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要人
周歸璨是小輩,他入邪山三年,縱然有楊姥姥和李紅秀這等人物在背後護著,但麵子這等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要是繼續逞強,麵對一些大人物還如此不識好歹,隻怕會惹來殺身之禍。邪山之大,高手不計其數,陸尋雲當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也隻有一個陸尋雲。
北山局勢很複雜,有楊疊陀地公這等修為一般卻咋咋呼呼的人,也有陳差戎這樣修為極高之輩。不管北山內裏如何,可死了人之時,須一致對外。
周歸璨知道陳差戎的修為身份不低,在北山是主官,而北山上這等主官隻有十個,在往上可就是山頭歸屬者以及四門長老了。
他不給陳差戎麵子,就是不給楊姥姥和李紅秀麵子,這萬萬不可。
霖闕與阿回相視一眼,雖不想出去,可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走出去。霖闕誌高氣傲,本是不會受半點委屈,隻可惜此番是在邪山大本營裏頭,便是再如何高傲,也比不過生命安危。
周歸璨道:“這二位乃是我家兄弟,為了這花子苗,咱家也要看看熱鬧,寶貝是大家的,有能耐者才有資格獲得。我周歸璨能耐不大,不過是瞧瞧熱鬧,可萬一氣運所致,緣分到了呢?是以將幾個兄弟全部叫了回來。”他讓開身子,霖闕和阿回對陳差戎一抱拳,道:“見過前輩。”
陳差戎打量二人,又道:“還有那個小姑娘呢?”
周歸璨皺眉道:“姑娘之事方才下午已經說的分明。”
陳差戎道:“是的,說的分明,我不過是想看一看,難道歸璨兄弟不願意?”他笑的和煦,周歸璨也不好拒絕,隻得道:“織一姑娘,你也出來見見前輩。”
織一出了來,抱了個拳,並未說話。
陳差戎也不在意,道:“都說正道之人氣傲,看來是如此了,姑娘你身上有龍隱,應該是義庭和玄祖一脈。咱們邪山和正道雖不相往來,可也沒有見麵便殺的道理,我也認識一些正道高人,還曾飲酒做客。”
織一哼了一聲,道:“那就是了。”
周歸璨卻是不解陳差戎這番話,陸尋雲暗自揣測,陳差戎不可能隻是為了說這話而見織一。
半城與宋知玉以及許青池都暗自戒備,若是有個不對勁,打了起來,可要及時護住周歸璨。他修為最低,盡管這三年有了很大提升,但終歸在修為與真氣上差了半截,不能與這等高手對陣。
陳差戎上了前,站的與織一更近,讓織一大為反感,退了一步,冷冷瞧著陳差戎。
周歸璨道:“主官?”
陳差戎目光似一道利箭,瞧著織一,笑道:“歸璨兄弟莫擔心,我不過是多看一眼這龍隱的奧秘。當年曾在望狼坡和義庭的玄帷臥交過手,我打不過他,他的一手龍玄功出神入化,我不過三招就敗下陣來。”言下之意,對玄帷臥十分尊崇。
周歸璨不知這玄帷臥是誰,但織一卻是知道,驚道:“你和玄大尊交過手?”
霖闕也十分震驚。
玄帷臥乃是義庭至高之一,比起張玄臨更厲害,甚少離開玄祖之地。
陳差戎道:“他不殺我,我心中感激他,我邪山之輩雖然名聲不好,可也知道什麽是義,什麽是仁,什麽是道。”
陀地公等人大聲喝彩。
霖闕看著阿回,他沒怎麽接觸邪山的人,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氣魄。這些人叫好可不是說給織一聽,乃是分明對這仁義道十分推崇。
織一道:“那是了,玄大尊是何等人物,心懷天下,豈會濫殺。”
陳差戎微微一笑,對織一拱手道:“你身上的龍隱之勢頗為古怪,想來在義庭地位不低,歸璨兄弟能結交這等朋友,是福氣。”
陸尋雲也不明白了,這陳差戎是來奉承的?
陀地公目露古怪,卻是不敢言。
陳差戎走到霖闕身邊,看著他,霖闕下意識想要避開,可陳差戎突然道:“這位朋友,你的身上,也有一股奇怪的氣勢。”
周歸璨一驚,陳差戎能看出來!
霖闕道:“什麽氣勢。”
阿回五指作勢,若是有個不對勁,他立即出手。
陳差戎道:“是啊,有一股龍戰於野的氣勢。”
霖闕臉色一變,道:“此話何意。”
陳差戎不說話,而是慢慢伸出手,其中一指在空中輕輕一點。陸尋雲看的真切,這一點雖然沒有半點修為與真氣,更無勢道,卻是已經進攻了霖闕。
周歸璨往左一步,扣住青石劍。
霖闕看到這一點,心中震動,似乎有一座大山壓下,身體裏的龍隱氣勢立即自動激發,隻見龍玄功之氣一閃而沒。
陳差戎笑道:“你,也是義庭的人。”
這一下,四處嘩然。
陀地公道:“果然如此,周歸璨,你存的什麽心,莫非當真是劍閣安插的棋子,想要毀我邪山麽!”他義憤填膺,伸手一揮,道:“眾兄弟,我輩久居邪山,那江南美色,海濱美景都屬於這些正道之人。便是這一畝三分地也要被人侵占麽,正道是想要將邪山一網打盡,讓我們都去了極北蠻荒的不毛之地麽!”
眾人大喝:“不能忍,要戰就戰!”
五十多年前,正邪一戰,邪山元氣大傷,不少高手隕落。而七神更是將楚狂丘斬殺,楚狂丘乃是邪山一等一的大人物,邪山隻以為氣運盡失,躲在邪山裏不敢越雷池半步。這五十多年來,一般人可不敢離開邪山去那江南之地,而其他人去則小心翼翼,生怕被正道發現,圍殺他們。
眾人隻盼望氣運歸來,有人去了子午穀,尋求氣運庇護,但子午穀不見外人,一概不接。
五十多年過去,邪山還沒有楚狂丘那等人物出現,而正道卻蒸蒸日上,高手層出不窮。
花子苗出世是一個契機,邪山想要奪得花子苗,成為這個氣運之人。
哪怕是一個人,隻要能帶著邪山與正道抗衡,讓他們有膽子有底氣大搖大擺的進入江南,進入海濱,入了京都,就是好的。
陳差戎看向周歸璨,道:“歸璨兄弟,你說他們是你的自家兄弟,該如何說。”
周歸璨片刻間已經想了許多,若是不管不問,他無愧於心,可這麽一做,他有何顏麵在師父的墳前一拜,有何顏麵麵對劍閣?
當初一句不忘初心,便是入了邪山的承諾,他不會殘害正道弟子,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霖闕和阿回落入北山之手。如此一來,兩方大戰勢在必然,他豈不是成了虛妄山手中的一杆槍?
霖闕昂首道:“不錯,我是義庭弟子,如何!”
陳差戎道:“好好好。”笑容逐漸冷了下去。
霖闕道:“我知道你們北山死了一個人,你們懷疑我,對,我是正道弟子,懷疑我無可厚非。但我霖闕說一不二,義庭弟子無愧於心,此人非我所殺,更與我毫無關係。”他看向周歸璨,又道:“我的生死,自有天定。”
織一道:“你的生死現在就要別人給定了。”
周歸璨道:“主官,是非曲直,是否要調查清楚了,他不過是一個年輕的義庭弟子,豈能做到殺楊疊?那可是無聲無息殺掉楊疊。”
陳差戎道:“是非曲直,我須調查,但不可放過。人不是他們所殺,我自然會交回東街,放心,我不會為難,在調查清楚之前,也不會傷著他們半分。”
陸尋雲道:“陳主官的為人我是很清楚的,既然如此說必然不會出爾反爾,相信你就是了。”
周歸璨聽陸尋雲這麽說,也知道他沒了法子,陳主官所代表的是整個北山,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整個北山為敵。
他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本事。
半城和宋知玉相視,看來隻能把霖闕和阿回交給北山了。
周歸璨做的無愧於心,他能保的,不過是織一而已,再說霖闕和阿回也不是因為周歸璨被抓,日後說起也怪不到他頭上。
織一突然道:“不行,你們要是敢帶走他,義庭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要中了別人的道。”她往前一步,又道:“要麽也連我一起帶走吧,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什麽叫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