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等待死亡是什麽感覺
梁慕宸已似乎早就猜到的許諾，雙手即便再不舍，還是放開了許諾，這樣的情況，他們都很清楚，什麽樣才是對他們的選擇。
“梁慕宸，好像又要離開你了。”
許諾抬頭，哭紅了眼睛，聲音哽咽著，一句簡單的話說完，好像要了自己半條命一樣。
“這次，我可以笑著看你離開。”
梁慕宸抬起手，替許諾擦了擦眼淚。
“嗬嗬……”
許諾傻笑著，慢慢地向後退去，直到退到鄭元昊身邊。
她聽見鄭元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許諾，你終於又主動到我身邊了。”
“現在可以放了他們嗎？”
許諾說道，不想再和鄭元昊這個瘋子，有任何多餘的話。
“當然可以。”
鄭元昊笑道，示意手下的人給梁慕宸和淩風讓路。
“許諾，等我來接你回家。”
梁慕宸臨走前是這麽說的，許諾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應梁慕宸。
她很想點頭，但是卻在梁慕宸的深情麵前選擇了沉默。
“梁慕宸，你會發現，你到最後依舊沒有選擇。”
鄭元昊在一旁說道，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為許諾和梁慕宸做好了選擇，怎麽能讓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他不幸福，怎麽能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幸福。
在鄭元昊的世界裏，沒有這樣的道理。
“鄭元昊，你今天的威脅很有用，並不代表你之後還能做出什麽威脅到我的事情來，我梁慕宸向來是公私分明，不會因為你曾經照顧過許諾和辰辰，就對你網開一麵。”
梁慕宸站在鄭元昊麵前，把自己最後的話說完之後，看向一旁低頭的許諾，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他講話，思緒也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放心，我今天看在許諾的麵前上，對你網開一麵，下次，你覺得你還會那麽幸運嗎？”
鄭元昊打算將許諾擁在身邊，但是許諾向旁邊挪動了一步，很明顯地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梁慕宸，好好照顧孩子。”
許諾抬頭，盡量在梁慕宸麵前表現出我很好的樣子，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看著梁慕宸轉身，微笑也漸漸地沉落下來。
從心裏歎息了一口氣，隻是沒有讓站在旁邊的鄭元昊聽見。
許諾此時站在山頂的位置，沒有想到自己會是以這樣狼狽而又無奈的方式開始新的一天。
“許諾，我喜歡你的口是心非。”
鄭元昊和許諾佇立了很久之後，突然開口。
當初嘴上說著不喜歡梁慕宸，想要離開梁慕宸的人，結果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梁慕宸的身邊，這次，他不會再讓許諾有這樣的機會。
哪怕是許諾死，他也不會讓自己再次陷入巨大的痛苦當中。
“鄭元昊，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早上的太陽，突然晃得許諾有點刺眼，她轉身看向鄭元昊，本來以為會在他的臉上看見幸福的表情，可是沒有想到。
鄭元昊居然顯得格外的憂鬱，仿佛周圍的花草都因為他而失去了光彩一樣。
許諾心裏一怔，這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鄭元昊。
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孤獨無助，卻又極度倔強，一直用錯誤的事情，來讓為自己的錯誤辯解。
“許諾，我隻是想你和我一直在一起而已，這樣有錯嗎？”
有錯嗎？
許諾不禁冷笑，沒有想到鄭元昊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感情的事情，分什麽對錯呢？
但是對她而言，他現在亦敵亦友的狀態，讓她不敢去靠近，永遠不知道這個人什麽時候變成敵人，什麽時候變成朋友。
這樣矛盾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似乎許諾現在理解了一點點。
“鄭元昊，你是在諷刺我，還是在嘲笑我？”
許諾走進鄭元昊一步，無所畏懼地直視著鄭元昊的眼睛，“怎麽，說不說話來了嗎？”
許諾看鄭元昊低頭的樣子，的確說不出話來，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
“許諾，你不會愛我的，對嗎？”
鄭元昊突然問道，許諾對這種問題，想都沒有多想。
“當然。”
“那我就放心了。”
鄭元昊突然笑道，蒼白無力，一點也不像剛才讓人圍攻住許諾的強勢，反而散發著一種與朝陽格格不入的頹喪之氣。
“因為隻要許諾你，你哪怕我那麽一點點愛我，我就會放手，就會奮不顧身，可是我知道你不會。”
鄭元昊的解釋，並沒有超出許諾的預想範圍。
“鄭元昊，現在放手，可以嗎？”
幾乎是請求的語氣，許諾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和鄭元昊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對許諾來說，最有意義的事情，莫過於和梁慕宸度過餘下的日子。
“許諾，你覺得我做了那麽多，現在會輕易放手嗎？”
鄭元昊抓著許諾的手，死死地掐著，恨不得馬上要了許諾的命。
“你想怎麽樣？你能怎麽樣？”
許諾突然大聲吼道，奮力甩開鄭元昊的手，周圍的人看見這樣的情況，立馬嗖嗖地將槍對準了許諾。
鄭元昊震驚在許諾突如其來的憤怒和哭吼之中，嘴唇顫抖著，想說安慰的話，心裏麵卻在告訴自己不可以。
“鄭元昊，我已經快死了，你知道快死了是什麽意思嗎？就是活不了幾天了！”
許諾哭完，累得蹲在了地上，這些天來所有的隱瞞，所有的不好的情緒，沒有想到竟然是在愛鄭元昊麵前爆發出來。
她已經讓這個秘密，把自己逼到無人可訴的地步。
沒有想到是在這個罪魁禍首麵前。
“你知道嗎？我多起梁慕宸，就有多不想死，你這樣的報複，你滿意了嗎？”
許諾繼續哭訴著，比起之前的氣憤和激動，整個人像隻微弱的小貓，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哭泣，可是斷斷續續的哽咽聲音早就出賣了她。
“滿意？”
鄭元昊終於吐出這兩個字，冷不防地笑起來，“許諾，我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滿意。”
要是滿意，他在今天早上，就可以成全了他們兩個，或者讓他們兩個殉情，或者讓他們永遠天人相隔……
但是，鄭元昊什麽也沒有做，期待著許諾走到自己身邊，並不想要聽到許諾說這樣的話。
“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嗎？現在就殺死我啊！”
許諾突然站起來，趁著鄭元昊周圍的人不在意，將槍搶過來，對準在以後的腦袋，真想就這樣一槍打下去。
但是在她還沒有動手之前，已經被人鉗製住了手腕，她看見槍掉在地上，冷笑：“鄭元昊，怎麽不動手，剛才那樣的情況就應該動手的。”
鄭元昊不說話，也放話讓黑衣人放開許諾，看著許諾兩隻手人死死地扣住，不緊不慢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搶，然後起身，站在許諾麵前，將槍口對準了許諾。
“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麽輕易就解脫嗎？許諾，你還是太天真，我鄭元昊不是什麽好人，至是一個瘋狂的人。”
許諾喘著氣，死死地望著鄭元昊：“早死和晚死有什麽區別嗎？鄭元昊。”
對許諾來說，她是注定了要死的，隻不過永遠不知道會是在那一天，也許會很快，也許還要很久。
這樣的折磨，比任何報複都要奏效。
鄭元昊果然是一個瘋子！
“許諾，你永遠不知道等待死亡是什麽感覺。”
許諾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無時不刻不在恐慌中，無時無刻不在對幸福的眷戀當中，害怕著，期待著……
這樣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又讓人能因為幸福而欣喜若狂。
“鄭元昊，多虧了你，讓我知道，等待死亡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幸福。”
許諾笑著，眼淚已經從眼角邊滑落下來。
事情為什麽總是這麽事與願違，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甚至許諾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愛一個人錯了嗎？
要是沒錯，為什麽她和梁慕宸之間，會有這樣結局。
“你錯了，許諾，等待死亡，並不是這樣，等到有一天黑暗將你全部包圍的時候，你的幸福會被無情吞噬，你的痛苦會被無限放大。”
鄭元昊說道，槍從許諾腦門上移開，要是這麽快就讓許諾死了，遊戲哪裏還有那麽好玩。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許諾終於問了自己早就想問的問題，到底鄭元昊是處於複仇，還是因為他心裏麵那道坎，是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了，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哈哈哈啊哈……”鄭元昊突然大笑，“許諾，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他想這麽做，就這麽做了。
“我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就像我不需要任何理由喜歡你一樣，也像我不需要任何理由報複你一樣。”
許諾看著鄭元昊誇張到變形的臉，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這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鄭元昊。
陌生而又讓人覺得恐怖。
“所以，你接下來，要怎麽報複我？”
許諾問道，手扯著自己的衣服，希望梁慕宸在她還沒有死之前，救了她。
這樣，他們還會有一段幸福的時間可以好好相處，到死大概也就剩下最後那點遺憾，她再也不能像和梁慕宸約定那樣。
頭發花白，依舊還能牽著梁慕宸的手，一起走過曾經走過的那些地方。
“許諾，光報複你哪裏夠。”
許諾不解，看鄭元昊得意的樣子，事情好像並沒有因此結束。
“接下來，你將會見證世界上最偉大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