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張揚剛剛把李珊珊送出去，此刻他正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向著辦公桌走去，顯然門的忽然打開是他始料未及的。林子涵從外麵走了進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工裝，可不知為什麽，張揚就是覺得她的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或許這就是偏見吧。
張揚很想讓眼前這個女人早點離開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卻又有些舍不得，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
就在張揚想著該對眼前這個女人說些什麽的時候，林子涵卻先開口了，“珊珊姐怎麽樣？”
張揚本來是想敷衍了事的，雖然最近他對林子涵的印象有所改觀，但畢竟有些事，隻要有過一次，就相對於埋下了一根刺，令人永遠無法忘懷。可當林子涵開口問的是自己的妻子的情況時，他再也無法用敷衍的態度來對待了。
稍緩了一會，張揚說：“沒什麽事，可能最近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加上她身子剛剛恢複，所以比較虛弱；我已經讓她抽空去趟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了，謝謝你的關心了！”
雖然張揚很努力的壓抑自己的語氣，可林子涵還是從他的口氣裏感覺出來了他的不耐煩。“的確，自己的行為不大光彩，可現在自己可是來問候你老婆的，就算是個陌生人，你也不必如此吧。”林子涵這樣想。
林子涵盡力做出一副對張揚態度毫無感覺的樣子，用輕柔的聲音勸慰了張揚幾句，又說了些工作的事，最後才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林子涵把自己桌上的盆栽折磨了許久，心中想著“你張揚有什麽可傲的，你還不是靠著老婆才有的今天；現在成了老板就變大尾巴狼了！你等著我把你的錢都撈到手的！”
離開公司前，林子涵無意間聽到了幾個女員工之間的八卦。
“哎，你們聽說了嗎？隔壁部門現在傳的可凶了呢，都說咱們老板娘請了大仙兒護體，所以出了這麽多事，都隻是小打小鬧，每一次出大事的！”
“不會吧，真有這事，公司還能出事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大仙兒在給她使絆，讓她誠心供奉呢！”
“哎，快別說了，經理來了，這話要是讓經理知道了，咱們都別想好！”幾名員工隨著這句話的結束而散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幾名女員工背後嚼舌頭的話，進了林子涵的耳朵裏，卻成了啟發她思考的道具。
到家後，林子涵一邊撕扯枕頭，一邊自言自語“如果上次的調查沒錯，李珊珊明明沒什麽心機，而且有時候神經又蠻大條的，如果不是身份特殊，根本沒法在公司立足的。可為什麽她卻能每次出事都能化險為夷呢？總不會真像那幾個八婆說的似得，她真有大仙兒護體？反正我是不信，這裏麵一定有文章！”
林子涵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索性看起了電視。不得不承認電視劇的啟迪是巨大的，當林子涵看了一部爛熟的偶像劇中的某集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在她心目中比較合理的結論。那就是李珊珊背後還有個默默保護她的人，這個人可能是個男人，甚至這個人還愛著李珊珊，而且此人據有一定的人力物力。
以林子涵的智商其實早就有可能想出這種結論，可她太細心，居然把公司裏以及和公司有接觸的人都排查了下，最終沒能接受這種觀點。如果不是電視劇裏演出了一段男主人公默默的暗中保護女主人公的戲，或許她真的不會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並不在任何一家公司任職，甚至這個人也隻是找人調查或在跟蹤了李珊珊而已。
林子涵絕對是個實幹派，當想通了個中關節後，便準備著手調查此事了。當然林子涵絕不會親自去做的，畢竟如果她的假設成立，而且屬實，那麽就算她會七十二變也沒法奈何人家。她要做的就是查出背後的人之後，要麽把這個人的事交給雅克集團去處理，要麽就把這事泄露給張揚。
本著出主意我來，出血你去的原則；林子涵決定去找個偵探來調查李珊珊，於是她把電話打給了張揚，借口家裏有事請了一天假。
正在家裏陪老婆的張揚，聽說明天可以不用看見林子涵，自然是樂不得的，因此痛苦的給了假，還囑咐林子涵不必急，如果一天不夠可以多休息幾天。
關於找偵探一事，對於林子涵來說的確並不算問題，可問題在於她之前找的兩個偵探，一個泄露了她調查企業家的事，另一個調查李珊珊，結果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再三思量後，林子涵決定去一趟之前在酒吧聽說的黑中介看看。
所謂黑中介，並不是指的無照經營什麽的，而是指專門為人介紹私家偵探、走私品交易、贓物買賣的中介商。
林子涵廢了一番周折後終於找到了那家黑中介，二人約了時間後，決定次日見麵。
次日，霧霾的來襲讓林子涵的赴約顯得多了一分神秘感。
林子涵穿了一身休閑裝，就是一般大學生經常穿的那種，不是林子涵想走低調路線，而是她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去這麽個陌生的地方，露富是萬萬不可的。
到了約定地點，林子涵才發現這裏其實是家茶樓，很明顯，對方也怕她是條子，所以沒把自己的真實地址給她。
和林子涵接頭的是個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這人略微有些公鴨嗓，不仔細看倒有點像《無間道》裏的曾誌偉。
男人看到林子涵的裝扮和年齡以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幹他這行不容易，所以他謹慎的很，來之前他想著，如果是條子，在見麵後，沒成交易既定事實以前，他都可以不認。甚至如果林子涵有一點像是警察的地方，他都會轉身就走。
林子涵打量了一會男人，“你找的偵探可靠嗎？我之前可被坑了不止一次了！”
男人回了句，“可不可靠呢，不是靠我說的，靠的是做的。你說完活是什麽以後呢，我給你物色人，一會兒人能到了，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子涵自然不會把調查李珊珊的事說清楚，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所以林子涵隻是說要調查一個關係網比較複雜的女人。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麽，也不多問，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之後對林子涵說了句“一會兒你要的人就會聯係你，我先走啦，回頭滿意的話，把尾款打給我的賬戶就行啦！”。
男人走後不長時間，林子涵接到了一個電話，聽聲音蠻年輕的，這讓林子涵有些不踏實，但既然對方說萬無一失，自己也不好說什麽。
林子涵有了之前的教訓，這次果斷要求見麵，可對方卻說“做這行的，見了麵就等於丟了半條命！我看見麵還是免了吧！”，最後在林子涵的威逼利誘下，對方終於同意了見麵，而地點再次鎖定了之前的那家茶樓——恒春茶樓。
如果不是這件事，也許林子涵這樣的摩登女郎，決計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這次林子涵穿的是套耀眼的裙裝，之所以說它耀眼，是因為上麵充滿了各樣的水鑽和亮片。不是林子涵媚俗，而是她覺得作為金主，一定要鎮得住被雇傭者，這樣才能讓對方更好更安心的工作。
在林子涵落座後的十分鍾左右，一個身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外衣的男人坐在了林子涵對麵。看樣子這人還不到三十歲，如果不是他主動自我介紹，林子涵絕對想不到他是個偵探。雖然電話裏林子涵就覺得對方很年輕，可她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偵探還不到三十。
對方好像看出了林子涵有些不信任，於是拿出了一遝證書和照片。“我呢，原先當過兵，偵察兵，後來還被送去讀過警校，”說到這裏他略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沒讀完。”。
林子涵接過了證書看了看，無非都是些散打之類的獲獎證書，看到後麵林子涵驚詫了，這家夥居然還有英語六級證書和刑偵學學士學位。
男人似乎看出了林子涵的疑惑，搶先說：“那個是我參加成人自考考的。沒啥！現在可以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想我信你，總該有真本領啊，這些紙製品有什麽用。”
男人笑了笑，拿起手邊的一個杯子，倒了杯茶；“小姐是做白領的對嗎？似乎蠻喜歡熬夜，身高和體重嘛……”，說著他走到林子涵耳邊低語了幾句。
林子涵臉上微變，說了句“就你吧，明天我會把資料傳給你！我等你的消息！”，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一臉微笑的男人，至於二人的對話，恐怕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入室內時，張揚揉了揉自己的睡眼，發現李珊珊已經不在身邊了。他走到客廳，一張李珊珊的便貼進入了他的視線範圍。便貼上寫著“親愛的，早晨在廚房，才做好不久，如果涼了你自己熱下。今天有個客戶，我先走啦！麽麽噠！”
張揚看著便貼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自從來到深圳，他已經很久沒笑得這麽真誠了。他回到房間看了眼手機，三個未接來電，都是林子涵的。張揚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可以看出，昨天林子涵不在的那會兒，他很快樂，或許他有想過，林子涵就這樣永遠消失了該有多好；不過此刻他必須給對方回個電話，不是出於關心或尊重，甚至不是投鼠忌器，而是擔心，擔心公司裏又有什麽事。
曾經有人說過，“當我富有了，我每天起床時，想的都是我今天要還多少錢。”
此時的張揚對這句話一定很讚成，他拿起電話，撥了回去，果然那邊傳出的又是那嬌滴滴的聲音。對別人而已或許很悅耳，可對他卻是折磨。
“親愛的，你幹什麽呢？昨天我不在，有沒有想我啊？”林子涵問。
張揚有些不悅，“你這麽早打電話就為問我想你沒有？”
林子涵笑了幾聲，“怎麽可能，我會那麽無聊嗎。我就是一大早出去晨練時看到珊珊了，她身邊還有個人，男人，所以我想看看你在哪兒了而已！”
林子涵的話說得很高明，任你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如果有人告訴你一大早就看到你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你不明真相，恐怕你都要氣炸肺。而不幸的是，張揚看到了李珊珊的便貼，並相信李珊珊的為人。
張揚略帶不耐煩的說：“以後這種事不用跟我說，她又不是孩子，我還能什麽都管嗎，沒事我先掛了，有事就等我去公司再說吧。”說完就留給了林子涵一陣忙音。
聽到忙音後，林子涵心裏真的窩火了，在辦公室裏小聲嘀咕“張揚，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就在林子涵正在滿心的怒火無處宣泄時，幾個嚼舌根的女員工又聚在一起嚼起了舌根。
員工甲：“你看見沒？老板娘一大早就在接待客戶呢。你說這個客戶怎麽這麽早就到了呢？”
員工乙：“你還看不出來嗎，咱們公司現在是多事之秋，老板娘要不勤奮，那才是怪事，你就別總胡說八道啦。回頭傳老板娘耳朵裏，還不撕爛你的嘴啊！”
員工甲努了下嘴，說：“你們不往外說，誰知道！”
聽到她們討論的林子涵，忽然又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注冊了一個新號碼，還在內網裏發了個帖子，內容很簡單，說的是李珊珊今天見得客戶其實是她的老情人，最近公司生意不景氣，所以才靠美人計來拉客戶。發完帖子後，她似乎還不滿意，又弄出不少小號，大多都是說些李珊珊不要臉，是狐狸精之類的。
其實這件事很容易找出幕後黑手，隻要找技術部的人就可以辦到，可當張揚來到公司時，公司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張揚聯想到早晨林子涵的電話，便自然而然的把一切歸結到了林子涵身上。雖然很想把林子涵教訓一頓，甚至開除，可又怕對方狗急跳牆，最終隻能作罷。
林子涵見張揚無可奈何，心裏開心的要命，雖然她心裏知道這件事很容易就會暴漏，可她算準了張揚不會怎麽樣，所以才這麽做。
張揚坐在辦公室裏一臉的憤怒，望著窗外的景象，他不禁深思，自己在眷戀什麽，是林子涵的美色嗎？還是手裏的權柄？
就在張揚天人交戰的時候，林子涵端了杯咖啡進來，放在桌上後，對張揚小聲說：“你看到內網的帖子了嗎？”
張揚本就已經很憤怒，此時聽見林子涵提了起來，更是怒不可揭，“你還好意思說！”
林子涵故作扭捏，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我的事；你對我怒什麽！本來我是想和你說，這件事得平息下去，實在不行，我去做替罪羊的，你就這麽對我，你有本事自己解決去吧！”
林子涵說完就跑了出去，留下了一臉不可置信的張揚。本來在張揚的心裏，已經認準了這事是林子涵做的，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如果是林子涵做的，她為什麽要來主動幫自己想法子解決。加上之前林子涵的表現，張揚動搖了。
李珊珊從外麵簽好了合同回來，辦公室裏的人們一個個看見她後便竊竊私語。李珊珊向自己的秘書問：“他們在嘀咕什麽呢啊？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
秘書欲言又止，“沒什麽啊，是珊珊姐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