關聯還未知,不能貿然去說,以免打草驚蛇。”


  必須要有證據,可這證據才是最難找的,哪怕已經懷疑到了某人頭上,還是不能言。


  道寧明白,也正如玄機所說,腥風血雨並非最可怕的……


  知不言走入一家客棧,卻大失所望,道鑒竟是沒有來喝酒。想來想去,也是想不到法子了,他無奈之下,隻能飛符一封,找了南茹。


  一想起南茹,知不言的胡子便不由抖動。


  可周歸璨在裏頭說的十分誠懇,這個三年多前被判出了正道的弟子,他甚為惋惜。事關重大,他不能隻顧著自己,隻能碰一碰那個讓他膽戰心驚的女人了。


  不多時,一封飛符傳來,知不言五指一捏,拆開看了,苦笑一聲:“我啊,又得受罪了。”


  ‘好你個知不言,也敢來找我了,速來將軍府。’


  知不言馬不停蹄趕去了將軍府,見到了道鑒,他竟是在這裏飲酒。不過這座酒席十分沉悶,大家都有諸多心事,知不言一現身,就聽到安如一的聲音:“這百知先生啊,不到重要關頭,可是不會來見姐姐的呢。”


  南茹也道:“是啊,那苦山的路啊,都長滿了雜草。”


  知不言趕緊道:“南茹,苦山長滿了雜草,咱們去除了便是。”


  道鑒眼神渾濁,問道:“你來找我?”


  知不言上了前,將飛符遞給道鑒,附耳道:“周歸璨。”


  道鑒臉色一變,捏著飛符。


  安如一道:“怎麽了?”


  道鑒充耳未聞,隻是看著這封飛符,蕭逸風見道鑒臉色不對,走到知不言身邊,悄聲道:“是誰送來的?”


  知不言道:“東陵小鬼。”


  南茹斜眼一瞅,道:“我說百知啊百知,你說雜草除掉就是,那心底長滿了草呢,要怎麽除掉?要挖出心來,然後用水清理一番,再用刀子割麽?”


  知不言身子一抖,趕緊道:“我真不能說,就是東陵小鬼送給我的。”


  道鑒起身道:“我先走一步。”他衝眾人拱手,轉身就走。


  安如一美眸露出不舍,道:“你是要回客棧嗎?”


  道鑒應道:“是的,我須回去一趟。”


  安如一無奈坐下,她自然不能跟著去了,南茹看在眼裏,道:“我們兩姐妹可真是命苦啊,一個負心漢,一個榆木呆子。”


  知不言想要悄然離去,被蕭逸風一把拽住,笑道:“百知先生,既然來了,不喝酒麽,你看我家南茹姐姐都快成枯草了,苦山的路不好走。不過既然走了一半,就應該繼續走下去,否則啊,百知先生你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禽獸不如之輩。”


  知不言一愣,道:“你這小子這麽會說話了。”


  南茹道:“讓他走吧,留不住的怎麽也都留不住,這苦山啊,不去也罷。”


  知不言瞧著南茹,在一旁坐下,沉默片刻,道:“南茹,我覺得吧,你應該溫和一點。”


  南茹一瞪眼,知不言趕緊閉口不言。


  安如一道:“百知先生,能否告知那封信究竟是誰發出來的?”


  知不言想了片刻,道:“我本不應該說的,但是誰讓我上了苦山呢,那個傳信的人,你們也都認識的,就是那個被判出了正道的弟子,周歸璨。”


  蕭逸風等人都大為驚愕,互相看了幾眼……


  南茹道:“你用了被判出……當真認為周歸璨離開正道去邪山,是被逼的?”


  道鑒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天皓客棧,站在門口左右徘徊了一陣,捏著那封飛符的手還在不住的顫抖。


  三年多來,周歸璨終於有了音訊!


  自從拜山那日殺了成不斐,道鑒就明白,周歸璨與劍閣,已經再無瓜葛,哪怕周歸璨迷途知返,想回來卻也是不可能了。他心疼這個師侄,也感覺愧對道貳師兄,這三年來每每想起,都不能釋懷。


  今日,周歸璨給了他一封飛符,卻是不敢打開看。


  徘徊一陣,道寧與寧千重來了,見到道鑒,兩人都大為意外。


  道鑒尋思,隻能先入了客棧,躲進了房間裏。連掌門師兄都不曾去見,打量著手中的飛符,慢慢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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