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她的名字

  “你認識這名女子？”警察用陰沉的口音問道。


  淩佑煌點點頭，募得，警察胡亂開槍導致殺人犯錯殺人質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她的名字？你們之間什麽關係？”警察繼續不依不饒地問道。


  淩佑煌惡恨恨地回答道：“她叫叢薄雪，是我的女朋友！”


  見淩佑煌情緒有些失控，幾個警察慢慢圍攏過來，有個警察對他說道：“你態度好一點啊，別對警察這麽不尊重，你最好把你和她的情況詳細說一下。”


  “嗬嗬！”淩佑煌冷笑道：“你們算什麽警察？與殺人犯對峙時，胡亂開槍的警察嗎？他是哪一個，給我站出來！”


  他忽然控製不住自己，朝警察怒吼著。


  警察們把他緊緊圍攏，試圖說服他。


  “我們警察開槍事出有因，初衷也是為了保護人質……”


  “保護人質？保護人質的結果就是這樣嗎！”淩佑煌指著地上死狀淒慘的叢薄雪：“那還不如你們一開始就對她不管不顧，她不都不會被殺人犯殺死！”


  “警察的職責是抓住殺人犯，不管他有沒有劫持人質，我們都要把他捉拿歸案，出了事故由我們警方負責，跟你沒關係。”也不知是哪個警察說了一句。


  這句話就像點燃了淩佑煌的導火索，他騰地一下跳起來，怒目而視警察們。


  “沒關係？你敢說我跟她沒關係？”淩佑煌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朝那個警察劈頭蓋臉地嚷嚷，“出了事故由你們警方負責？你們能賠償我失去的一切嗎？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要怎麽賠償，你怎麽負責？”


  見淩佑煌的情緒太過激動，警察幹脆懶得說服他，有個人拽過他的胳膊，想把他從叢薄雪的身邊拉開，一是為了仔細詢問他，二是他站在屍體麵前，影響警方調查。


  但淩佑煌一甩胳膊，便給甩開了，一時間，他就像一頭暴怒的野獸，沒人敢靠近他。


  淩佑煌誓死不從，既不願從叢薄雪冰冷的身邊挪開，也不願意讓警察們動一下她的屍體。警察們和淩佑煌對峙著，顯得很為難，開始小聲討論著該怎麽辦。


  而淩佑煌，則一直惡狠狠地著警察們，他蹲下去，再一次把叢薄雪的身體抱起，腦袋埋在她的脖頸上，不願抬起頭。


  誰都休想讓他離開這裏，除非他死，那就更好了，他可以跟叢薄雪一起走了。


  警察們實在沒招，有人拿起剛才在叢薄雪兜裏掏出的手機，胡亂翻找著，淩佑煌蹲在原地，異常固執，沒人能把他拉起來。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無法仔細傾聽任何人的話語，除非，是自己懷裏那個人所說的話，才能讓他清醒過來。


  他望著叢薄雪，眼裏寫滿淒涼和悲傷，還有無盡的悔恨與不甘。


  叢薄雪……淩佑煌發出一聲自己能聽到的呢喃。


  ——快醒過來吧，我在等你，等著我們一起回去。


  可叢薄雪的軀體依舊冰冷而僵硬，嘴唇紫黑，眼眸緊閉，長發也因涼風的吹拂而變得淩亂。


  “沒辦法，把死者的家屬叫來吧。”警察中有一個人建議道：“他不是死者的男朋友嗎，讓死者的家屬來把他拖走吧。”


  頓時，淩佑煌心中一驚，死者的家屬……叢薄雪的父母要到這裏來嗎？


  不，這不是真的，他還有什麽顏麵麵對她的父母雙親？

  他埋頭繼續沉默著，心裏卻在暗暗思索著，等到叢薄雪的父母來後，他該怎麽向他們交代。


  他無法交代，無論怎樣解釋，都隻有一個事實，叢薄雪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是他的過錯。


  此時，周圍的群眾已有不滿的聲音，勸說他放開屍體，別耽誤警察做調查，現場還需要清理，叫他別在這裏演苦情戲。


  淩佑煌一概沒有聽見，自從看見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叢薄雪後，他就像是選擇性失聰一樣，甚至聽不見那些對他沒有絲毫作用的話語。


  他隻是呆呆地坐著，抱著叢薄雪的屍體，像個不知把自己的靈魂丟到何處的無知的孩子。


  過了不知多久，淩佑煌覺得自己的軀體已經變得麻木，和叢薄雪的身體一樣冰冷時，遠處的人群傳來一陣騷動。


  人群逐漸避讓著，漏出一個缺口，淩佑煌緩緩地他起頭，仿佛看見一瞬慢鏡頭一樣，叢薄雪的父親叢北，還有母親白曉凰，正急匆匆地朝這邊趕過來。


  有人知道這是死者的父母，便伸出手指指點點著，有人不知道，到處詢問著，淩佑煌愣愣地聽著耳邊愈來愈嘈雜的閑言碎語，一邊望著朝這邊走來的叢薄雪的父母，他就像個傻呆呆的木偶，對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判斷能力。


  叢薄雪的雙親終於來到了他麵前，他們根本沒有功夫搭理他，叢北一把將女兒拽過去，親眼目睹女兒的死相後，他簡直不敢相信，往身後大退一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薄雪怎麽會變成這樣！”


  淩佑煌垂著頭，什麽也沒多說，依舊跪在叢薄雪麵前，雙手握成拳頭。


  “你給我起來！”叢北揪起淩佑煌的衣領，“你快給我解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薄雪怎麽會死在這裏？”


  淩佑煌抬起頭，他不僅聽到了從被凶惡的語氣，更是看到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的無助與絕望，叢北瞳孔放大，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臉色發青，於是他重新垂下頭去，沒有應答。


  “你快給我解釋！”叢北的嗓音有些歇斯底裏，使出力道把淩佑煌拎起兩厘米。


  淩佑煌僵持不過他，隻好低聲解釋道，“有個殺人犯……窩藏在世紀廣場上，劫持了叢薄雪作為人質。警察開槍時他失手劃破了薄雪的大動脈……”他有點哽咽，話說不完整。


  “世紀廣場？”叢北疑惑地惡聲問道：“薄雪怎麽會好端端地跑到世紀廣場上來？”


  “我……約她在旁邊的九路咖啡館裏見麵，她沒有來，我出來尋找，於是就……”淩佑煌越說越語無倫次，他幹脆閉了嘴。


  此時，一直怔怔地望著女兒慘烈屍體的白曉凰哽咽了幾聲，“哇”地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