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辦公桌上,一個棕色檔案袋正躺在那裏。辦公桌外麵坐著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他的表情上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重要的結果。
“嗯,這個叫張旋的小子好像不錯,很符合我們的要求!這樣,你去安排一下,就用他執行我們的計劃!記住這件事要辦得滴水不漏!”一個中年男人背對著西裝男慢條斯理地安排著。
漢,洛陽。
天色灰蒙蒙地,雪花如鵝毛般飄著,在這種天氣裏,時間對於人們來說已經沒了概念。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洛陽城的街道上變得行人稀少。整個洛陽似乎是在用這死一樣的寂靜來裝點自己的威嚴,它似乎是個威武的衛士,在大雪中挺立著,一言不發。
天色雖然難以分辨時間,但憑借經驗,人們還是可以知道現在的大概時間的,此刻距離天黑應該不遠了。用不了多久,就該是宵禁了,可洛陽城的街道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形單影隻的走著,一件單薄的衣衫讓他與這天氣格格不入。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從著裝上看或許是個讀書人吧,可腰間那柄長劍卻又似在告訴別人它的主人是個遊俠。這人名叫張旋,之所以會出現在此時此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於來到洛陽之前的記憶,隻停留在他拆開一封剛剛簽收的快遞時。的確漢代並沒有快遞公司,但現代,2012年卻是有的。沒錯,張旋來自2012年的中國,是個莫名其妙的穿越者。
與穿越小說中的主角們不同,張旋沒他們那麽好運,可以遇到什麽好的機會。他清楚地記得,他到了這個時代的第一天,在閱讀了一封陌生人的來信後,在拿到了腰間這柄劍以後,他所在的地方就發生了地震。
他收到的是一封沒有任何標識和落款的信,信裏隻寫了“歡迎來到東漢末年,在這裏你將體驗到一個不同的三國時代,所以你不要妄圖利用你認知中的三國曆史來生存,你能靠的隻有你自己!”,張旋覺得世界毀滅了,可他又無可奈何,唯有接受現實。
到了三國也沒什麽不好吧,至少我不是解決了房子的問題嗎,這裏可不用我做房奴。無可奈何的張旋這樣開導著自己。
可不幸發生了,張旋擁有這套私人住房還不到24小時,這套房就被地震摧毀了。而張旋發現這個時代居然連黃巾起義都還沒發生,也就是說自己想販賣自己知道的曆史都沒機會。
當然禍兮福所倚,他也不是沒得到什麽好處,至少他發現自己的大腦裏居然多出了一係列的武學以及諸子百家的知識。張旋弄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但有總比沒有強,這就是張旋,一個無論遇到什麽突發事件,都笑得出來的家夥,一個樂天派。
在一片死寂的洛陽城裏,一聲尖叫劃破空氣的同時,也打破了這個城市的寂靜。
洛陽城北,翰明軒裏甲字第一號房的門敞開著,夥計從裏麵爬著出來,臉上寫滿了恐懼。
如果你以為這裏是什麽清雅的地方,那就大錯特錯了,這裏隻是家客棧,據說名字來自於一個遊方道士的指點。作為洛陽城北最大的客棧,這裏偶爾出些亂子也很正常,因此雖然夥計發出了尖叫,住店的客人卻沒幾個肯冒著嚴寒出來看熱鬧。
隻是這些人萬萬想不到,本以為隻是打架鬥毆的小事居然會是一樁人命案。大堂裏掌櫃的正懶散的趴在櫃台上,此刻張旋略帶疲憊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掌櫃的愛答不理地問:“住店還是歇腳?”
張旋明白,這人是看自己穿著破落,所以才一副店大欺客的樣子,也不和他計較,隻是說了句:“住店!”
掌櫃的剛想接口要錢,側門裏,剛才的夥計在幾個客人的攙扶下邊走邊喊:“掌櫃的!不好啦,出人命啦!”
被夥計這麽一喊,掌櫃的和張旋都有些楞神。
掌櫃的問:“到底怎麽回事?”
夥計略帶惶恐的說:“後院那黑大漢死了,死在屋裏!”
掌櫃的“啊”了一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張旋恐怕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快的反應,他對攙扶夥計的客人說:“你們快去個人報官!夥計你帶我去死者屋裏看看!”
夥計雖然不知道張旋是什麽人,可看張旋這般的鎮定自若,一時竟真沒多想,在眾人的攙扶下將張旋帶到了客房。
客房裏,一個身著黑衣的虯髯大漢仰麵朝天的倒在地上,地麵上有隻碎碗和碗裏殘餘的不明液體。其餘的陳設並沒有過被移動的印記。
張旋走進來環視四周,並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心中暗想,這裏沒有打鬥的印記,死者莫非是自殺?
就在張旋正在四處查看的時候,門外的人群忽然分開了,一隊身著棉袍的漢軍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身量短小的漢子,則是一身錦袍,看樣子應該是個官。
張旋知道這些人應該是城裏的禁軍或地方官差,故此退到了一旁,也不言語。
小個漢子對張旋發問:“你是什麽人?本官聽說你在這兒呆了有一會兒了,究竟是何居心?”
張旋暗道不好,自己居然忘了瓜田李下的道理。本想著幫忙查案,卻招來了猜忌。
張旋上下打量了眼小個漢子,隻見此人唇紅齒白、一雙明眸炯炯有神,剛剛長出的胡子似乎有長成山羊胡的趨勢,雖然個子不高,卻流露著一股英雄氣概。
看了這人的容貌,張旋不禁想起一個人,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雄曹操。不過轉念一想,張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此刻曹操應該還沒出仕,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
張旋衝著漢子一抱拳,恭敬地說道:“啟稟大人,在下遊曆江湖,恰巧路過此地,本想投宿,卻不想遇到了這事。一時沒能把持住自己,就進來調查了。冒犯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漢子擰著眉頭,看了看張旋,說:“來人除去此人佩劍,封鎖客棧,任何人不得進出!”安排好了事物,漢子才對張旋說:“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都得先委屈你了,待到查清此案之後,那劍自然會歸還於你,也會還你自由身!得罪之處,海涵則個!”
漢子似乎沒打算和張旋寒暄,自顧自地說完了,就認真的探查起了現場。
漢子大致看了看現場後,命人檢查了地上碎碗裏殘餘的液體,結果發現裏麵居然是斷魂散。
漢子皺著眉,想了會兒,又看了看死者的手腕,便對身旁的人說:“依我之見,這應該是自殺。”
旁邊的等候發落的張旋忽然發出狂笑,這著實讓屋裏的人吃了一驚。
漢子問:“你笑什麽?莫非覺得本官說的不對?”
“大人說的的確不對,可也不是全錯;隻可惜錯了這一步,便步步都錯。我心中覺得大人是個聰明人,卻要被聰明所誤。心裏一時沒忍住,所以發出笑聲,還望大人見諒。”張旋不動聲色的說。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但凡有聰明人在自己麵前犯錯,便要忍不住發笑。
漢子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在他看來自己的推論決不會有什麽錯誤,自己出仕以來,出來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又怎麽會有錯判呢。
漢子指了指地上的碎碗和藥湯問:“本官何處說的不對,你且說來,若是說的有什麽差錯,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張旋笑了笑,走到地上,看了眼藥湯,又聞了聞,對漢子說:“大人若是早些到,或許也看得出來,隻可惜,現在藥的味道已經淡了,看來我們隻能讓死去的這位仁兄自己說話了。”說著,張旋便用手去掰死者的嘴。
“住手!你要幹什麽!”旁邊的士卒急道。
漢子有些不明所以,隻能向張旋發問,“你這是作甚,人都死了,哪能說話,快放手!”
張旋笑了笑,對漢子說:“死人自然不能說話,可活人可以幫他說話!煩請大人借個人給我,我自有法子讓他說話!”
漢子有些不信,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隻能命一名兵丁上前聽命。張旋對那兵丁說:“你可會飲酒?”
兵丁有些不知所措,但礙於上司的命令隻能回答說:“會飲。”
張旋點了點頭,對兵丁說:“你嗜酒否?”
這次兵丁沒有多言,隻是點頭;張旋對兵丁說:“待會兒我掰開了這位的嘴,你就上前來聞聞他空中有什麽氣味!”
古人迷信,兵丁哪裏敢做這種事,可軍令如山,如今也隻能服從。於是在張旋的安排下,他還是聞了死者的口氣。
張旋問:“他口中可有什麽氣味?”
“有,好像是酒味!應該是米酒!”兵丁答道,對於飲酒,他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在行的,所以此時竟表現的十分自信。
張旋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了,其實他並不確定死者的嘴裏是否真的還有氣味。他隻是在賭,誰讓這個時代還沒有法醫,連基本的仵作行當都沒形成。
張旋對漢子恭謹地說:“大人,死者說自己是被人殺害的,還望大人明察!”
漢子顯然也明白了什麽,眼神望向了剛才驗藥的人,驗藥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漢子說:“大人,小人該死了,原來剛才藥中那成分不明的東西居然是酒!小人一時失察,險些毀了大人英明!”
漢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在他看來,靠死者口氣做判斷這種事,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眼前的這人行為古怪,一時難測深淺,讓他覺得很是為難。
漢子忽然抽出佩劍,指向張旋,而張旋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是站在那裏,看著漢子。
“大膽賊人!竟敢欺騙本官!這藥就不能是死者自己混在酒中的嗎?你在此搗亂,究竟是何居心?”漢子的劍鋒貼近張旋的脖子,似乎是在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