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手握皇朝
鬧事者從不嫌事大,蒼雲尺如何,東上眾修心知肚明,這是一個非常記仇的宗派,也曾背地裏幹出過一些壞事。但這等事其餘三大正道裏都有人幹過,隻是蒼雲尺做的相對‘出色’一些。可要是說蒼雲尺完全和邪山一樣,又有些言重,寧千重所謂的鬧事,不過是以為蒼雲尺想要獲得這花子苗而使出的一些小手段罷了。
他對趙歸真仙長非常尊重,其修為之高,便是自家掌門師尊恐怕也稍遜一籌。
方乾喝道:“寧兄,說話可莫要失了分寸。”
寧千重道:“言重了,寧某的話自然不會亂說,大家都想得到這花子苗,但不管誰得到,總比邪山之人得到要好,可對?”
方乾道:“那是自然。”
寧千重沉吟道:“方兄,我說話一向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西大街邪山人多勢眾,為的也是這花子苗。依我看來,想要得到這寶貝,免不了有一場惡戰,若是正道之人全力以赴,與邪山眾小醜周旋,雖千萬人吾往矣。可如果有人在其中搬弄是非,為了花子苗不擇手段,可就莫怪劍閣無情了。”
方乾眼眸一寒,道:“寧兄,你這說的誰呢。”
寧千重道:“不對誰。”
方乾不悅道:“我自是看不起這種人,若是真有人如此,我第一個宰了他。咱們之間鬥一鬥不過是點到即止,可如果和邪山來往,那就是大大的罪該萬死。”
寧千重道:“當是如此,這酒錢還是你給吧。”
方乾一愣,搖頭道:“寧兄啊,你當真是摳門,義庭來了不少人,聽聞這花子苗,是想貢獻給皇帝。”
寧千重略微意外,顯然不知道此事,道:“是麽?”
方乾點點頭,左右看了看,道:“也就是說,皇帝要的東西,我們便是搶到了,也得拱手讓人。”
寧千重道:“皇帝既然想要,那自然就要給他,我們都是東上的子民,平日裏朝廷也不曾管過門派之事,這一次想要花子苗,給他便是,難道你還想和朝廷爭搶?”
方乾似笑非笑道:“我說寧兄,你這未免也矯枉過正了吧,皇帝想要那是他的事。難道他一個皇帝,身負龍脈氣運,就可以讓我們做牛做馬了?咱們是修道之人,天高皇帝遠,便是玄祖,便是八股文龍,也並不能讓我們唯命是從。”
寧千重道:“好大的口氣,你最近可是吃了什麽寶貝?”
方乾哈哈一笑,道:“沒有,隻是以後如果一旦有了寶貝,朝廷就要,咱們也得給,到頭來我們能得到什麽?朝廷本就已經承七神福澤,得龍脈氣運,那龍玄功可是一等一的法道。聽聞三年前,張玄臨已經達到了龍脈之氣第八層,龍玄功大成了。義庭高手如雲,朝廷內也有無數得道高人,他們已經掌控著東上最好的東西,卻還要和我們搶。”
寧千重皺眉道:“方兄,話可不能亂說。”
方乾閉嘴,噓一聲道:“那是,可不能亂說,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皇帝要這寶貝,咱們拱手讓人,他又不記著我們的人情。當年護國一戰,三派奮力護國,損失慘重,朝廷可曾給過什麽?”
寧千重道:“那邪山不也拚死護國麽,可我們還是把他們當做邪魔小醜。”
方乾愣了片刻,才哈哈笑道:“寧兄快人快語,我且當沒聽到。”
有人道:“寧師兄,你是在這呢。”
兩人一同看去,原是玲瓏。
方乾拱手道:“玲瓏姑娘。”
玲瓏道:“方乾,可是難得一見啊。”
方乾笑道:“玲瓏姑娘也是,我剛與寧兄喝酒呢,這酒也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不打擾二位,煙羅山再見。”
玲瓏道:“好。”
寧千重拱手相送,玲瓏問他有何事,寧千重簡單說了下,玲瓏感覺方乾說的並無道理,隻是朝廷是命脈所在,要這花子苗無可厚非,送了便是。兩人都認為如此,隻覺得方乾心中咽不下這口氣,也不去想太多。
兩人回去見了青燈仙子,說了此事,青燈仙子也覺得朝廷此舉並不奇怪,隻是需防著點邪山之人。還有一日掌門就要到天衢關,想必屆時趙歸真也會來,道鑒和道寧兩人日前行蹤不定,也不知是否會來,但想來應該不會不理,如此盛況,已是許久不曾出現過了。
寧千重道:“師叔,我隻是覺得一株百年花子苗值得如此大動幹戈麽?若是說描霜圖,刀放空葬身之地,七神遺跡等物引起這般大的影響,我便不覺得奇怪。”
青燈仙子道:“我曾聽過花子苗這等寶貝,它當初化作苗,我可還未出世。至於它的神奇作用,我也是一知半解,隻聽到師父說過,花子苗百年突破而出,三百年成熟,可要服用它的藥效,最好是五百年。這可是五百年呢,滄海桑田,萬物變遷,我們能否活過五百年都是未知之數。這花子苗有凶獸守護,不過也沒有什麽用,正邪皆在此,哪怕是通天巨獸,也會被殺了。”
寧千重驚道:“那豈不是,豈不是凶獸也曾活過五百年?”
青燈仙子眉頭微皺,緩緩地道:“我,不曾想過,若是活了五百年的凶獸……那可不是通天了。”
夏郡格道:“寧師兄,我覺得呀這凶獸守護不過是看護而已,花子苗成長過程中是否會有其他事物出現還是未知呢。就像這次,正邪兩道大張旗鼓來此,那凶獸若是活了幾百年,已是通靈,它不害怕麽?”
過了三年,夏郡格已從當年那樁事中走了出來,隻是性格變了些許,不似從前那般活潑可愛,說話也少了,沉默多過從前。成不斐已死,周歸璨入了邪山,隻要不遇著他便不會有變故。隻是天地不大,東上雖縱橫數十萬裏,對於修道之人而言,還是很小。
青燈仙子道:“郡格,你所知甚少,東上大地凶獸有名者有數十隻,皆凶殘無比,殺人無數。這等凶獸的修為不會低,一般人遇上了十死無生,便是我遇到,也須萬分謹慎。更何況是守護寶貝的凶獸,這等怪物更加可怕,一般都擁有非同尋常的捕獵技巧,也可稱之為獸之法道。”
夏郡格吐吐舌頭,道:“師父教訓的是。”
玲瓏道:“依我看呐,這等寶貝我們不要先動手爭奪,看看情況再說。”
幾人商量一陣,玲瓏便帶著夏郡格出門逛一逛,寧千重無事可做,也一同去了。青燈仙子獨坐屋中,怔怔出神,過了片刻,她輕歎一聲,道:“這次帶夏郡格出來,不知是對是錯,周歸璨那孩子這三年不知過的如何,在邪山能否不忘初心,秉持正義之心?若是遇到,又會如何……但不帶她出來,則無法成長,她還小,需要曆練,這情感冤仇,也是曆練的一部分啊。”
西大街一處小巷子處,兩側房屋安安靜靜,其內一片黑暗。
一道人影閃進屋子,但見黑暗中亮起一團綠火,稍縱即逝。
一人道:“該動手了。”
又有一人道:“是麽,那就動手吧。”
先前之人道:“殺人不是最終目的,殺一個就行,北山那群人最喜鬧事,就殺楊疊。”
後人聲音沙啞,聲音愈發陰冷:“楊疊,這人是個廢物,但手底下有一群殺人不過頭點地的無命之人。”
先前之人道:“殺他一個不夠。”
“會有人幫忙動手。”
東大街一處花園別苑,織一和小荷便住在這裏,她們兩人這一日中午靠窗而坐,小荷正手捏繡花針,一針一線穿梭不停。
織一出神了一陣,道:“小荷,原來周歸璨就是他,三年前在木林鎮讓張玄臨動了殺心的人。”
小荷點頭道:“是啊,張玄臨大師父很少動殺心,尤其是對這等小輩,可當年卻是欲殺之後快,還有那個李紅秀。”
織一美眸裏亮出光彩,道:“我還真想見一見那個李紅秀,這等人物敢隻身前往山雪廟,還從一眾正道高人手中搶走周歸璨,這種女人我還從未見過。”
小荷道:“有什麽好見的,她就是一個女魔頭,聽說這個周歸璨當年可是一個懵懂卻正義的孩子,才十幾歲,就是被李紅秀給騙了,才甘願自墮邪山。所以說啊,邪山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小姐,李紅秀殺人如麻,誘騙一些正道弟子入邪山。你看剛才在路上遇到這個周歸璨,他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哪裏有李紅秀。隻管騙來就是,之後哪還會管他人死活。”
織一道:“是嗎,縱然如此,也是想見一見的,這等非同一般的女人,我想看看她的心是什麽樣子。”
小荷噗嗤一笑:“挖心出來看啊,多惡心。”
織一眼裏光亮更甚,道:“那倒不用,要看一個人的心,其實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