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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結局永遠都是個未知數

  梁慕宸臉色一陰,外麵的流言蜚語他可以避免,但剛剛小人兒竟也質問他,是否會和白沁藍在一起,看來這次的傳言她信以為真了,想到這兒,梁慕宸心裏更加煩躁起來。


  於靳遠見梁慕宸又不說話,就自顧自又說起來,“白沁藍這娘們兒也夠狠,當初你對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丫為了一個什麽狗屁夢想就甩了你,連家裏都鬧翻了,時隔幾年,她竟然和被你打擊的屁滾尿流的白家,東山再起又回來了,這中間他娘的得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倫理年度狗血電視劇堆起來的愛恨情仇,白沁藍執意要走的時候,白老鬼可說了不認這個孫女了。”


  “她很聰明,經商的天賦在許諾之上,隻要她想,讓白家卷土重來是遲早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說,白家從負資產到現在的穩居A市財富榜前幾名是因為白沁藍的手段?”於靳遠一直以為是白家老鬼的手段,他和白沁藍接觸過幾回,每次都有白家老鬼白峙在身旁,他怎麽看,白沁藍都隻是花瓶的樣子,萬萬沒想到她才是真正的大BOSS。


  梁慕宸點頭,彩色的鐳射燈從他臉上閃過,陰沉的臉色被覆上些神秘色彩,“你不是一直疑惑梁慕天哪來的資本耀武揚威嗎,白沁藍就是幕後推手。”


  “我擦?!”於靳遠酒杯裏的酒一股腦全撲了出來,他唏噓了片刻,就想明白了,除了白家,倒也沒人有膽子敢支持他和梁慕宸作對了,於靳遠頭腦也不是蓋的,他瞬間就舉一反三,臉色瞬間也嚴肅起來,“照你這麽說,那上次小嫂子差點被梁慕天那個狗娘養的欺負,也和白家有利益牽扯了?”


  “不是利益牽扯,而是白家想要踹梁慕天出局,借此警告他乖乖聽話。”


  餘下的話便不用再明說了,於靳遠諱莫如深的點點頭,一切的疑惑都豁然開朗,他也感到形勢很嚴峻,白家這是要舉所有人的力量打壓MK,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行了,我先走了,本意是想找你疏解一下心情,聊這麽半天,反而讓我越來越不爽。”梁慕宸起身,沉著臉抬腳要走,於靳遠一副委屈壞了的表情攔住他,“我可是放棄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出來陪你喝酒,想當初,你是拋棄了我,回家擁抱老婆孩子熱炕頭,曹,不爽的是我啊!”


  “不爽你就憋著。”梁慕宸又彎腰把紅酒杯端起,一口灌下去,喉嚨裏火辣辣的,燒心,他皺了皺眉,下樓離開。


  於靳遠在樓上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懶得和梁慕宸爭辯了,也把杯裏的酒喝完,隨之下樓回去。


  現在是晚上十點二十分,梁慕宸在車上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讓淩風開車去醫院。


  梁正天身體自退休後一直不好,近期又加重了,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多禮拜,梁慕宸打算去看看他。


  到了醫院,果然不出梁慕宸所料,隻有一個看護的護工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承諾了要跟著梁正天一輩子,照顧梁正天一輩子的合法妻子,沈子媚卻不見蹤影。


  口口聲聲說著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辛苦,犧牲了多少精力,到頭來,連自己丈夫住院都能溜走偷懶。


  梁慕宸勾唇,是一抹譏笑的弧度,也好,給他騰了空間,省的聽她虛偽的奉承。


  一腳踹在看護工人腿上,婦女一下子驚醒,看見梁慕宸夜幕下黑著的臉,嚇得直接滾到了地上,心虛的頭也不敢抬,隻壓低了聲音道歉。


  梁正天房間裏有兩個護工,白天夜晚輪流照顧,工資開的也是極高,所以護工深知自己在正常工作時間睡覺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行為,如果梁正天有什麽需求或是出什麽事,那麽這個護工她自己要負全責。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


  “滾。”梁慕宸連個眼神都沒賞給護工,直接辭退她。


  護工走後,房間裏才徹底安靜下來,隻有梁正天的心跳檢測儀器偶爾發出嘀嘀一聲響,梁慕宸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淡淡凝視著自己蒼老的父親。


  他感到有一絲挫敗,自己的父親戎馬一生,在職四十年,給MK帶來了不可估量的商業價值,年老了,退下來卻是這樣的境地,生病也沒人照顧。


  初春的夜晚是那麽那麽的長,那麽那麽的涼,老爺子一個人覺得孤單嗎。


  “你來了……”梁正天忽然睜開眼睛,說話時呼吸噴在呼吸器上,起了一層白霧。


  梁慕宸迅速恢複了淡漠的表情,點了點頭,輕聲詢問,“需不需要起夜?”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別扭和冷意,可能是平常冷漠慣了,又或者他還沒習慣一向強硬的父親,如此虛弱的躺在自己麵前。


  梁正天搖搖頭,額前白發軟軟的耷拉在高瘦的額頭上,“白天你爺爺來了一趟,說了你要離婚的事,是真的嗎?”


  他眸色一暗,“是。”


  “孩子呢?”梁正天歎了口氣,“別跟我說什麽你養得起這類的沒腦子話。”


  隔著呼吸著,老爺子說話很吃力,卻還是要說,“我也沒幾天日子過了,天天躺在這,把活著的幾十年都回想了一遍,隻有一件事,我後悔。”


  梁慕宸認真看著自己的父親,從他眼裏讀到了什麽,隨後表情悲愴。


  老爺子的手緊緊抓著床單,聲音顫抖,又像是隔著一睹牆,聲音離得很遠很遠,“想你媽媽嗎?”


  “我想。”梁正天自問自答,目光空洞的望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聲音細弱遊絲,卻含著股深情的力量。


  梁慕宸有些震撼,這是父親有史以來第一次在他麵前袒露心聲,他未說話,安靜聽著父親的傾訴。


  “我最近常會夢到你媽媽,她問我,今年生日有沒有給你準備禮物,還問別墅裏的梔子花開了沒,容貌和以前,一點也沒變。”


  梁正天陷入深深的回憶裏,視線開始迷離起來,“我沒有告訴她,自從她走了以後,你就再也不過生日了,甚至把所有的她準備的禮物都束之高閣,隻說你長高了,長大了,院子裏的梔子花卻老了,三年前就枯了,用了很多辦法也沒救活。”


  年近半百的梁正天,語氣中的惋惜和不舍,是對自己心愛女人離開的痛心,還有對那顆飄香純白的梔子花敗落的惆悵,更有對自己知名之年的淡然,形成對比的是梁慕宸在一步步茁壯成長,但梁正天問心有愧。


  “爸,你再睡一會兒,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梁慕宸打斷他,不想再聽下去,過往的記憶對苦於執念的父子倆來說,都是有著毒性的療傷藥,戒不掉。


  如梁正天所說,梁慕宸母親過世第一年,他七歲,一把將沈子媚準備的生日蛋糕狠狠推翻在地,大發脾氣,告誡所有人都不許再提這一天,就是那時候開始,所有人對梁慕宸生日都閉口不提,一晃就是二十二年過去,他卻清晰記得蛋糕的香甜,還有母親將粉色奶油抹在鼻尖時,開心的笑。


  “慕宸,陪我再說會兒話吧。”梁正天的兩鬢已經花白,斑駁的眼睛希翼看著自己的兒子,“前段時間小許單獨找過我,和我談了很多,我一直認為給你最好的就能補償你,我甚至不惜提前退出MK,給你發揮的空間,卻沒想到我才是讓你越來越孤僻的推手,是爸爸虧欠了你。”


  "你怪我嗎?"梁正天問。


  梁慕宸身軀一震,一雙眸子複雜的翻湧,好久才啞聲道,"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梁正天希翼的臉色瞬時沉到穀底,梁慕宸終究是怪他的,年邁力竭的身軀滯空了一般,飄虛著沒有力量,"慕宸!"

  看著梁慕宸要出去,他急切呼喚了一句,"慕宸,這一切歸根究底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錯,但你和慕天是親兄弟,理應相互扶持,白家虎視眈眈,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弟弟陷入深淵!"

  到了何種地步,一個做父親的才能對自己的大兒子說出去的話,以此來保存小兒子的性命。


  梁正天深知自己不是什麽好人,這一生背負的太多,太累,他能做到唯有這句話懇求。


  梁慕宸沒有回身,父親聲嘶力竭的請求,就像是一道枷鎖,如若掙脫必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沒錯,他們是血親,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在險惡的商場,唯有背靠背作戰,才能保全自身,可梁正天一直都忘了,無論是梁慕宸還是梁慕天,都已早早進入廝殺的戰場,浴血重生。


  現實的殘酷也已經逼兄弟二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最後的交匯,隻有手刃彼此。


  “人有善念,天必佑之。”


  丟下這句話,梁慕宸大步離開。


  病房裏直挺挺躺著的梁正天目仍盯在空白的天花板上,他今夜是無論如何也閉不上眼,淩晨三點多,梁正天叫來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辦事的老管家。


  “東西帶來了嗎?”


  老管家披星戴月而來,關上門確認反鎖了,才小心翼翼的將一個文件袋從公文包裏拿出來,“老爺,都拿過來了。”


  梁正天掙紮著要起來,老管家忙上前扶穩,墊了枕頭在身後,一個小動作下來,梁正天已經吃力的氣喘籲籲,還罩在臉上的呼吸器顯得有些滑稽,他汲取呼吸,平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混沌的聲音從呼吸器裏傳出來,“現在讓你這個老家夥跑過來,實在是時間不等人啊,我怕我撐不到出院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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