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笑裏藏刀：危險
曲欣欣恢複清明，趕緊下來，撲在她老媽的懷裏。
她老媽抱著曲欣欣大哭。
關光冷眼看著這對母女，她們是死裏逃生感到高興，喜極而泣，還是母女倆的麵具被揭穿從此無法在別人麵前立足？在曲欣欣吐露自己詐騙經過的時候，很多圍觀的人都掏出了手機拍視頻記錄。曲欣欣背後龐大的剖騙婚集團浮出水麵。他相信警方應該會去采取行動的。
他累了。
兩年多的痛苦煎熬在此時此刻得到徹底的宣泄，他痛快了，但是更多的感受是空虛。
他離開天台，聽到曲欣欣又哭又笑。
他叫上劉心一起去柳葉刀酒吧喝酒。他第一次去的酒吧正是柳葉刀，還是曲欣欣帶他去的。那時候的他多麽天真無邪，現在的他多麽冷血。
劉心給他點了酒，讚道：“牛逼！你怎麽做到的？居然能讓曲欣欣承認一切？之前她在網上宣稱要告我誹謗呢！”
關光苦笑一聲，但是剛剛露出一點點笑容，他臉上的肌肉就抽搐起來，非常痛苦，他收起笑容肌肉抽筋的現象才消失。他今天在寒風中笑了一晚上，臉上的肌肉都笑僵硬了，笑不出來了。他隻好麵無表情地說：“說起來也是巧合。半年前我不是得了麵癱麽，後來又被蜈蚣咬了，麵癱好了，莫名其妙地掌握了一種奇妙的能力，我一旦發笑，就可以控製人的思維，隻不過時間很短。我就利用這點來報複曲欣欣。她讓我失去了所有，我也讓她失去所有。我本來想讓她跳樓的，但是想想一夜夫妻百夜恩，算了吧，唉。”
劉心有點驚恐，說：“那你笑著讓我告訴你銀行卡密碼，我豈不是都告訴你了？你朝幾個大富翁笑笑，你也成大富翁了！”
關光搖搖頭，說：“沒那麽簡單，這段時間我全憑著報仇的一口氣吊著，心裏隻想著報仇，根本沒想過發財什麽的。現在我大仇得報，能力好像也跟著消失了……你想發財嗎？”
劉心搖晃著酒杯，說：“發財是不想的，致富還是可以的。”
關光說：“我現在沒有什麽人生目標了，不知道想幹什麽。我這種人注定是發不了財的。”
劉心笑道：“別那麽灰心，以前我跟你提過，我給你拉些投資，再創業，做你的老本行，軟件開發，我相信你能做出更好的產品。”
關光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子酒，臉漲得通紅，說：“以前的我很簡單，是一個純粹的程序員，現在我不純粹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好產品。但是，試試吧。我為程序付出了前半生，接下來付出後半生吧。”
兩個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關光投身再創業的事情，把以前公司的老員工重新召集回來，其中就包括胖子。他對胖子表示，曲欣欣肯定會跟胖子離婚的，但是胖子家徒四壁，每個月掙的錢都花光了，根本沒錢賠償給曲欣欣，曲欣欣也看不上胖子的那點小錢。隻不過離婚官司會有點麻煩，產生的費用都由關光來負責。胖子雖然好色，但是技術很強，也懂得知恩圖報，很快就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上來。關光用曲欣欣買來的房子肯定不會還給曲欣欣，這是他應得的！
他從一個憤世嫉俗的複仇者慢慢變成一個沉默冷靜的創業者。除了那些老員工，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關光就是兩年前被毒妻逼得跳樓的關光。
一切都走向正軌。
關光最高興的是，他的父親身體也在好轉，竟然長出了黑頭發。
唯一不滿意的事情就是關光的笑肌徹底僵硬了，無法再笑，一旦露出一點點笑意就整張臉就會痛得扭曲，他笑裏藏刀的本領自然也不複存在。
有一天晚上，關光還在公司加班，其他員工都走光了，隻剩下關光一個人。
他習慣沉浸在代碼的世界裏。
代碼是簡單的，簡單的就是美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辦公室裏走進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男人目露凶光，來者不善。
關光從電腦裏抬起頭，問：“請問，有何貴幹？”
男人大大咧咧拉過一張凳子坐下來，笑道：“黎總的事業幹得不錯嘛，鹹魚也能翻身。”
關光暗暗用手機發求救信息，嘴裏卻說道：“還好，運氣。”
男人突然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桌子上的筆被震得跳起來。他說：“但你把我們害慘了！你知道我們為了培養曲欣欣花了多少錢嗎？光整容手術費就花了一百萬！不然她怎麽會這麽漂亮？我們又花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培養她的氣質，就是讓她出去賺錢，你卻輕輕鬆鬆把她毀了，把她掙來的錢都搶走了，這筆賬怎麽算？”
關光麵無表情，說：“她逼得我跳樓，害得我公司破產，讓我老爸老了三十歲，這筆賬又怎麽算？”
男人哈哈大笑：“那是你貪圖曲欣欣的美色，活該！你要是老老實實找一個長得不漂亮但是對你好的姑娘，又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廢話少說，把房子還給我，然後再賠償我一千萬，我就放過你，不然的話，我有的是手段！”
關光依舊冷漠地說：“哦？那讓我看看你的手段！”
男人猛然站起來來，一把掐住關光的脖子。
關光發現男人居然帶著塑膠白手套，很快他就喘不過氣來。
男人放開手，掏出一支微型電棍，打在關光身上。
關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陣痛苦地抽搐，
男人摸出一張白紙，放在關光麵前，說：“黎總，你不是喜歡寫遺書嗎？我模仿你的語氣寫了一封，說你大仇得報但是心靈空虛，沒有活下去的熱情，所以一死了之，似乎所有財產都移交給曲欣欣。我再偽造你跳樓自殺，你看，是不是很完美？”
關光漠然：“我告訴你，那房子我早就賣了，錢都捐出去了！你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男人大怒，又電了他三下。
關光渾身劇痛，沒有力氣說話，意識確是清醒的。
男人扶起關光，拖著他來到天台。
樓層越高，似乎風越大。
男人看了眼樓下，說：“今晚沒有垃圾車，下麵是硬邦邦的地麵，摔下去肯定死了。其實，你害得我們集團被曝光，讓我們耗費海量的資金對付你帶來的麻煩，你是非死不可！你看我對你多好，讓你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保持飛翔！”
男人把關光推到天台邊上，關光的半邊身子都懸空。男人輕笑道：“再見了，希望你下輩子不要找漂亮的姑娘當老婆！”他伸出腳，輕輕一推。
關光掉落下去，但是他伸出雙手抓住了邊沿。
他不想死，他家裏還有老父親要照顧。他不希望父親再次承受喪子之痛。
他本身就不是力氣大的人，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是被電了四下，渾身的肌肉都很酸痛。他覺得下一秒就要死了。
男人居高臨下，靜靜地觀看關光，一分鍾後說：“挺硬的啊，再受我一腳！”他抬起腿來。
關光用盡所有的力氣，扯出極為難看的笑容，說：“帥哥，拉我一把唄。”
男人呆滯了片刻，然後笑道：“黎總，你這笑容也太難看了。難看的笑容可沒有笑裏藏刀的作用喲！我來找你，早就對你調查得清清楚楚了！我知道你臉上肌肉僵硬，再也沒法笑了！”
關光大汗淋漓，雙手即將鬆開。
這時，關光聽到男人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這個笑聲熟悉。
正是曲欣欣。
曲欣欣說：“帥哥，把我前夫拉上來。”
男人又呆滯住了，他照做，把關光救上來。
關光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良久，他才晃過神來。
“你怎麽會來這？”
“你群發求救短信，也發到我這來了。看來你的手機居然還保存著我的號碼。”曲欣欣輕笑道。
他看著曲欣欣，發現曲欣欣今天是素顏，沒有化妝，身上那種優雅與活力全都消失了，他問：“為什麽救我？”
曲欣欣走到關光麵前，蹲下來，說：“劉心什麽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還是喜歡著我，其實我也喜歡你……隻不過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鬥不過他們。我騙了第一次婚之後，就難以脫身了。但是那天在天台上，你教會了我笑裏藏刀，我就尋思著脫離組織了，隻不過我還不會熟練運用，現在我學會了，正好就碰到你遇到危險，嘿嘿，很及時吧。”
關光默然，問：“你不恨我嗎？”
曲欣欣反問道：“你不恨我嗎？”
男人恢複了神智，脫離了笑裏藏刀的控製，對曲欣欣破口大罵：“你敢背叛老板？！你知道後果嗎？”
曲欣欣聳聳肩，說：“我知道啊。我一個人肯定不幹對抗整個集團，所以我找了新的靠山。你知道史記嗎？”
關光突然覺得好荒誕，他想笑，但是笑不出來。他的肌肉徹底僵硬了。
他這輩子都失去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