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完美人生：陰謀
餘晴意誌消沉。
他走出父母的家門，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無數，他們似乎都在偷偷打量他。
他仿佛聽到有人在背後嘲笑他是雜種！
他竟然無法反駁。
人類和黑猩猩的基因極其相似，差異沒超過1%，他現在和人類的基因差異有多少呢？
他現在還是人類嗎？
他第一次開始思考這樣的問題，隻是越思考越痛苦。
其實在結婚的時候，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父母每次把維持基因穩定的藥物給他，他都沒有注射，而是扔到了垃圾桶。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怪物。
他把孩子留給父母，辭去了工作，去全中國遊山玩水，遊戲人間。他不想麵對這個問題。他目前為止，還是一個完美的男人，魅力四射，無論到哪都不缺少美女投懷送抱。
父母非常擔心他，經常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維持基因穩定的藥物不能通過郵寄的形式遞給他，希望他回來吃藥，免得基因不穩定而導致出現什麽意外。父母越是這樣說，他就越產生逆反心理。
他不想回家，一回家就他就想起自己的身世。
自從不再打針，他的幻覺少了很多。他明白了自己的幻覺為什麽總是和針管有關，因為他在不知不覺間被打了很多針，潛意識裏對打針、對針管有恐懼感。
他從江南水鄉玩到西北邊陲小鎮，從東北三省跑到海南天涯海角，在外麵浪蕩了一年。有一次他在洛陽的王城公園看到了薑月。薑月形容憔悴，他沒有當場跟薑月打招呼。等後悔的時候，發現薑月已經消失在人海裏。
有一天，他突然發現父母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他了。他打開手機，翻開通話記錄，發現上次父母給他打電話還是在半年前。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父母極其關懷他愛護他，怎麽可能這麽長的時間不聯係他，莫非是家裏出現了什麽問題？他給父母打電話，顯示電話已停機。
他越思考，覺得可能性越大。
不管怎麽說，父母對他一直不錯，家一直是溫暖的港灣。
他從遠方回江城一探究竟。
來到父母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家具擺放和以前一樣，隻是桌椅板凳上蒙著厚厚一層灰。他走進廚房，水池裏泡著幾隻碗，一切都正常得很。
“爸！媽！”他大聲喊道。
屋子裏沒人回答，隻有自己的回音。
他有點害怕。他去敲門問左右的鄰居，鄰居說他也很久沒看到餘晴的父母和孩子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父母消失了。
他和所有親戚聯係，都沒打聽到半點消息。
人呢？
人間蒸發了？
他想不通。
他十分害怕。
躺在沙發上，他想起米勒卡特那些人，但是他沒有他們的聯係方式。
他心神俱疲，漸漸睡著了。
早上，他被穿過窗台的陽光曬醒。他想起來曾經幫助父親他的手機聯係人儲存在雲端，現在把號碼複製到自己手機裏，裏麵沒有米勒博士的聯係方式。他打算照著手機號碼一個一個地撥過去詢問。他站在父母的臥室，從早上開始打電話，一直打到下午，感覺耳朵都麻木了。依舊沒人知道
他大叫一聲，躺在父母的床上休息。
床上布滿灰塵。
他口幹舌燥。
過了會兒，有個叫王雲的女人給他打電話過來。他對王雲有點印象，記得小時候王雲經常來他家裏玩，是他媽媽的好朋友，後來聯係少了很多。已經很多年沒見麵了。
他很興奮，連忙問道：“王阿姨，你知道我爸媽去哪了嗎？”
“沒有呢。”王雲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我也有點納悶你爸爸一聲不吭去了哪。”
“我找不到他們，我好擔心。”
“你在你爸媽家嗎？有幾件事，關於你和你父母的，我想告訴你，電話裏說不清楚。”
“我在，您過來吧。”
“好。”
聽王雲的話，似乎她知道他們家的秘密。
會有什麽秘密？
他肚子有點餓，打開冰箱一看，裏麵的蔬菜都幹枯了，不能再吃，好在有些速凍餃子，他自己煮了幾個填肚子。
半個小時後，王雲來了。
王雲的打扮很精致，氣質端莊，看起來要比她的歲數要年輕得多。和餘晴的媽媽不同。餘晴媽媽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中老年婦女。
“王阿姨，您知道些什麽？”餘晴直接詢問。
王雲打量餘晴家的房子，優雅地坐了下來，說：“好孩子，好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麽養眼，和你爸爸年輕時候一樣。”
“哦，是嗎？”餘晴附和著說兩句。
“估計你爸媽沒有告訴你，其實他們倆是表兄妹。你知道的，近期結婚，下一代出現畸形的概率非常高，我國禁止近期結婚，但是你爸爸媽媽感情深，非要結婚不可。”
“啊！我爸媽是表兄妹？他們從來沒跟我提過。”王雲的第一個消息就讓餘晴猝不及防。
“孩子，他們是為了你著想，很多事情都沒告訴你，現在他們不見了，我就代替他們告訴你，希望你能多掌握點情況，找到你父母。他們結婚之後，懷了幾次孩子，但是都沒生下來就死了。他們隻能領養一個孩子，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後來有個老外找到他們，說他們可以做試管嬰兒，而且還可以編輯基因，去掉容易導致畸形的基因，讓他們順利生產健康的孩子，於是有了你。”
“我是試管嬰兒？”他再次被王雲的話震驚到。“王阿姨，您怎麽知道這麽多？”
“嘿嘿，年輕的時候，我也喜歡你爸爸，但是競爭不過你媽媽……我們關係也很好的，無話不說吧。隻不過你媽媽對我意見很大，來往就少了很多。”
餘晴花了點時間消化王雲的話，總結出一個結論：“我懷疑那個米勒博士根本不是什麽人類基因組計劃的成員，他們隻是瘋狂科學家，想在人類身上做什麽試驗，我就是試驗結果。估計我爸媽掌握了他們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把我爸媽抓起來了！我要去救我爸媽！”
“那些老外不好惹，你自己小心，再多的信息我也提供不了了。孩子，凡事不要衝動。”王雲叮囑道。
“我想衝動也衝動不起來啊，根本不知道米勒博士他們在哪。”
王雲摸了摸他的頭。
餘晴全心全意尋找米勒博士和父母，米勒博士沒找到，卻看到新聞，說米勒博士是國際恐怖分子，專門從事非法基因研究，望廣大市民提防此人，如果碰到他，及時報警。
看到這則新聞，他的心一緊，更加擔心父母的安全。
他感覺父母和米勒博士還在江城，他發動所有人脈，幫助尋找雙親。
時間越長，他越煩躁。
半年時間過去了，依舊杳無音訊。
他再去柳葉刀酒吧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出門的時候，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他突然看到了米勒博士。他一把抓住米勒博士的衣領，問道：“我爸媽呢？”說完他感覺腸胃翻湧，哇哇大吐，都吐在米勒博士身上。
米勒博士大怒，一腳踢在餘晴身上，罵道：“放開你的爪子，你這個妖怪！”
餘晴掙紮著爬起來：“你才是妖怪！你在我身上做試驗就算了，還綁架我的父母！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跟你拚了。”
“笑話。我把你改造成如此完美的人，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要跟我拚命，真是沒良心的家夥。不是我綁架你父母，是你父母不要你了，覺得你空有一身好皮囊，卻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對父母不管不問毫不關心。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孝道嗎，你的孝道在哪裏？你眼中沒有父母，父母眼中當然沒有你。”
餘晴惱羞成怒，他在行動上的確對父母有所虧欠，但是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突然，他感覺手指頭非常癢，伸出十指一看，發現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如同野獸一般。
“大家快看，這個人基因突變了，變成妖怪了！”米勒博士幸災樂禍地大喊。
餘晴憤怒至極，揚起爪子朝米勒博士抓去。
米勒博士卻掏出一把槍，當頭射擊。
餘晴中槍倒地。
米勒博士又拿出一支注射器，獰笑道：“我來幫你恢複原形！”
針尖入體。
他慘叫，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看到了白色的牆壁，看到了輸液管，看到了穿白衣服的護士。
他又住院了。
護士告訴他，他在酒吧喝醉了，和人打架，被人砸了一酒瓶子。
“誰砸的？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中國人啊。”
餘晴意識到這米勒開槍，又是他的幻覺，依舊和注射器有關。
他身體素質好，一般人受了這種傷，估計要住院個把星期，他一天就痊愈了。
出院後，他又找了許久，依然沒打聽到任何消息。
他漸漸感到疲憊，不再尋找，就當父母死了。
他慢慢回到原來那種瀟灑的生活，在不錯的單位當不用太操心的中層領導，身邊桃花運不斷。完美的基因，注定讓他的生活過得比常人要輕鬆得多美妙得多。
後來，他又遇到了陳瑩瑩。
兩人約到酒吧去一起喝酒，幾杯酒之後，就喝到了床上去。
第二天早上，餘晴醒來，看到陳瑩瑩已經走了，心想這陳瑩瑩也變得瀟灑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幻覺了。他的身體好得很，一點毛病都沒有，看來修補後的基因不存在穩定性的問題。
三個月之後，他發現自己經常有嘔吐感，但偏偏什麽都吐不出來。他從不得病，這次卻難受得厲害，莫非中毒了？
他去醫院看病，做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拿著檢查單給檢驗科打電話，質問他們機器是不是出了問題，男的怎麽可能懷孕？
餘晴嚇了一跳：“懷孕？”
醫生很抱歉：“可能機器壞了，我們找人來維修。”
餘晴大怒：“什麽醫院！你們怎麽做事的！”
醫生隻能賠罪。
他換了家醫院，結果顯示，依然是懷孕。
他突然想起來，莫非自己的基因出了問題，變成了女人。
他慌了神，認為這都是自己的幻覺，可惜這次不是。
他的肚子一天天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