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屍身已壞
總之一切能發泄他怨恨且能讓自己痛苦的法子，淩佑煌都能接受，畢竟，叢薄雪的死是他的過錯，他的確是活該。
涼風依舊在人群中穿梭著，淩佑煌心中飽含悲愴。
他死去的薄雪不可能再活轉回來了，而叢北扶著昏迷不醒的白曉凰，先是默默地流眼淚，而後忍不住為死去的女兒痛苦著。
人群在一旁竊竊私語，有惋惜者，有幸災樂禍者，警察在努力維持秩序，保護現場，一個警察剛才打了救護車的電話，此刻救護車正呼嘯著從遠處趕來。
淩佑煌怔怔地望著鳴笛聲響起的方向，頭腦已經麻木到什麽都想不起來，他伸手撫摸著叢薄雪淩亂的頭發，仿佛這是世界上唯一真實的觸感。
“薄雪，對不起，對不起……”淩佑煌擁抱住這冰冷的軀體，渾身發冷，堂堂男子漢，那雙黑色的眼眸卻因此溢出淚來。
“說對不起有用嗎？說對不起我的女兒就能活過來了嗎？”叢北的情緒暴躁極了，然麵對這番話，淩佑煌卻無言以對。
“虧你是個男人，你既然保護不了她，就該放了她，為什麽還要死死的捆住她不放！你知不知道我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我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她長大，從小到大生怕她受一點委屈，可你怎麽對她的！”
叢北不能接受女兒死去的事實，麵對叢薄雪的慘死，他將一切罪責都怪在了淩佑煌的身上。
而淩佑煌出於內疚，除了默默的承受一切責罵，他什麽都沒說。
他能反駁什麽？叢北說的沒錯。
是他沒能保護好薄雪，反而還把薄雪害成了這樣，要不是他約薄雪出來，她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離我女兒遠一點！你這個殺人凶手！”叢北厲聲叫喊著，雙眼死死的盯著淩佑煌，眼神中滿是凶狠，如同餓狼許久未進食突然碰到獵物那般，一副恨不得將他撕碎的模樣。
可淩佑煌又怎麽會放手呢？
麵對叢北的歇斯底裏，淩佑煌沉默了，而因為白曉凰需要去醫院，叢北最終跟著上了救護車，畢竟活人比死人要重要，他不想在失去女兒之後連老婆也失去。
他走之前自然沒放過淩佑煌，他讓警察把淩佑煌帶走了。
他絕不允許有人害了他的女兒，還留守在他的女兒身邊。
眼見著薄雪的屍體被警察運走，淩佑煌幾乎當場哭的撕心裂肺，明明是那麽堅強的一個人，此刻卻哭至如此。
旁人見了都覺得難受，更何況秦舒寧和鍾厲烽，他們本來打算逛街的，所以開車來了這附近，沒想到這附近出了事故，秦舒寧出於好奇心，便拉著鍾厲烽來了。
卻不想，這麽巧合，出事的人，竟會是淩佑煌的女朋友。
而叢薄雪，竟在這場事故中，死了……
“阿煌。”鍾厲烽叫了他一聲，許是因為聲音熟悉，淩佑煌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來人是他，他的眼神裏稍有幾絲詫異。
然這詫異過後，他的眼中更多的是難受。
他張了張嘴，卻終是什麽話都沒能說出來，好半天下來，他才聽到自己在跟鍾厲烽說：“是你啊……”
“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麵對鍾厲烽的話，淩佑煌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最終，在鍾厲烽的攙扶下，淩佑煌上了車，隨著鍾厲烽一起回家了。
隻是，鍾厲烽沒將他送回屬於他的家，而是送到了他借給他們暫且居住的房子裏。
到了家之後，秦舒寧也隻敢給淩佑煌倒杯溫開水，怕說錯話，讓他想起不好的事，秦舒寧幾乎將水放到他麵前，便遠遠的坐開了。
鍾厲烽則是陪在他的身邊，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要吃點東西嗎？我讓舒寧去做。”
而隻是這麽一句話，卻惹的淩佑煌雙眼通紅，他伸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便厲聲怪叫：“以前有客人在，薄雪也會做一些好吃的糕點，可現在她……”
淩佑煌話到最後，竟哽咽了起來道：“可現在她被我害死了，是我害死她的。”
“不對，你隻是沒能救她，你從未害過她。”
鍾厲烽十分冷靜的說話，然淩佑煌卻怒吼了一句你不懂，就怒氣衝衝的跑去了房間裏，把門反鎖了起來。
秦舒寧看向鍾厲烽目光凝重。
她沒想到，她跟著他出來出個差，會遭遇這樣多的事，還會遇到這樣的慘劇。
“現在怎麽辦？”將目光放在鍾厲烽身上，秦舒寧有些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對待淩佑煌才好。
“你看著他，絕對別讓他做些傷害自己的事，也別讓他自己出門，我可能得出門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我就回來。”
“你去哪兒？”
“我需要了解一下具體的事情，畢竟，很多情況，我們現在還都不知道，我得知道，這段時間他和叢薄雪之間到底怎麽了，另外，醫院那邊我要去一趟，叢家的人並不知道我和阿煌的關係，我去了解些什麽，應該會比阿煌簡單。”
“恩，我會看著他的。”
秦舒寧答應後，鍾厲烽很快就出門了，在他到達醫院時，叢薄雪的遺體正在被商量著怎麽處理。
“火化吧。”
“可是……”剛剛醒過來的白曉凰滿心的不情願，最終卻也不得不妥協叢北的想法。
屍體成了那樣，確實火化比其他方式來的好。
“打擾了。”敲響了病房的門，鍾厲烽顯得禮儀十足。
然白曉凰卻不是很樂意在這時候見到陌生人，原本和善的麵孔在見到生人的那一刻，突然就神情緊繃起來。
見太太白曉凰的臉色變了，叢北也對前來打擾的鍾厲烽沒了好感。
但出於禮貌他還是答應了一句：“有事嗎？先生。”
“你們是薄雪的父母吧？”
鍾厲烽語出驚人，見鍾厲烽好似跟自己的女兒認識，叢北臉色正了正道：“是的，你是？”
“我叫鍾厲烽，是薄雪的朋友，薄雪遭受災禍，我恰好就在附近，我當時在現場見到你們了……我是來看看她的，可還方便？”
一聽鍾厲烽是薄雪的舊識，說話又十分得體，叢北便沒有拒絕，隻是，想到薄雪的屍體已經不成模樣，叢北不禁抱歉的說道：“小女屍身壞了，你還是別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