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五 真真假假14
打這件事之後,丁莉就一個人住進了書房,之後這病也越來越重了。而且從她住進書房的那天起,就再沒和天明說過一句話。
一開始,天明每日三餐還會主動送到母親的房間。不過不管他和母親說什麽,丁莉都沒有理過他一句。就這樣,他也沒堅持多久,就再也沒有進過母親的房門。
那天晚上,丁莉進了書房,胡東學就讓那個妖豔的女人住在了自己的房間。從此以後,他對天明就更大方了,天明高考的成績並不理想,胡東學就跟他說,幹脆不要上大學了,直接給了他一百萬,讓他試著自己創業。
天明開始確實是較著一股勁兒,想要用這筆錢,做出些成績給胡東學和母親看,可是他一沒能力,二沒眼光,成天就知道聽自己那幾個狐朋狗友的建議,一百萬,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他給賠了個精光。
不過胡東學並沒有因此責怪過他一句,而是把自己其中的一家培訓學校,交給了天明打理。天明自認自己並不是做管理的材料,所以,掛著這所學校校長的名頭兒,卻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去學校裏一趟。每天,都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一年之後,胡東學說,他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是事兒,於是就花錢給他找了一所不知名的大學。進了學校,天明還是改不了之前的作風,幾乎每天都會逃課,帶著幾個室友,每天晚上都要喝到半夜才回宿舍。學校收了胡東學的錢,而且校長還和胡東學是把兄弟,所以這學校裏也沒人敢管他,他就這麽在學校裏混了四年,勉強拿到了一張畢業證書。
胡東學這些年來也沒有閑著,這四五年的時間,他最多兩三個月,就會換一個女朋友,天明幾乎每次回到家裏,都會看到胡東學和一個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在一起。不過,他從來沒有和胡東學說起過這件事,也從來沒有提出他異議,在他的眼裏,你可以每天換女人,我也可以……
大學畢業的那年,天明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商量好了,大家一塊兒湊一筆錢,然後一起到南方打拚。就在他回家準備向胡東學要錢的時候,卻讓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一幕。
那時他們一家已經搬到了新買的別墅,胡東學把丁莉也接了過來,這時的丁莉,已經完全下不了床了,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卻不願和任何人交流。
因為常年沒有人細心的照顧,丁莉的身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褥瘡,這床上,屋裏,真的是充滿了屎尿的味道。
搬進這裏的一年多來,天明一次也沒有進過這個房間,就算是從門口過,他也總會捏著鼻子。其實他那會兒也想過,母親一直這樣耗下去,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與其這樣,還真不如早點兒咽氣,反倒可以少受些罪。
這一天他一進門兒,發現胡東學並不在家,他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兒啤酒,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喝了起來。剛喝了幾口,他好像隱約聽到二樓母親的房間裏,好像有聲音。
母親現在根本下不了床,平時都是讓保姆給她送點兒飯吃,除了保姆之外,這家裏根本就沒人會去她的房間。他看了看表,按說,這會兒保姆應該去市場上買菜了啊,那母親的房間裏,又怎麽會有說話的聲音呢?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母親房間的門口,這一聽,還真的讓他大吃一驚。
隻聽見屋裏一個女人嬌嗔的抱怨道:“親愛的,這屋裏真的是太難聞了,而且這兒還躺著……這麽一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我在這屋裏,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緊跟著,他聽到胡東學笑著跟那個女人說道:“這些錢,全都是你的,隻要你肯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可……可這也……太……”聽起來,那個女人好像很為難,這個胡東學到底想要讓她做些什麽啊?
“行了,你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上次你看中的那款包包,我已經叫人去給你買了,我估計著,一會兒他就會給你送過來了。隻要你聽我的話,以後好處還多著呢!”
那個女人聽到這些,勉強的笑了幾聲,接著小聲的嘟囔道:“你為什麽一定要逼著人家在這兒脫衣服啊?你老婆在這兒躺著,你看,你看,她還一直盯著我呢,這多難為情啊?”
“難為情?你還知道難為情?你忘了昨天晚上,咱們倆在學校的教室裏……”
他還沒有說完,那個女人就打斷了他:“那怎麽能一樣呢?那教室裏又沒有別人,可是她……”
這時胡東學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你要脫就脫,不脫的話,馬上就給我滾蛋,我之前在你身上花的錢,我也不要了,但從今往後,咱們再沒有關係!”
那個女的一聽這話,明顯慌了,趕緊撒嬌似的說道:“親愛的,不是,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人家隻是……”
“不是那個意思就趕緊脫,隻要是我胡東學的女人,都要經過這麽一關的。這個死女人在床上躺了多少年,都不肯咽氣,我知道,她就是想看著我死在他頭裏,可惜啊,我胡東學身體一直都這麽硬朗,學校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既然她想看我的笑話,我就讓她看,我就是要帶著女人在她麵前搞,你是不知道她那時的那種眼神,哈哈哈哈,真的是太解氣了!”
那個女人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變態!”
沒想到胡東學聽到,笑的聲音反而更大了:“哈哈哈哈,是,我是個變態,可是我這個變態,有的是錢,你身上的穿的戴的,有哪樣兒不是我買給你的,要不是我,你現在還在酒吧陪那些臭男人喝酒呢,要不是我,你能有這麽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飾嗎?你不是說過,你奶奶還在農村等著你養活的嗎?離開了我,我看你拿什麽來養活她!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我這個人向不來喜歡磨蹭,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到底是脫還是走?我最不喜歡強迫別人了!”
那個女人沒有再說話,但幾分鍾之後,屋裏就傳出了兩個人哼哼嘰嘰的聲音。
天明已經二十多歲了,這會兒屋裏的情景,他不用進去,也可以完全想象的到。他真的沒有想到,胡東學竟然還有這樣變態的愛好。聽他剛才所說,他做這樣的事兒,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想想,自己的母親,躲在床上,眼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
此時,他不禁同情起了自己的母親,這樣的事兒不知已經持續了多少年了,母親雖然不能動彈,但意識一直挺清楚的,真不知道,這些年,她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屋裏那對狗男女的叫聲,這會兒是越來越大了,別說是在屋裏,天明在門外,都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跑到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又回到了母親房間的門口。
十幾分鍾之後,他聽到了這屋裏麵的“怪叫”聲終於停了下來,他站起身來,貼在牆上,手裏緊緊的攥著那把刀。
不一會兒,房門就打開了,第一個從屋裏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天明二話沒說,一把攬住了那個女人的脖子,一刀就捅進了她的胸口。
胡東學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這一幕,他嚇得趕緊退到了丁莉的床邊,指著天明大喊道:“天明,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天明並沒有說話,轉身就來到了一樓的客廳,坐到沙發上,一手拿著那把滴著血的刀,一手又拿起了剛才沒有喝完的那瓶啤酒。
過了一會兒,胡東學也從樓上下來了,他先是衝到了大門口,卻現發大門已經被天明給反鎖了,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褲兜。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把被子脫在了沙發上。
“你是在找這個嗎?”天明笑著對他喊道。
他一回頭,看到天明正用那把水果刀,挑著他的鑰匙。
胡東學這會兒顯得非常的緊張,他慢慢的走到沙發的旁邊,試著跟天明說道:“天明,你聽爸解釋,我……”
沒想到,天明這會兒,突然大笑了起來:“爸,你害怕什麽?你難道是怕我手裏的這把刀嗎?行,我扔了它,還不行嗎?”說著,他就把手裏的刀,扔到了胡東學的麵前。
胡東學伸手用兩根手指頭夾著,把這把刀撿了起來,然後放到了桌上:“天明,其實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爸,你不用跟我解釋,男人嘛,花錢玩兒女人,這是天經地義的,我完全可以理解。”
胡東學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沒敢再說話。
“不過,你玩兒歸玩兒,你說說你今天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胡東學趕緊用力的點了點頭:“是,是,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哎,這就對了,這以後啊,你還可以繼續玩兒你的,我絕對不會幹涉,不過……”他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這時他留意到,明天明的腿已經在微微的顫抖了,他得意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今後,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敢帶女人進我媽的房間……”說著,他突然從背後抽出了一把菜刀。
胡東學一看,趕緊從桌上把那把帶血的水果刀抓到了手裏:“天明,你……”
隻聽哢嚓的一聲,天明居然拿出手機,給胡東學拍了張照片:“哈哈哈哈,爸,你說你玩兒女人也就算了,你為什麽又要把人家給殺了呢?”
“我……我沒有……這明明是你……”
天明把菜刀放下,從手上取下了之前戴好的一次性手套:“這刀上,隻有你一個人的指紋,我剛才拍的照片,也是證據,你說那個女的不是你殺的,你說,警察會相信你嗎?”
胡東學當時幾乎已經被嚇傻了,他完全沒有料到天明會有這麽一手,反應過來之後,他趕緊把手裏的手扔掉。然後他不斷的追問天明,到底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還能幹什麽?咱家這麽大的家業,全都是你的名字,我當然也不能殺了你了,要不然,你死了,這些錢還不知道要留給誰呢,畢竟,我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天明,兒子,我的好兒子,你記不記得當年我和你說過的那些話,我胡東學這輩子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這房子,還有我所有的一切,遲早都是你的,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的親兒子,這一點兒,我可以對天發誓。”
天明微微一笑,抽了一根煙遞給了胡東學,他顫抖著接過了這根煙,天明湊過來幫他點上,他明顯往後退了一些。
天明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掌控了大局,於是也點上了一根煙,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才繼續說道:“其實吧,我也一直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爸爸,隻不過現在這個世道兒,口說無憑,這什麽事兒,要是沒有點兒白紙黑字兒,你說,誰心裏又能有底呢?”說著,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胡東學的麵前搖了搖。
胡東學萬沒有想到,自己眼裏那個隻知道花天酒地的傻兒子,居然會給自己來了這麽一下!看著天明手裏的手機,再看看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他真的怕了,於是,他哄著天明,和他一起把那個女人的屍體切成了幾塊兒,然後分成幾次,扔到了不同的地方。天明故意拍下了很多胡東學肢解屍體的照片,而胡東學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老虎,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不滿,卻一句話也沒敢再說過。
天明仗著手裏的“證據”,要挾著胡東學,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把他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都轉移到了自己的名下。
做為交換條件,所有手續全部辦完之後,他也當著胡東學的麵兒,把手機裏所有的照片和視頻都給刪除了。
從那以後,天明並沒有做出什麽特別的舉動,每天還和以前一樣,白天在家睡覺,晚上出去胡混,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半年的時間。胡東學見這麽久都沒有事兒,也就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提防,又開始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家過夜了。
其實在他的心裏,天明就是一個隻會吃喝的大少爺,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明也從未再在他的麵前提起過那件事。胡東學常常會安慰自己說,天明這條小魚,根本翻不起什麽波浪,隻要自己哄著他,這家裏,還是他胡東學說了算!
天明也偶爾會帶些女人回家,父子倆見了麵,也隻是相視一笑,好像之前的那些事兒,大家都已經不記得了。
不過半年後,丁莉還是離開了人世。胡東學心中有愧,所以特意為她大辦了白事。
白事辦完的當天晚上,胡東學又從外麵帶了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回到了別墅,剛一進門,就看到天明正坐在門口正對的沙發上,一臉詭異的笑容,死死的盯著胡東學!
胡東學當天喝了很多的酒,所以並沒有察覺出天明的不一樣。他摟著這個女人,衝天明笑了笑,就直接往樓梯走去。
這時,隻聽天明衝在他的身後,衝他大吼了一聲:“爸!我媽已經走了,你是不是也應該下去陪陪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