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話說殷離本來打算找鬼穀去問罪，不想被突然造訪的子歌給打亂了節奏，隻能隔日再讓人將人請過來。


  “我問你，殤離還活著，是怎麽回事？”


  聽到“殤離”的名字，鬼穀平淡無波的眼中終於多了幾分波動，殷離擺明了是問罪的態度，他卻沒有絲毫的慌亂，抬頭與殷離對視，十分坦然地開口，“當年，是我放走了師兄。”


  當初瞞著殷離放師兄走，他從未後悔，時隔多年提起，他並不心虛。


  “你！”殷離騰地站起來，手指指著他，“為何這麽做？你知道的，本尊最討厭欺騙！”


  他的眼神陰鷙，露出濃濃的殺意，若不是留著他還有用，恐怕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鬼穀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卻始終讓自己保持平靜，“師兄於我有恩，我不能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殷離冷哼，唇間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聯合外人滅了師門，還義正言辭地說不能恩將仇報，真是可笑。”


  鬼穀心中毫無波瀾，他的麵色不變，隻是靜靜地聽他發火。


  “鬼穀，不要以為本尊不知你那齷齪心思！”


  一句話，便戳中了他的心中的痛點。


  他的話音剛落，鬼穀難以置信的抬頭，方才平靜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慌亂，他的心思明明隱藏得極深，那是他心底最難以啟齒的秘密，就連師兄都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抬頭與他對視，主動認錯，“尊主，瞞著你放過師兄是我之過，還請尊主諒解。”


  “僅此一例，若有下次，本尊定不會放過你。”


  其實，隻此一例便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可是，他現在的身體還需要靠他的藥來維持。


  鬼穀此人，目前動不得，想到這裏，他枯瘦的手指攥成了拳，叭叭作響。


  “謝尊主。”鬼穀躬身道謝，“尊主若無其他吩咐，屬下便回藥園繼續煉藥了。”


  “你可知，你那好師兄解了墨子昱的蠱毒？”


  身後，殷離語氣平淡地拋出這麽一句話。


  鬼穀邁出的腳步微滯，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的心潮洶湧，麵上卻未顯示分毫，腳步也是頓了一下，便一刻也不停地離開了。


  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身形微晃，他這樣，更像是落荒而逃。


  直到回到藥園，他才停下腳步，仿佛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他扶著院中的桃樹，大口地喘氣，緩了許久才稍有恢複，抬頭望向天空，眼中有瑩光閃爍。


  是啊，這世上若有第二個人能解了他製的毒，那個人隻會是師兄。


  師兄他一定是恨自己的吧？是啊，滅門之仇，如何能不恨呢。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進了屋，屋內擺滿了草藥，唯有草藥的味道，才能讓他的心有片刻的安寧。


  他迫使自己變成一個煉藥機器，隻有這樣，才能將藏在心底多年的痛苦壓製住。


  “尊主，方才冰奴來報，那位想吃……錦鯉。”下人支支吾吾地開口。


  “廚房是做什麽的，這點小事也來問本尊！”


  殷離心情本來不好，聽他們連這等小事都來請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下人本就為難，這會聽他這麽說，更為難了，吃飯是小事沒錯，看那人要吃的，是尊主的寶貝錦鯉啊，千金難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