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八 電話殺人18
“你閨女跟著人家跑了,早就已經死到國外了,你還死活不承認,我看你們兩口子騙自己,還能騙到什麽時候!”一個頭發淩亂的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撒潑似的哭喊著。
“柴玉霞,你個潑婦,你罵我什麽,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你說我閨女就是不行,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嘴給撕爛了。”
這個叫柴玉霞的婦女坐在地上,兩手拍著大腿,連喊帶喊的:“快來人啊,殺人了啊,還有沒有人管了,官鳳琴殺人啦……”
官鳳琴撲到了柴玉霞的身上,瘋了似的在她的臉上亂抓亂撓,一邊抓著,還一邊罵道:“我讓你在這兒亂說,我讓你在這兒亂說。”
邊兒上幾個圍觀的婦女趕緊上前把官鳳琴拉了起來,還有兩個過去把柴玉霞也給扶了起來。
“鳳琴,你和玉霞都是幾十年的老同事了,你還不知道她的那張嘴嗎?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一位看起來有七十多歲頭發花白的大媽,攙著官鳳琴來到了路邊兒,找了個台階讓她坐了下來。
“胡大姐,你是不知道,這個柴玉霞她……她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我忍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在背後說我什麽,我都可以忍了,可是,她今天居然當著我的麵兒說我閨女!是,我閨女,是失蹤了五年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連警察都沒有確定她已經死了,也隻是把她列為了失蹤,可是這個柴玉霞,居然在外麵跟人家說,她說……她說……”話還沒有說完,官鳳琴就已經哭得說不下去了。
這會兒,另外的兩個中年婦女也拉著柴玉霞,讓她坐到了官鳳琴對麵的台階上。
剛才攙著官鳳琴的胡大媽走到柴玉霞的旁邊,瞪了她一眼:“玉霞啊,也不是我說你,你的這張嘴啊,早就應該管管了。你也是有閨女的人,人家鳳琴的閨女失蹤了五年,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兒消息,換成了是誰,這心裏都不好受。咱都是幾十年的老姐妹了,雖然幫不上別的忙,最少,咱也不能在人家背後嚼舌頭根子呀。你自己想想,你說的那些話,那都是你這個當姨的應該說的嗎?我說句不該說的,要是有人在背後,這麽說你閨女,你願意嗎?”
柴玉霞的臉上,被官鳳琴撓的全是血口子,邊兒上的一個大姐遞了張紙巾給她,她接過來,在臉上擦了擦,一看,這紙巾上全是血印:“哎呀,活不了了,官鳳琴殺人了啊,你看看她把我的臉給撓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呀?胡大姐,你可是咱廠裏的婦女主任,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要報警,讓警察來把她給抓走嘍,槍斃了她……”
“好了,你就別在這兒裝瘋賣傻了。這在場的這些人,誰不知道,人家鳳琴他們兩口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要不是你把人家逼急了,我就不信她會先動手打你!”
“你問問他們,今天還就是她先動手打的我,我剛買完菜回來,剛好在這兒碰著了李嫂,就跟她在這路邊兒說幾句閑話,這個官鳳琴從我們身邊兒過去,突然就跟瘋了似的,過來就打我,你看看她把我打的。胡大姐,你可得給我主持公道啊!”
胡大媽指著坐在柴玉霞身邊的一個婦女問道:“鬆梅,你跟我說實話,剛才你們倆在這兒,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這個叫鬆梅的婦女,看了看柴玉霞,又看了看胡大媽,顯得有些為難。
“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放心,有我在這兒,我看她還能翻了天不能!”胡大媽彎腰就把鬆梅拉了起來:“我問你,你們倆剛才是不是又在這兒說人家鳳琴的閨女了?”
鬆梅低著頭,猶豫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玉霞,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柴玉霞往臉上一抹,站起來推了鬆梅一下:“李嫂,你可不要亂說話啊!”
胡大媽上前攔住了柴玉霞:“你老實點兒給我坐到那兒!”
柴玉霞看起來好像挺怕這位胡大媽的,被她這麽一吼,立馬乖乖的坐回了剛才的台階上。
“鬆梅,你跟我說,剛才她都跟你說了點兒什麽?”
鬆梅還是猶猶豫豫的,半天也沒有說話。
“最近這段兒時間,我確實聽說了不少關於鳳琴家的閑話,我正說著想找找看,這些瞎話到底都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呢。弄了半天,鬆梅啊,這話,原來都是從你這兒傳出來的呀!”
鬆梅一聽這話,嚇得趕緊搖頭:“胡大姐,胡大姐,這話可真的不是我傳出來的啊,真的不是我!這些話,都是玉霞她跟我說的,我就隻是聽了聽,我可一句也沒往外瞎傳過呀!”
“那你跟我說說,她剛才都跟你說了些什麽,你要是敢不說實話,你看我怎麽收拾你!”胡大媽抬了抬手,跟鬆梅說道。
這會兒,柴玉霞突然顯得有些緊張,她伸腿輕輕的踢了鬆梅一下:“李嫂,你可不要亂說話啊!”
胡大媽朝著柴玉霞伸出的腿上就踢了一腳:“我現在沒有問你,等一會兒我再跟你算賬!”
鬆梅低著頭,小聲的說:“她剛才就問我,聽說了沒有,鳳琴她閨女幾年前,在外麵認識了幾個外國男的,還都是些黑人。她閨女跟那幾個黑人之間,都不太幹淨,有幾回,玉霞去鳳琴家的時候,都撞見了。後來,也不知道是她跟這幾個男的跑了,還是讓人家賣到國外了,最後還弄的一身的髒病,現在,弄不好早都已經死在國外了。”
“放屁,放屁,這全都是放屁,柴玉霞,你跟我說清楚了,你什麽時候撞見過我閨女跟男人鬼混了?你今天要不給我說出來個一二三,我……我就跟你拚了!”官鳳琴說著,又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再去抓柴玉霞。
胡大媽在伸手就把她給攔住了:“鳳琴,你先消消氣兒,你放心,今天有我在這兒,我一定把咱閨女的事兒,都給弄清楚了,也省得再有人在背後瞎傳謠言!”
胡大媽上前了一步,突然大吼了一聲:“柴玉霞,你給我站起來!”
柴玉霞猛的一驚,當時就站了起來,她麵對著胡大媽,連頭都不敢抬:“胡大姐,你看都這會兒了,我也該回家做飯了,要不一會兒回去晚了,俺家老李又該不願意我了!”
“你敢!今天我不讓你走,你敢離開這一步你給我試試!老李不願意,你就讓他來找我!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誰都別想給我走!”
“胡大姐,我……我知道錯了……你看,要不……”
“別,你先別急著認錯,這事兒都還沒有說清楚呢!今天剛好,咱院兒裏的這幾個老姐妹都在這兒,咱正好把這事兒全都給說明白了。你們這幾年,應該也都聽說鳳琴家的事兒了吧?咱這個院兒裏,就是有些人,那破嘴,什麽瞎話都敢說。今天剛好,咱就在這兒,當著所有人把這話都說清楚了,到底哪些是謠言,哪才是真的,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省得回去了,再瞎傳。”胡大媽指著柴玉霞說道:“玉霞,你也不要說我是幫著鳳琴了,我今天就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你給大家說,你是哪年哪月哪天,在鳳琴家看到她閨女跟男的鬼混了?還是個黑人!你還真敢瞎說。今天,你隻要能說出來,你放心,以後鳳琴要是再敢動你一下,我直接去她家把她家的房頂都給他掀嘍!要是你說不出來,我姓胡的眼裏可從來不揉沙子,你今天要是不當著所有人的麵兒,給你鳳琴姐賠不是,我今天讓你連家都回不了,你信嗎?”
這個胡大媽,名叫胡鬆枝,退休前,是廠裏的婦女主任,從三十多歲就開始守寡,而且還無兒無女。她打從年輕時就是個火爆脾氣,說話的聲音也大,長得塊頭也大。而且她還是個熱心人,不管是誰家,有了事兒要她幫忙,她從來都沒有推辭過。要是有什麽她看不順眼的事兒,她也從來不會藏著掖著。這些年來,她從來都不會欺負別人,但要是誰惹著她了,她要不把這家的家給砸了,都不算完。所以這幾十年前,這家屬院兒裏,不管是老的少的,見著她,就沒有不害怕的。
她跟官鳳琴就住在一個樓洞,再加上都在一個廠裏工作了幾十年,所以她對官鳳琴非常的了解,他們兩口子都是老實人,平時見誰都樂嗬嗬的。在這院兒裏住了幾十年,還從來沒和誰紅過臉呢!
而這個柴玉霞,年輕的時候生活就不太檢點,有幾次,這事兒傳到了胡大媽的耳朵裏,她那段時間裏,沒少收拾這個柴玉霞。要不是她,柴玉霞家的老李,早就跟她離婚了。打那之後,柴玉霞確實沒敢再犯過作風上的問題,但這張嘴,卻一直都是老樣子,誰家敢丟了一根針,讓她傳出去,都變成了丟了一頭牛。什麽張家長的,李家短的,這院兒裏好像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兒。
官鳳琴他們兩口子,就生了一個閨女,可是五前年突然間就失蹤了,到現在五年都過去了,還是活沒見人,死沒見屍。警方也一直把這個案子列為了失蹤案辦理,可是五年來,卻沒有任何的進展。
自打官鳳琴的閨女失蹤之後,這院兒裏就到處都是關於她的謠言。
有人說,她找了一個八十多的老頭兒,特別有錢,官鳳琴他們老兩口不同意,所以她閨女就偷著跟人家跑了。
還有人說,她染上了毒癮,最後,不知道死到哪兒了。
更有人說,她是被人賣到了國外,做了幾年的小姐,到現在也沒臉回來。
官鳳琴他們兩口,聽多了這些謠言,可是卻一直沒有找到這謠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再說,他們也根本沒辦法來證明,這些都隻是謠傳。因為他們找了五年,卻一點兒關於他們閨女的消息也沒有找到。
今天官鳳琴剛買完菜回來,遠遠的就看到柴玉霞路鬆梅兩個人在路邊兒站著,又說又笑的,而且還時不時的指指她。
幾十年的同事,其實官鳳琴也知道這院兒裏大多的謠言,都是從柴玉霞的嘴裏傳出來的。隻是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抓到證據罷了。
沒想到,今天她從柴玉霞身邊經過的時候,鬆梅突然叫住她,問了她一句:“鳳琴姐,你有你閨女的消息了嗎?”
官鳳琴就知道她們兩個又在說她家的閑話,所以根本就沒有理她們。
可是這時,柴玉霞突然又接了一句:“鬆梅,你就別問了,她閨女啊,早幾年就跟著幾個黑人跑到了國外去了,最後還染了一身的髒病,我聽人家說啊,她去年年底,就已經死到國外了……”
“是嗎?那真的是太可憐了!”鬆梅說完,便大笑了起來。
官鳳琴心想,以前,我沒抓著是你說的,也就算了,今天,你居然當著我的麵兒,侮辱我的閨女,我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你的。
就在柴玉霞正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官鳳琴突然從後麵撲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按在地上,瘋的似的抓撓著她的臉。
積壓了五年的這口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機會,官鳳琴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一手抓住柴玉霞的頭發,一手在她的臉上亂抓,根本不給她留一點兒還手的機會。
要不是胡大媽把她攔住,她今天非得要了柴玉霞的命不可。
“你怎麽不說話啊?你跟大家說說,你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人家閨女跟男的鬼混了?你剛才不是還跟鬆梅說的很帶勁兒的嗎?你現在怎麽不說話了呀?”胡大媽說著,用力的在柴玉霞的頭上按了一下。
“我……我那也都是聽人家說的,我……什麽時候親眼見了呀?”
“鬆梅,你跟我說實話,剛才她到底是怎麽說的?”
“她跟我說,她去鳳琴家的時候,就親眼見著過,而且還不止是一回呢!”
胡大媽上來就擰住了柴玉霞的耳朵:“聽見了沒有?你跟我說,你是什麽時候看見的?”
“胡大姐,你別……別……我疼!”
“你也知道疼啊,你說那些瞎話的時候,也不想想,人家鳳琴的心會不會疼,我還想著你敢編這樣的瞎話,就已經不知道疼了呢!”
“胡大姐,你鬆開我,我……我真的都是聽人家說的,我隻是說的時候,誇張了一點兒罷了!”
“誇張了一點兒?你問問這院兒裏誰不知道,你柴玉霞的嘴,就是個大糞坑,多髒的話,你都能說的出來。鳳琴家的閨女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孩子從小就乖巧聽話,長大了也是個文靜懂事的姑娘。你還有臉往人家身上潑髒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想著你年輕的時候幹的那點兒事兒,大家都不知道是嗎?”
“好了啊,姓胡的,我給你麵子才叫你聲大姐,你可別太過份了啊,我柴玉霞這輩子,什麽時候都堂堂正正的,我就是有時候說話喜歡誇張一點兒罷了,你可別在這兒瞎說啊!”
“喲,喲,喲!你還堂堂正正了!”胡大媽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是看這幾年我年紀大了,有一陣子沒有收拾你了是吧?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胡大姐,還是不是你大姐,我不跟你動點兒真格兒的,你是真的想要翻天了是吧?”
說著,胡大姐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朝著柴玉霞的臉上抽,打得她的嘴角順著往下流血。
這位胡大姐年輕的時候,沒少幹這類的事兒,近些年,年紀大了,她的脾氣也緩和了許多,今天這一下,又讓大家看到了她年輕時的風采。在邊和上看熱鬧的人,沒一個敢出聲的,都站在那裏看著胡大媽的表演。
“胡大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柴玉霞讓她打的,說話的時候,嘴都不利索了。
“打不打,不是我說的算的,你去問問你鳳琴姐,隻要她的氣消了,我就停手。”這胡大媽,嘴上說著,這手上可一點兒也沒放鬆,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還是抽個沒停。
“鳳琴姐,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就原諒我吧!”柴玉霞大聲的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