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想渡劫，隻想應劫
玉千秋笑笑，眼中突然閃過一片晶瑩，不多時便落在了素月的肩頭。
“娘子，不要再騙自己了，好麽？魔神不會死，就算和我安葬，你也不會死去不是麽？我怎麽忍心讓你於我一同沉眠在棺材裏。”
素月也哭了：“那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獨自飄零？”
玉千秋聽了，將素月搬過來說道：“娘子，你看著我，還記得玉清和長寧嗎？你可以找到我的。”
素月聽了一愣：“可是，他們是渠鶴的人，渠鶴就那麽大，你是上古魔龍，我怎麽著。”
“一定會找到的，對吧！相信我，我會等你，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玉千秋說這話，身體已經有些透明。
其實素月都知道，在那場大戰中，玉千秋的身體就已經因為強行接收黑龍的元魄遭到了損傷，雖然這千年來，她一直用自己的魔力溫養著玉千秋，可是到現在，玉千秋的五髒六腑的功能也已經衰退到了極限。
“千秋，我會找到你的，一定，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著你。別哭，我會難過的。”
看著玉千秋在眼前消失，素月隻覺得心如刀絞，可是她還是揚起笑臉，看著玉千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看著那最後一點星光消失，她下意識的想要抓住，可是卻無能為力。
看著魔龍的元魄突然衝天而起，素月的心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黑龍涅槃重生了，代價確是她的玉千秋。
黑龍的元魄重新出現，並沒有馬上離去，隻是定定的看著素月。
素月見狀隻是淡淡的說道：“為什麽還不走？”
黑龍躊躇了一下問道：“你不為你的愛人報仇嗎？”
“報仇嗎？可是你也救了我們，兩清了。至於他我會找到他的。”
黑龍沉默，良久才說到：“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會愛他。”
說完，黑龍衝天長嘯之後便離去了，不過在離去之前，她也給素月留了一句話。
“若不出意外，他應該會在龍神界重生。”
素月的眼睛一亮，沒錯，玉千秋的神魂如今已經被魔龍同化，已經是不折不扣的龍魂。
現在龍魂受損，定然會回到可以向母親一樣讓他修複的地方，那裏一定就是龍神界。
得知素月要去龍神界尋找玉千秋，魔神皇一百個不同意。
“笑話，你是未來的魔神界之主，怎麽可以為了兒女情長如此糊塗？
不過一個情劫，你至於把自己搭上嗎？
那龍神界你以為是誰都可以去的？就算你的眼睛可以化解一切，但是麵對那些龐大的母龍，你就會被吃的一根骨頭都不剩。”
素月微微一笑，她知道龍神界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可是，玉千秋，她終究是放不下。
情劫嗎？可是她不想渡劫，隻想應劫。
見勸不動自家閨女，魔神皇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倒是一邊的素月的小閨女月月走到素月的身邊說道：“娘親，你放心去尋找爹爹吧！魔神界有我。”
素月一愣，看向自己的閨女，一千年了，就算魔神的生長速度很緩慢，如今月月也已經成了一個大姑娘了。
看著月月懂事的臉龐，素月笑著落下眼淚。
“關女兒，外公和魔神界就都拜托你了。”
“娘親放心，隻要娘親和爹爹在一起，月月什麽都不怕。”
“謝謝你，月月。”
素月說著，便利用雙眼強行撕開了通往龍神界的時空，頭也不回的離開。
千秋，等我。
而在龍神界，一個晶瑩的白色龍蛋出生，正安靜的停靠在母龍的身旁，被母龍嗬護的抱在懷裏，似乎正等待著什麽。
月月靜靜的看著素月離去，魔神皇說道：“丫頭，你不後悔嗎？”
月月一愣，笑著問道：“外公為什麽這麽說？”
“你將你母親的責任攔在自己的身上，難道不會後悔嗎？”
魔神界，終究需要一個主子，而他，也不是可以永久存在的，也許，隕落，隨時都會降臨。
月月聽了歪著頭笑嘻嘻的說道：“不會啊，娘親和爹爹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說著，月月就撒著歡的走了，而魔神皇隻是注視著那一道倩影，看了看天邊的紅雲，滿心的悵然。
魔神，不了解人間悲歡離合的人就稱不上魔神，可是，又有幾個魔神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的女兒，陌素月，終究再也稱不上魔神了，為了愛情，她的神格已經被剝奪。
不為魔神，隻能成魔，素月，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為父幫不了你了。
魔神皇搖搖頭，也消失在夜色中，而素月此時的心裏卻是暢快的。
這種刮骨脫皮的煎熬中，素月才真正明白魔神皇最後的意思。曆劫啊，終究讓她應劫了。
她不後悔，笑的狂妄，魔神，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一切不過是一念之間，隻要她追求自己的向往，魔或神又如何？
神格，比不上她和玉千秋的愛。
千秋，等我。
番外，我不是一個人
從有了記憶開始，我就是龍族最得天獨寵的存在，我是一隻白龍，上萬年來唯一出生就是純白色的白龍。
在我還是一隻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周圍很多目光的注視和崇拜。
可是，不知為何，那些目光中，我還是感覺到失落，似乎我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寒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冬夏。
就在初春的一縷朝陽下，我破殼而出。
天空電閃雷鳴，紅雲陣陣，他們說這事祥瑞的征兆。
而我，卻獨獨帶著一股失落，靜靜的站立在我的蛋殼邊上，並沒有想其他的龍族一樣，出生便騰空萬裏，昭示自己的存在。
所有的龍都驚呆了，不知道為何我會這樣，而我，隻回給他們冷漠的眼神。
“這白龍莫不是個傻子？”
不知道誰說的話，周圍開始議論紛紛，就連孵化我出生的龍母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
不過，她還是愛我的，匆匆趕走了看熱鬧的龍，靜靜的將我抱進懷裏。
母親的溫度很暖，我的心很奇異，這種感覺很陌生，似乎我也曾經期待過。
可是，卻不知為何，還是有著淡淡的失落，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我的出生，本來是神聖的存在，隻因為我在出生的那一個沒有騰空萬裏，所以引來了族人的非議，也成了其他小龍們嘲笑的對象。
“看，他就是那條白龍，頂著一個白色的軀殼，卻是一個傻子。”
“我龍母說了，就算他不是個傻子，也是一個不會飛的龍，不會飛的龍，還有什麽資格稱為龍。”
“就是就是。”
於是，我的孤立開始了，我並沒有因此有什麽感覺，隻是很詫異自己如此的冷靜。
看著他們前赴後繼的攻擊我，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暢快，這事為什麽呢？
我出生便附著龍鱗，是純白色的，堅硬如同鋼甲，和那些幼龍比起來要強壯太多。
那些沒有龍鱗，隻帶有粉紅色光照護體的幼龍成群結隊的攻擊我，妄想讓我認輸。
可是，嗬嗬。
就算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們也破壞不掉我身上的堅硬龍鱗。
看著他們鍥而不舍的撞擊，我突然感覺到一絲小小的興奮，仿佛這種幼稚的舉動似乎在某人身上出現過，可是那個人是誰？
為何想起她的時候，我會生出那種緊張的感覺？時而甜蜜，時而淒涼？
龍族也並不都是弱肉強食的，也有很善良的龍，小美就是一個善良的小龍女。
她會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站出來幫我打架，會在我受傷的時候哭著回家去找她的龍母要療傷的聖藥。
雖然每一次我都不需要。
我的身體傷口會自動愈合，再上等了的療傷聖藥對我都沒有用。
龍族的壽命是漫長的，我在這裏生活了一百年，終於等到了我長大的那一天。
白龍問世，成年是需要祭天的。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我登上了祭天台，沒有人覺得我會活到成年，畢竟一個傻龍，根本無法應付其他龍帶來的危機。
弱肉強食，這就是龍族的法則。
可是，很幸運，我活下來了，死去的那些幼龍沒有我的位置。
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我的眼已經空洞無神，我到底在期待什麽？到底在等待什麽？
幾天開始，祭祀問我想要什麽稱謂。
我想了想，笑著搖搖頭將那股失落放在心底，仰天長嘯。
所有的龍都驚呆了，看著天空那席卷而來的巨大雷雲紛紛跪下膜拜。
我冷眼看著，頓時覺得無趣，施施然下台，想要離開，卻突然感覺上方一股魔氣靈氣交雜著飛速落下。
我抬眼望去，便見一物從天而降。
不知為何，那死寂的心像是突然燃燒了起來一樣，我化作龍身，第一次騰空而起。
白色的龍鱗，金色的龍角，向著那熟悉的氣味掠去。
那是一個少女，靜靜的閉著眼睛，被我攬入懷中，那特有的熟悉的香氣一隻縈繞在我的鼻翼，揮之不去。
我心中那股激動漸漸化作暖意，看向女孩的眼神帶著迷茫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