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痛飲千斤男兒誌
李紅秀得知這黑衣女子是楚狂丘之女,不禁啊了一聲,看向黑衣女子,她站起來,向李紅秀施禮道:“見過李前輩。”
李紅秀哎呀一聲,道:“別叫我前輩了,都叫老啦,若是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姐姐吧。楚前輩當年風範,我輩難以望其項背,卻未想到,竟還有後人留下。”想了又不對,叫道:“楚狂丘與五神一戰,已是五十年前。”
周歸璨心中動容,他雖不識楚狂丘,也不知道他的修為到底有多高。但聽這個名字,便是一個十分狂傲之人,或是與那何太傲相同。心中有些疑惑,問道:“既是楚狂丘前輩後人,為何又是姓花?”
如此狂傲之名,非一般人膽敢取之。
宋知玉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罷,看向花零。
花零摘下麵紗,李紅秀雙目竟是一亮,道:“花零妹妹,好臉兒。”
周歸璨隻看了一眼,便避開目光,心道:‘那日撫琴的女子,今日所見,卻是如此美極。’
花零當是美的如仙子一般,見她臉潤透白皙,一雙丹鳳眼,綴霜啟丹唇,螓首蛾眉、鼻如筆畫。無論哪一處,都是美極,怕也是隻有畫中之人,才能如此毫無瑕疵吧。隻是她臉上並無笑意,冷冷清清,顯得極是高冷清淨,當真人如其名。
她亦是不笑,道:“其實當年那一戰我父親並未死去,而是躲過一劫,但也修為大跌,無法繼續修煉。苟活數年,自覺大限已到,隨便找了個女子便要留下一兒半女。我那娘親當是可笑,隻覺如此大英雄,乃是上垂青,我父母二人在一起三年,我便出生了。”她像是在別人的故事那般,語氣平淡。
周歸璨與李紅秀均是大感意外,她似是不喜歡她的父母親。
花零本是不想出此事,可經過木林鎮一事,她對這個周歸璨,卻生出了好感,如此男兒,便出家門醜事又何妨。
接著繼續道:“我出生那年,老頭見我是個女兒,很是生氣,不久後便離開,不知去向,後來聽死在河邊。母親傷心欲絕,不久後便與世長辭,那一日,是秋,淒雨瀟瀟,我便隨了母親姓,改名叫花零。”她完,看向周歸璨,不給他們安慰亦或是再問的機會,緊接著道:“你雖修為不高,卻是頂立地的好男兒,我花零,當敬你一杯。”完,大喊一聲:酒來!
李紅秀笑道:“好,花零妹妹浩蕩!”
周歸璨忙將骨灰放下,站起來道:“不敢當。”
他在木林鎮本已心死,如今卻算是重生了,心想又可為師父尋仇,且那冤屈,也當洗刷幹淨。當下胸懷激蕩,喝道:“好,便陪花零姑娘,好好喝個醉。”
李紅秀道:“是啊,要醉,要醉。”
宋知玉也是放聲大笑,幾人抬了酒過來,給四人倒上。
四人飲罷,又聽到幾聲高歌,見三四人走來,道:“如此豪情,怎可讓我們幹看著?這酒,便是要一起喝了。”
花零趕緊道:“卻是忘了幾位前輩,還望不要怪花零。”
周歸璨見這三人身材高大,虎麵生威,想來這些時日的種種事情,頓覺豪氣幹雲,道:“諸位如此勞動,隻為救我一人,周歸璨感激不盡,敬諸位一碗!”當下又倒滿酒,一口喝了。
一光頭老者哈哈大笑道:“周兄弟真是好酒量啊,我獨孤喝了。”抓起壇子,竟是張口對著酒壇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周歸璨內心一驚,低頭看了一眼骨灰,心中百感交集,當即提起一壇酒,拍開封泥,道:“如此,甚好!”
另外兩人見到,均哈哈大笑,一個中年男子道:“歸璨兄弟,獨孤半城可是酒奴,你要當心了,還有咱們呢。”
不多時,兩壇酒喝光,獨孤半城拍手道:“痛快!”
周歸璨抹去嘴角酒漬,對那二人道:“二位前輩,若不嫌棄,便與我周歸璨痛飲一壇!”
兩人相視,均道:“好!”
宋知玉坐在一旁,臉帶微笑,花零瞧著周歸璨,目中盡是欣賞之意。
待幾壇酒都光了,周歸璨醉意上頭,腳下搖晃幾步,李紅秀不自覺伸手扶住,他擺擺手道:“無妨,再來!”
許青池與陸尋雲喝幹了酒,又與獨孤半城胡吹互捧,再與周歸璨仰大笑,聊的甚是快意。一些邪山輩紛紛拍手叫好,又有一些什麽西山五穀、南尖二馬、殺人書生、毒女等等人物與周歸璨敬酒痛飲,山穀之中氣氛甚濃,不多時便就已到了半夜。
忽聽到一個女子在遠處叫喚,眨眼間便到了跟前,又聽到她:“你們來了。”
花零趕忙站起,叫道:“姑姑。”
李紅秀瞧去,見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婦人,風姿綽約,氣質不凡。她見著花零,拉住她的手道:“一切順利啦。”
花零笑道:“自然,姑姑您故意放出巴山的消息,木林鎮便沒有幾個人了。”
李紅秀行禮道:“見過穆念前輩。”
穆念見到李紅秀,又握住她的手兒道:“你卻是在這裏,楊姥姥可好?”
李紅秀道:“甚好,甚好呢。”
兩人寒暄幾句,穆念看向周歸璨,點頭道:“就是你了。”
周歸璨忙拱手道:“穆念前輩。”
穆念走近一些,仔仔細細瞧了瞧,道:“總算是不負所托,如此就好啦,好孩子,我在這裏問你一句,你可是不喜歡邪山?”
周歸璨不知她的不負所托是指誰,但此地不好相問,若是想知道,日後可是有法子。便道:“邪山為何叫做邪山,我是不知,隻是從前我們口中的邪魔醜,如今看來,和正道之士也無差別。”
穆念笑道:“是啊,都是東上大地的子民,有何區別,起殺人,這些所謂的正道,便就殺的少了麽?”
眾人一起大笑,一個女子叫道:“周歸璨,且與我喝上兩壇!”隻見一個左眼角有一塊青色拇指大印記的女子越眾而出,手中提著一壇酒,仰頭衝周歸璨使個眼色。
周歸璨見她雖眼角有斑,卻白皙幹淨,頭上戴了一塊粉梅方巾,如此看去那青斑對於她的美貌卻是一點也不影響,點頭道:“好,你可是第一個要與我喝盡一壇酒的女子,歸璨佩服你,不知如何稱呼?”
眾人都笑意盈盈,對於這青斑女子,他們都熟知是誰。
女子道:“我啊,你若喝的過我,我便告訴你,若是喝不過,我就不了。”
周歸璨道:“好!”罷,有人送上美酒,他抓起一壇,聽陸尋雲道:“歸璨兄弟已經喝了五壇酒啦,你卻在這時候再與她喝一壇,斑子,勝之不武啊。”話音剛落,許青池卻道:“斑子乃是一介女流,卻能如此豪飲,便是已經贏了。”
斑子氣的大叫,手中有一柄長槍,倏地朝二人甩去!
周歸璨道:“青池前輩的不錯,我喝了。”
而後篝火熊燃,際快白,一些人才昏沉睡去。宋知玉喝了些酒,卻無半分醉意,他看了眼色,安排一批人先走,如此一來,不到中午時分,便走的差不多了。
他又吩咐了一些高手,他們點頭後便各自散去。
宋知玉見周歸璨睡的昏沉,臉色此刻還是紅如燙鐵,不由搖頭一笑,道:“隻道是門腳下死,卻不知是花間百鳥飛,啊,是聞到了花香的味道,雪化春歸,是要趁早,是要趁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