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再拔刀
何太傲盯著這三指,思緒不禁回到了三年前,他在淺野山上,所看到的那三指。道靜掌門的三氣,隨著三指勁道,攜帶天地之威,那可是天地正義,乃是東上大地的氣運。何太傲自問就算是今日,也無法打敗道靜,但眼前的這三指,卻沒有那股正義之氣,反而充滿了肅殺與猙獰。
那人彈射三指後立即往後一躍,但見整條巷道幾乎凝固,隻有三股淩厲的勢道飛射而來。
何太傲暗道不好,這人動了殺心,卻見徐采音與那胖子掌門毫不知情,他立即雙臂一撐,但覺一股詭異的力量襲來。這股力量和道靜的完全不同,雖然是同樣的三指,但是力量卻是如此的怪異。那勢道如一根刺,穿透他所有防護,隻聽他悶哼一聲,反手一拍,五指作勢往前一抓,一隻黑手從背後探出,似乎舉起了一把刀。
那人驚咦一聲,往前撲來。
何太傲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往腰間一扣。
一時間,巷道靜的落針可聞,隻看到那紅臉人撲來,其內勢道再變,周圍凝固的空間陡然碎裂,憑空掠來無數碎片,竟然是震碎虛空的高級法道。
何太傲知道此人修為不低,他在東上挑戰過的人不多,不知如何對比,但感覺與道靜不相上下。他伸手扣在腰間,一眨不眨的看著紅臉人,腳下石磚突然發出碎裂聲,他突然抬頭,揮手拔刀!
這一刀刷過了巷道。
紅臉人眼中露出冷絕殺機,其頭頂出現一張紅色的臉,若隱若現間睜開雙目,一道精光射了過來。
何太傲一刀拔出,快逾閃電的穿過巷道,卻沒有傷到那個紅臉人。
他手臂微微震顫,立即往後退去,胖子掌門卻被那精光穿透了身體。他瞪大眼睛,到死都不曾想到自己已經失去了性命,徐采音更是不知對方已經殺掉了她師父,隻是看著這一切。何太傲往後退去,抓過徐采音,道:“快走,我若是與他拚死廝殺,會在此地傷了元氣。”
他若是要走,可是快的很,這一次他隻拔出一刀,就沒有了繼續鬥下去的欲望。
徐采音卻是一頭霧水,問道:“去哪裏?”
何太傲不回答,他跑的極快,眨眼間就出了這條巷道,可就在這一瞬間,身後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湧來。何太傲頭也不回,快速的一刀拔出,他閉關三年,不但養好了傷勢,也是對拔刀一式鬼神驚領悟的更為透徹。這一刀看似隨意拔出一斬,可卻用上了他此刻所有的修為與真氣。巨大的刀影幾乎透明,這也是三年前未曾出現過的拔刀斬,那一次在淺野山上,他的拔刀隻有勢道,沒有刀影出現。
紅臉人看著這刀氣一閃而過,卻已經消失不見,天地中隻有這一刀,斬了日月星辰。
他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和無奈,盯著何太傲的背影,法道作勢,道在其中,雖然能夠傷了對方,但他也不會好過。紅臉閉上眼睛,他正要轉身離去,突然瞪出眼珠子,迅速轉身看著何太傲消失的背影。就在那一刻,何太傲消失的那一瞬間,這一刀的最後一擊才出現!
他嘶啞的道:“好勢道!”五指一撥,但聽見鈴鈴數聲,紅臉眼中迸發戰意,與那劈了日月星辰的一刀交匯。
巷道內卷起風雲,刀出鞘,不曾歸。
可此刀無家。
這一刀,去了再回,已經沒有了勢道,比起所謂的拔刀斬,更上一層樓。
紅臉人後退幾步,踩碎了石磚,他眼中露出一絲驚顫,左右看了看,收起法道虛影,道:“有邪山的人在此地作祟,不知是為何。”
這一刀,不曾藏著。
能看到的人,都可以看到。
而看不到的人,修為不濟而已。
趙歸真陡然睜開雙目,平和的眼睛裏出現了意外,輕聲道:“好強的一刀,此人是誰,如此大膽?”
能讓趙歸真都認為這一刀很強,可見何太傲的拔刀已經非三年前可比,趙歸真凝神傾聽了片刻,又道:“是走了,這一刀像極了當年的刀放空,隻是沒有那麽霸道,卻也有了三分效果。”他說完慢慢閉上眼睛,可突然間他眉心一皺,血紋陡然大盛,眉心的一點紅仿佛亮了起來。
他睜開眼,隱約有一絲不安閃過,道:“哪裏不對。”
巷道內多了一些人,但隻有胖子掌門的屍體擺在那裏,百鬆門的幾個弟子聽聞紛紛趕來,撲在屍體旁放聲大哭。
東大街死了人,但不是四大派,而是一個無名小派,蒼雲尺的人調查了一番,卻是很難和邪山的人扯上關係。這百鬆門的掌門名叫郭大同,修為不高,在東上亦是毫無名氣。便是死了,也沒人會去為了他尋找什麽凶手,不過是死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罷了。隻是此地的一些打鬥痕跡讓人詫異,看似死者是郭大同,但這些打鬥均與他無關。
他,是無辜枉死,隻怪修為太低,連反抗都來不及便死了。
蒼雲尺的人查看過後回去稟告,而此時他們卻不知道,一道陰雲已經籠罩過來。
何太傲帶著徐采音跑過幾條街,見那人不再追來,就停了下來。何太傲等待了片刻,依舊無人前來,他來回一踱步,道:“他為何出現在那裏,怎地一相見就要殺人?”
徐采音道:“殺人?”
何太傲點頭道:“你修為太低,自然是看不出來,不過有一事你須知道,你那師父已經死了。”
徐采音驚道:“死了?”
何太傲點點頭,看著她。
徐采音道:“不可能的,師父他,他很厲害的,剛才你們,你們,是你殺了師父!”
何太傲道:“不是我,是那個紅臉的人,他殺了你師父,若不是我帶著你跑了,連你也會死在那裏。都說不殺無辜之人,此人不由分說就殺了你師父,可見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你若是難過,我可不會安慰你,你自己哭吧。”
徐采音鼻子一酸,往前跑去。
何太傲伸手攔住她,道:“你要回去?”
徐采音道:“當然,你給我讓開!”她推開何太傲,一路落淚一路行。何太傲看了片刻,還是擋住了她,搖頭道:“你回去了也無濟於事,你們百鬆門的住所離哪個門派最近?”
徐采音道:“你給我讓開,我要去找師父,就是死了,我也要讓師父入土為安,你說是那個人殺的,那我就找他報仇!”
何太傲道:“真是可笑,你有什麽能力去報仇?”他冷冷的看著徐采音,伸手一點她便動彈不得,兀自眼淚汪汪,恨恨的盯著何太傲。何太傲輕歎一聲:“你也算是命苦,我更是命苦,把你丟了吧又擔心你遇到危險,隻是我為何擔心,卻也說不上來,可能你太弱小了,我於心不忍吧。”他用真氣托著徐采音,入了大街。
徐采音一路上把何太傲罵的是狗血噴頭,何太傲全然不理會。
入了一處客棧,倒上幾杯清茶,何太傲道:“罵渴了吧,喝點茶繼續罵。”
徐采音氣鼓鼓的瞪著何太傲,罵道:“等我喝點茶潤潤嗓子再罵你。”
何太傲笑道:“看來你對那個死鬼師父也沒什麽感情啊。”
此時天色已黑,大街上張燈結彩,何太傲知道徐采音身上有些銀兩,便點了一些酒菜。徐采音雖然生氣,可也知道何太傲是為了她好,隻是想起師父,心中黯然傷神,也暗暗發誓要為師父報仇。兩人吃了點菜,外麵大街突然喧鬧起來,隻聽到一人大喊:“蒼雲尺仙門出了事,看來要和西街邪山大戰啦!”
何太傲道:“你方才說百鬆門就住在蒼雲尺隔壁?”
徐采音點頭道:“是的,師父說好結交一些前輩高人。”
何太傲知道蒼雲尺乃是東上四大派之一,此刻聽到說蒼雲尺出了事,想起紅臉人,心中暗想不妙,怕是有大事發生。他已經無心這一壺好酒,起身道:“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忽聽到一個聲音道:“不宜久留?可是做了虧心事,要趕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