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二 電話殺人2
“臭婆娘，我的酒你給我買回來了嗎？”一個穿得邋裏邋遢的男人口齒不清的大喊著。
“門口超市的老板說，你喝的那種酒人家賣完了，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貨呢！”說話的女人渾身顫抖，看起來，好像害怕極了。
“媽的，我要你有什麽用！”說著，這個便男人衝到女人的麵前，照著她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你沒有長腦子嗎？門口沒有賣的，你就不會去別的地方買嗎？這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啊？”
女人手捂著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
“哭，哭，哭，就會哭，我打你還打錯了嗎？你個笨蛋。”
“沒……沒……沒有，我……”
“我……我……我什麽我，你這個臭婆娘，連個話都說不利索……”男人的嘴裏罵罵咧咧的，上來又給了女人一巴掌。
“我就是回來跟你說一聲，讓你稍等一會兒，我就是回來拿著車鑰匙，準備去別處給你買酒呢！”說著，女人便從桌上拿起了電動車的鑰匙。
“快去，快去，別老是在我眼前晃悠，我看見你就煩！”
女人擦了擦眼淚，沒有說話，拿著鑰匙就出了門兒。
“小芸，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又打你了？走，我帶著你咱找他評理去。”
剛一出門兒，從二樓下來了一位白頭發的大娘，拉著這個叫小芸的女人說道：“太不像話了，這個秦明，怎麽能這樣對你呢？小芸，你放心，有你李大媽在，我一定為你主持公道，還真反了他了，走，咱們找他去。”
小芸眼含著熱淚，緊緊的拉住了李大媽的手：“李大媽，算了，您老就別費心了！”
“這是什麽話啊？我老太婆在這兒住了四十多年了，秦明這小子，就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小子從小就不學好，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麽個好媳婦，他還天天這樣對你。不行，今天這事兒啊，我管定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小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麽！”
“李大媽，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上次您罵過他之後，他其實已經改了不少了！”
“改？這小王八蛋哪可能會改啊，你看看他把我這閨女臉上給打的，還有指頭印兒呢！”李大媽把小芸摟在了懷裏，幫她揉著臉上的紅印：“隻可惜你婆婆走的早，要是她在這兒啊，早就把這個小王八蛋趕出去了。”
“你他媽的又在門口和誰噴兒上了？我還在這兒等著呢！你還不趕快滾去給我買酒？”屋裏的男人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又在屋裏大罵了起來。
“秦明，你給我出來，你跟我說清楚了，我閨女這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好啊，你小子這是長大了，出息了，會打老婆了是嗎？想當年，要不是我送你媽去醫院，你小子早就沒命了！要是早知道你長大了是個這樣的玩意兒，我當年就不應該管你。你爹媽不在了，你李大媽我還在呢，你給滾我出來，給我說清楚了，你今後要是再敢打我閨女一下，我……我……我就跟你拚了我！”
李大媽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對著屋裏罵了半天，屋裏的那個男人根本沒有接話。
小芸趕緊拉著李大媽，來到了樓道外麵，小聲的跟她說：“李大媽，您消消氣兒，別氣壞了您老人家的身子。”
“小芸啊，你真是個好閨女，唉，要是我那個丫頭還在啊，應該也跟你差不多大小了。我啊，是真心喜歡你這個閨女，打從你進了這秦家的門兒的頭一天啊，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閨女。隻可惜啊，這麽好的閨女，偏偏嫁給了這麽個王八玩意兒，要是我早點兒認識你，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進他們秦家的門兒的。”
小芸，全名叫作付玉芸，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她長的並不算漂亮，個子也不算高，性格特別的內向。二十四歲那一年，經家裏的一個親戚介紹，她就認識了屋裏的那個男人，也就是他的老公，秦明。剛認識的時候，這個秦明看起來，也都挺好的，高高的個頭兒，大眼睛，深眼窩，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還真的挺帥氣的。
秦明的嘴很巧，又特別會哄女孩子，對付玉芸也挺上心的，交往的半年時間裏，他每天都會接付玉芸下班，還常常會給她買個小禮物什麽的，所以付玉芸當時真的被這個帥氣的小夥子給迷住了。
於是半年之後，兩個人就開始商量著籌備結婚的事兒了。付玉芸的母親就這麽一個閨女，所以也沒提出任何的要求，隻要秦明能夠好好的對待她，她就放心了。
兩個多月之後，他們就在鄭州舉辦了婚禮，原本付玉芸以為，這就是她幸福生活的開始了。可是沒想到，一切，就從他們結完婚開始，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變。
交往的這半年當中，秦明很少會主動要求帶著付玉芸去自己家，所以這半年當中，她總共也就去過他家不到十次。
她知道秦明的父親早就不在了，家裏隻有一個母親，還有一個早就出門了的姐姐。她這位婆婆和這個姐姐，對她都特別的好，不過在他們結婚前的這半年裏，她也隻是見過姐姐兩三次，至於那位姐夫，除了兩家人坐下商定結婚的那天，見過一次之外，還真的沒有見他來過秦明的家。
結完婚之後，付玉芸搬到了他家裏住了，為了不給秦明增加負擔，結婚前，付玉芸甚至連裝修都沒讓他做，她心裏想著，隻要他們兩個人能夠好好的過日子，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付玉芸的家是開封的，離鄭州不算多遠，她一個人在鄭州的一家醫院做護士，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和幾個同事一起租房住。現在，雖然是和婆婆住在一起，但對於她來說，總算是在鄭州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她真的，還是挺滿足的。
結婚之後，她慢慢的發現，秦明在家，和平時在外麵，完全不是一個樣子。他在外麵的時候，言談舉止，還算是得體，見人一說話就先笑，看起來也挺招人喜歡的。可是這一回了家，他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他媽就像是對傭人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說，稍有不順心，還會對他媽破口大罵的。平時沒事兒，他總是會喝點兒酒，一喝多了，不管是對他媽媽還是付玉芸，都會張口就罵。
婆婆總是安慰付玉芸說，她會管著秦明喝酒，因為隻要是他不喝酒的時候，對她也好，對他媽媽也好，也都是挺關心的。
付玉芸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他的父親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就不在了。所以她向來都和母親的關係特別好，到了秦明家，她這位婆婆對她也是非常的體貼和照顧。在她的心裏，婆婆就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是她最應該尊重和關心的人。
所以秦明喝酒之後這樣對待他的媽媽，付玉芸私下裏也說過秦明好多次，每次秦明的回答都是，改，一定改。可是付玉芸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卻完全沒有看到他有過任何的改變。
沒事兒的時候，她也常常會安慰自己，男人嘛，喝點兒酒也沒什麽，至於酒後失態，秦明也多次跟她保證過，他以後戒酒。所以，善良的付玉芸一直相信，秦明一定會為了她，慢慢的改變的。
後來有一天，秦明的姐姐秦靜回娘家，吃完了飯閑著沒事兒，付玉芸就拉著秦靜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她們就聊到了秦靜的老公，付玉芸就隨口問姐姐：“姐，我其實一直有件事兒想問你，姐夫他工作是不是特別忙啊？”
秦靜遲疑了一下，趕緊點了點頭：“是啊，他工作可忙了！”
“哦，我就說嘛，我來咱家都一個多月了，好像還沒見過姐夫一次呢。打我跟秦明認識到現在，我好像也就見過姐夫兩回。不過看得出來，姐夫對你真的是挺好的……”
秦靜眼神木枘著，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是啊，他對我真的是太好了，要不然啊，我們倆也過不到現在啊！”
付玉芸當時剛好一分神，沒有聽清楚她剛才說了些什麽，所以趕緊問她：“姐，你剛才說什麽過不到現在啊？”
秦靜趕緊陪笑：“沒有啊，我是說，你和小明，可得好好過，我啊，還等著當姑姑呢。”
付玉芸雖然並沒有聽清楚剛才秦靜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從她異常的神情當中，還是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付玉芸做護士，平時工作特別忙，這一天她剛好調休，早上她一早就出門兒，想去買點兒菜，回來給婆婆和秦明做頓好吃的。
她剛一出門，就看到從樓上下來了一位大媽：“喲，這是秦家的新媳婦吧？”
付玉芸趕緊衝她點了點頭：“阿姨，您好，我是秦明的……我叫付玉芸。”
“哦，對，小芸，我想起來了，我常聽你婆婆跟我念叨，說她這個媳婦啊，這兒好，那兒好的，今天這一見啊，還真別說，長得可真俊啊！”
“我哪兒有啊，嗬嗬！”付玉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你李大媽，就在你們家樓上住，我和你婆婆都是四五十年的老姐妹兒了，你這一大早的，是要上哪兒去啊？”
“我平時難得休息，所以今天想去買點兒菜，中午給婆婆和秦明改善一下夥食！”
“剛好，我這也要去菜市場呢，走，咱娘倆一路啊！”
這位李大媽愛說愛笑，這一路上，一直和付玉芸聊得很熱鬧，可以看得出，這位李大媽和秦明家的關係還真的挺近的，聽她說，秦明當時出生的時候，還是她騎著車把秦明的媽媽送去醫院的呢。
聊著聊著，不知怎麽，就說到了秦明的姐姐秦靜，李大媽一提起秦靜，當時就挑起了大拇指：“小靜啊，真的是個好姑娘，對她爹媽，對她這兄弟，那真的是沒話說。唉，我一直都跟我這秦大嫂說，她這個閨女就是來他們家報恩的，至於那個秦明啊，上輩子肯定是他們家的冤家，這輩子啊，就是來報仇的。”
“李大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聽不太明白呢？”
李大媽趕緊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這張嘴啊，淨亂說話了，沒事兒，我那都是說著玩兒的，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買完菜回來的時候，付玉芸有意把話題又帶到了秦靜的身上：“前兩天我姐回來的時候，我還和我姐聊呢，李大媽，您知道我那姐夫是做什麽工作的嗎？我姐說他平時工作可忙了，你看我和秦明認識了半年多，這結婚也已經一個多月了，除了上次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談結婚這事兒的時候，還有我們結婚的當天，我總共才見過姐夫兩回。我這都在這兒住了一個月了，姐夫好像都沒有來過。”
“你說古鑫啊，他好像是個作家，而且好像還挺出名的呢！我聽你婆婆說，他還出過好幾本兒書呢，這孩子啊，可好了，又有禮貌，對你姐和你婆婆也好，要不是因為那回的事兒啊，現在……”
“您說的是什麽事兒啊？”
“這事兒你不知道啊？也對，秦明那小子才不會跟你說起這件事兒呢！”
付玉芸趕緊點頭：“是啊，他怎麽會跟我說這事兒呢，不過那天，我婆婆倒和我說起來過，不過也沒說得太清楚。”
“唉，你婆婆可是個老實人，誰知道，他怎麽會生了秦明這個……”說著，李大媽看了看付玉芸，趕緊改口：“秦明啊，其實哪兒都好，就是太愛喝酒，不喝酒的時候，還跟個人似的，隻要是一喝多了啊，那就真的不是個東西了。那次，他喝多了，就在家裏找你婆婆的麻煩，還動手了，你姐聽說了，當時就跟你姐夫趕了回來。結果還沒說幾句，秦明這小子就跟他姐動起手了，你姐夫為了護你姐，就上去阻止秦明那小子，結果你猜怎麽著？”
付玉芸隨口就嗯了一聲。
“結果那小子上去就把你姐夫的頭發扯下來了一大片，還踢了他好幾腳。你這個姐夫啊，人是真老實，他那個大的塊頭，當時要是真跟秦明這小子動起手來，非得讓這小子吃點兒苦頭兒。可是你這個姐夫看在你姐和你婆婆的麵子上，就這麽硬給忍了下來，一下也沒打那小子。你想啊，你姐夫也是個有頭有臉兒的作家啊，這好端端的，讓他給扯掉了一大塊兒的頭發，弄得他幾個月都沒敢出門兒。也就是打那之後，他基本上就沒再上過你家的門兒，不過這孩子對你姐，對你婆婆，那還是沒話說的，你婆婆有個小病小情兒的，都是他主動把你婆婆接到他家裏照顧的。唉，隻可惜啊，他怎麽遇上了這麽個小舅子！”
付玉芸真的沒想到，秦明，居然會是這樣的人。怪不得他平時隻要一喝酒，婆婆就會表現的特別緊張，還總是要把酒給他搶過來了。本來她還以為，老太太不讓他喝酒，是怕他喝壞了身體，現在看來，這是怕他喝酒再鬧事啊。
“也不是我背地裏說人，閨女啊，你以後可千萬要管住秦明，別讓他喝酒了，要不然啊，你這日子啊，也不好過喲……”
付玉芸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李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