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零 再世情仇6
夫妻倆哭了一番又一番，眼看著這會兒已經四點多鍾了，我一直坐在旁邊也插不上話。琳琳和吳綿早就回屋睡了，王大也在牆角打了好幾個盹兒了。這會兒，我這眼皮兒也實在是沉得頂不住了，就在我剛想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秦妍哭著問卓玉：“你和那個馮程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其實我也一直想問這個問題，所以一聽到秦妍問他，我也趕緊強打起了精神。
卓玉看了看秦妍，又看了看我：“這件事兒，說起來就話長了……”
二十多年前，卓玉終於走進了他夢想中的大學校門。
當年他不僅學習成績優秀，專業水平，也受到了幾位專業老師的認可。因為他學的就是播音主持專業，而且他還是班長，所以學校裏有個什麽文藝演出，他總會積極的參與。
就在他入校頭一年的元旦晚會的彩排期間，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漂亮的姑娘。
這個女孩兒，自然就是馮程程了，卓玉注意到她，是因為當天，她在台上表演了一段手風琴獨奏。自信的笑容，穩健的台風，動人的旋律……卓玉當時就迷上了這個紮著馬尾辮兒的姑娘。
因為當時的晚會，做為大一新生的卓玉，被選定為主持人之一，而另外一位主持人，就是馮程程。借著這個機會，他終於有了和馮程程接觸的機會。
台上的馮程程台風瀟灑，技藝過人，看起來非常高冷！但台下的她，卻是一個愛說愛笑的姑娘。一段接觸之後，卓玉發覺自己已經暗暗的喜歡上了馮程程，可這馮程程是比他大了一屆的學姐，又是學生會的副主席。卓玉自覺自己各方麵都配不上她，所以隻能把這份愛暗暗的藏在了心裏。
後來，卓玉也加入了學生會，當然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和馮程程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大二的那年，卓玉當上了學生會的副主席，而馮程程則升任了主席。這麽一來，他們接觸的機會就更多了。卓玉也越來越喜歡這個行事潑辣，敢做敢當的馮程程了。
因為學生會的工作原因，他有太多和馮程程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也曾經多少次試著跟她表白，可最終，這封早就寫好的“情書”還是沒敢送出去。
當時卓玉心想，在大學期間，能有這麽一段暗戀的故事，其實也挺美好的。如果自己真的把那封信送給了她，萬一她不接受自己，恐怕自己連現在這種和她相處的機會都難有了。所以最終，他還是決定，把這份愛，永遠的藏在心裏。
轉眼，馮程程就已經上大四了，也多了很多校外實習的機會，直到後來，還和一個要好的朋友在外麵租了房子。這樣一來，卓玉和她見麵的時間，自然變少了，但卓玉的心裏，卻一直都記掛著馮程程。
有一天晚上，寢室都已經熄燈了，突然有人過來敲卓玉他們寢室的門：“卓玉，你的電話！”
當年，整個男生寢室，就安了三部IC卡電話，平時學生們有事了，都可以用自己的IC卡，向外撥打電話。除此之外，學生們的家長和朋友，也可以打進這個電話，不管誰從旁邊經過，接了電話，讓他幫忙叫一下某某寢室的誰誰誰就行了。
卓玉當時都已經睡著了，聽到有自己的電話，趕緊答應了一聲，穿了件外套就跑到了電話旁邊。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電話，居然是馮程程打來的。
“卓玉，你能出來陪我聊聊嗎？”
馮程程的聲音很輕柔，但口齒卻好像不太清楚，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喝了不少的酒。
“什麽時候？現在嗎？”
“是啊，你能出來陪我聊聊嗎？我心裏好難受，我……”說著，馮程程就哭了起來。
原本碰著這麽難得的機會，自己暗戀的女孩兒主動約自己，卓玉就已經很激動了，這會兒一聽到她哭了，卓玉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兩個人約好了見麵的地方，下一步，就要考慮怎麽能從學校裏麵跑出去了。
卓玉之前從沒幹過這種出格的事兒，但他以前曾聽別的同學說過，說寢室樓的二樓有一處拐角，離學校的院牆隻有一步之遙，隻要能跨到院牆上，再順著牆跳下去就可以出去了。
他悄悄的來到傳說中的這個地方，從廁所的窗口跳了出去，然後沿著外麵的一道很窄的簷，艱難的移動了十幾米，果然看到學校的院牆離寢室樓越靠越近了。可當他來到寢室的轉角時，才發現，院牆離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近。他伸了幾次腿，都沒有碰到院牆，而他現在的姿勢，也沒辦法用力一躍啊！
剛站了幾分鍾，卓玉感覺自己的後背全都濕了，腳也有點兒麻了，可轉念一想，隻要躍過了這道牆，他就可以見到他的女神馮程程了。他咬了咬牙，轉過身去，把眼一閉，衝著院牆用力的跳了過去，可這一躍，終究還是沒能直接跨到院牆上，隻是這腳尖勉強的踩到了院牆的邊緣，跟著這腳底下一滑，整個人就順著掉了下去，還好他反應及時，雙手用力的扒住了牆頭。
折騰了大概十幾分鍾，卓玉終於還是從學校裏麵翻了出來，可是這手上和身上已經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他這會兒哪還顧得上這個，一路小跑的，就來到了馮程程和他約好的地方。
遠遠的他就看到，馮程程這會兒正坐在前麵的路邊，他趕緊過去跟她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馮程程淚眼迷蒙的看了看他，並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來，就往背後的小路上走去。
卓玉趕緊跟上前去：“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馮程程用手一指前麵：“前麵有家酒吧，你陪我去喝點兒行嗎？”
卓玉這會兒腦子根本就不能正常的運轉，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激動的呼吸聲，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啊！”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酒吧，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說實話，卓玉之前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看著這昏暗的燈光，聽著這悠揚的音樂，他隻覺得自己的腿已經開始發軟了。
馮程程點了一打的啤酒，然後讓服務員全都打開了，跟著，她伸手拿起了一瓶就遞到了卓玉的手裏。
卓玉平時倒是能喝一兩瓶的啤酒，可是就這麽坐在這兒幹喝，還真是頭一回。
他硬著頭皮，和馮程程連連碰杯，不一會兒，兩個人就把麵前的啤酒全都喝完了。
換作是平時，喝了這麽多的啤酒，卓玉早就已經喝多了，可是今天，他的頭腦卻異常的清醒，喝了這麽多啤酒，居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你還能喝嗎？”馮程程問他。
“能！”
“服務員，再來一打！”
這次還是一樣，酒一上來，就全部都打開了，卓玉自己主動拿了一瓶，和馮程程碰了一個，喝了幾口，他才開口問道：“師姐，你今天到底是碰著什麽事兒了？我看你這心情好像不太好啊，有什麽事兒，能不能跟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你分擔一下呢？”
這三年來卓玉一直都叫她師姐，可今天才剛一開口，馮程程就連連擺手：“以後，你不要再叫我師姐了，你就叫我程程……”
這會兒，馮程程說起話來，比剛才更不利索了，這雙頰泛紅，淚眼朦朧，再映著這微弱的燈光，看起來別提有多美了。不是有句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這會兒的卓玉靠在沙發上，靜靜的欣賞著對麵坐著的馮程程，早就已經入了迷，他盡力的掩飾著內心的悸動，稍稍的往前湊了湊：“好，程程，程程……你好美啊！”
“討厭，你們男人的嘴，都這麽會騙人！”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卓玉趕緊解釋。
“我不信，男人的嘴，都是這麽甜，就像他，我要不是輕易的相信了他那張嘴，也不會……”說到這兒，原本麵帶笑容的馮程程突然又哭了起來。
“師……程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快告訴我啊！”
馮程程告訴卓玉，她這半年多來，一直在外麵的一個公司實習，結果她的主管領導不知怎麽就看上了她，經常都會用各種的方法來暗示她，還經常會給她一些小恩小惠的。
起初馮程程對這個男人真的很反感，因為他已經四十多歲了，據同事們說，他的兒子今年都上大學了。所以不管他怎麽暗示，馮程程始終都裝作沒有聽懂，那些小恩小惠的，她也盡量的拒絕。可後來，這個男人居然利用職務之便，每天下班後，都把馮程程留下來陪他一起加班。忙到半夜，他就會找盡各種理由，說要請馮程程去外麵吃宵夜，或者去喝點兒。馮程程心裏很清楚，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因為他根本接受不了做別人的小三兒，另外也接受不了一個比自己父親小不了幾歲的男人，所以她每次都會想盡辦法的拒絕他。
可有時候的事兒總是這麽巧，就在這個時候，馮程程的男朋友突然提出了和她分手，他說他家人已經決定讓他下個月出國深造了。
這個男孩兒是馮程程的同班同學，他們私下裏偷著交往了三年，馮程程一直幻想著，隻要一畢業，就要嫁給這個男孩兒的。可是他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要切斷他們三年的感情。之後不管馮程程怎麽說，這個男孩兒都不願出來和她見上一麵，更不願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馮程程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她的那個主管領導又出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開導起人來，自然比那些小年輕的經驗豐富多了，再加上他趁這個機會，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物的，最主要的是“無微不至”的關心。他也不知道怎麽了解到的馮程程的月事時間，一到那幾天，馮程程的辦公桌上都會多了一杯熱飲，杯子的下麵，還會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注意身體，要活得更精彩，讓錯過你的人，後悔去吧！
馮程程說，也不知道是這幾杯熱飲的作用，還是這幾句暖心的話的魔力，總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迷迷糊糊的就投入了這個男人的懷抱。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後，馮程程再也不用像以前和那個同學談戀愛時那樣，就算是吃頓飯，也要考慮著價錢，算計著手裏的錢。這個男人在她身上花錢，從來都不會考慮那麽多，兩個人一起出去吃飯，去的不是高檔餐廳，就是豪華酒店。這樣的生活，讓馮程程不知不覺的就“沉淪”了！
就在馮程程迷失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出現，打破了她心中原本一切美好的幻想。
這個女人，自然就是他那個領導的老婆，而他口中那個“已年近五十的老婆”，其實隻比馮程程大了五歲而已。她說，她已經是這個男人的第三任老婆了，當年她的經曆，和馮程程差不多，最終都是敗倒在了這個男人的甜蜜和金錢的攻勢之下。據她所知，他的第二任，經曆也和她們差不我。他的原配早在十幾年前就不在了，他的兒子初中一畢業，就被他送到了國外去讀書，他兒子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國內的所作所為，現在已經基本不和他聯係了。
她這次來找馮程程，並不是要和她吵，更沒有動手的意思，她隻是想做為一個女人，來警告另一個女人，千萬不要再走和自己一樣的路，因為走到了她這個境地，想要回頭也不容易了。
馮程程這才突然意識到，這幾個月來，自己究竟有多傻，她居然單純的相信了這個男人所說的一切，還以為他真的會和他那個“年近五十”的老婆離婚，然後和她在一起。
以前她總聽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傻，現在她卻親身證明了這一點。那個女人走後，她直接衝進了她領導的辦公室，質問之下，那個男人居然毫無愧疚的意思，還說感情這種事兒，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他從來就沒有強迫過馮程程做任何的事情，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
馮程程衝上前去，給了那個男人一巴掌，結果他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大笑了起來，他說他這兩天正在考慮要如果把馮程程甩掉，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新的目標。現在這一巴掌打下來，這事情反而好解決了。
馮程程從她的辦公室出來後，回想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曆，和她同住的一個好朋友，曾經幾次勸她，不要被這個老男人騙了，可是她卻傻到為了那個男人，和自己的朋友翻了臉。當時，她還信誓旦旦的跟她那個朋友說，一定會用自己的幸福證明給她看！可現在現實卻生生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很疼，真的很疼。
她從超市裏買來了很多啤酒，坐在一個小公園裏，喝完了吐，吐完了又喝，最後，他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卓玉，於是就打給他，約他出來陪她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