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深夜,撒旦的眼淚
她幹脆手一鬆,讓梁慕宸自生自滅的又栽在地上,狼狽的哪還有MK總裁威風凜凜的模樣。
“我報警,我在永華路的別墅區這邊撞到了人。”許諾從車裏拿出手機,如實跟著警察說著目前的情況,最後她瞄一眼分明睡得不省人事,卻裝死嚇人的梁慕宸,不忍心的又追加一句,“被我撞的人好像昏迷了,麻煩你派輛救護車過來。”
十五分鍾後,警車鳴笛的聲音傳來,一輛警車到達現場,緊隨其後是救護車,兩班人馬看見許諾車燈的光亮,迅速往那邊跑。
為首的警察瞧見的場景,有些奇怪的觸動。
初春,零下一兩度的深夜,女子跪坐在地上,抱著男人的身子讓他枕在自己身上,麵色焦急的左顧右盼,看見趕過來的警察,忙伸手呼喚,“我們在這兒!”
警察和醫生靠近,才發現女子小腹隆起十分明顯,應該是有不小月份的身孕了,明明溫度很冷,她卻一額頭的汗。
“快,先扶這位孕婦起來!”醫生最先意識到事情的不妥,揮手讓身後的兩名白衣護士幫忙,警察也走過去,幫忙把睡得香甜的梁慕宸抬到一邊去,小心翼翼的要把許諾攙扶起來。
“你不要命了,這樣跪坐的姿勢,地上溫度又那麽涼,很容易傷及胎兒的。”護士跟過很多次事故出車,還是頭一次見到車主這麽護著受傷人員的。
“我怕他著涼。”她挪不動這混蛋,喚了幾句別墅的阿姨也沒人回應,隻能用這個笨法子讓他舒服一點了,總不能真的讓他躺在地上,不管是肇事者的身份,還是以母親的身份,她都不能這麽做。
“嘶——”她咬唇抽了口冷氣。
“別動!”醫生立馬揮手讓兩個護士停止動作,怕給這個‘拚命孕婦’造成難以估量的傷害,在醫學上,很多受傷的狀況都最好是不牽動患者身體帶回醫院診治。
“哪裏痛嗎?”醫生關切的問。
許諾額頭的冷汗直滴,“腿麻了……”
孕婦的腿本來就很容易浮腫,這再一麻,感受可想而知。
“嚇死我了。”兩個護士也是脊背發涼,她們還以為孕婦的肚子不舒服呢。
“麻煩你們了,得扶著我一下。”許諾像個殘廢似的被駕著,尷尬的要死,兩個護士樂意幫忙,也沒說什麽,慢慢幫她往救護車上挪。
梁慕宸已經被兩名警察抬上來了,頭上沾著幾根雜草的他,似乎依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醫生把救護車內的東西稍微挪動了一下,讓許諾也半躺著能舒服一點,這樣一來,車內顯得有些擁擠了,不想又上來一個警察。
“女士,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和事故現場的情況來看,我需要隨車,直到警局判定出事故責任。”
說白了就是怕許諾這個肇事者跑了……
情有可原,人家警察也是依法辦案,許諾點點頭並沒有在意,一心都在半點動靜都沒有的梁慕宸身上,護士在給他做基本的生命體征檢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傷到。
她剛剛查看是車輪沒有壓到他下半身,可沒下車之前,車子就發了警報,證明車子確實碰到了梁慕宸。
事情亂作一團,許諾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在自己家門口撞了前夫,他來幹什麽?作死嗎!
護士低聲和醫生交流著什麽,說有項檢查必須要到醫院才能確定,他們都戴著口罩,看不清臉色是好是壞,許諾無從判斷梁慕宸的身體狀況。
許諾想問,礙於身旁警察的威壓,想想還是閉了嘴。
沒一會兒,一行人就到了醫院,醫院早已接到通知,所以拿了輪椅來接許諾,陣仗‘隆重’,許諾簡單的腿麻症狀,也被拉去徹頭徹尾檢查了一番。
醫生說許諾沒大礙時,她就被帶去了一家特地準備的審問室,兩名警察翻了翻許諾遞交的身份證等信息資料,又拿過受傷的梁慕宸資料看了看,隨即震驚。
“你們是夫妻?”
“不是了。”許諾低垂著頭,“我們已經在協議離婚了。”
警察點點頭,帶著看狗血大劇的心態審了許諾,做好筆錄,警局那邊的鑒定報告也出來了,醫院這邊關於梁慕宸的檢測也出結果了,警察看了看迅速合上。
“這位女士,我們建議你是調和處理,如果有任何異議,可以到警局來再次協商,或者走商業保險程序也可以。”
“他有沒有事?”許諾最緊張的是這個問題。
“你說梁先生?”
許諾點頭,警察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子喝醉了而已,沒什麽大礙,這場事故的鑒定報告你看一下,反正你們的關係也很親近,是私了還是怎麽樣,你們自己商量一下,我們警局的工作暫時到此結局了,給你帶來的不便請你諒解。”
“不會不會,麻煩你們了。”
許諾接過報告單,微笑送走警察,打聽到梁慕宸所在的樓層,怒氣衝衝的過去!
混蛋!
大半夜的跑到她家門口就是折騰她玩來了!
“病人正在休息,你——”
護士欲阻止許諾進去,許諾回諷一句,“我看他真是有病。”
徑直進入病房,護士攔不了也就作罷了,許諾就站在離梁慕宸幾步遠的地方,原本一肚子的火,這會兒又不知道從哪兒發起。
“我該從哪裏怪起你好呢?”她冷冷出聲,看著梁慕宸熟睡的臉,多少個日夜,她半夢半醒時,瞧見這張絕美的睡顏就會安心的繼續好夢,分別的幾天,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往床的另一邊挪動些位置,可溫度卻是涼的。
“梁慕宸,我要怪你的地方太多了。”
病房安靜,能聽見她並不平穩的呼吸聲,說完這句話,許諾走至病床邊,又攥著拳轉身。
忽的,她手腕一緊,心跳也隨之失了控,熟悉的滾燙溫度,力道很輕,也很柔。
聲音冷如黑夜,“一條一條,慢慢說給我聽,你怪我什麽。”
“嗬嗬。”許諾冷笑,一把甩了他的手,“我隻能說你躺錯了地方。”
“那我該躺在哪兒?”他聲音真切的像個求知好學的學生。
許諾轉頭,麵色戚戚,“鬧夠了嗎?沒鬧夠,我打電話讓該來的人過來陪你鬧。”
他皺眉,“除了你,還有誰。”
“梁慕宸,別再折磨我了。”
“我隻是想聽你怪我什麽。”
梁慕宸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對目前情況的疑惑,酒精過量的胃隱隱作痛,他忍著,隻是淡淡的,毋庸置疑的告訴小人兒,他想知道,他把她傷到了什麽地步。
“好,那我告訴你。”許諾深吸口氣,表情嘲諷,感覺心裏那個口子被撕的越來越大,狂風暴雨肆虐,很痛,“梁慕宸,既然你想解脫,為什麽不簽張秘書送給你的離婚協議,還有那十個億,也請你拿走,我不需要,更別半夜出現在我家門口,很好玩嗎?躺在我車子底下,你醉了,你舒服了,什麽都不用考慮,我呢,警察差點就給我戴上手銬,懷疑我是故意撞人!”
眼淚嘩到嘴角,她仍是笑,“我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別再折磨我了。”
許諾離開的悄無聲息,又好像在梁慕宸心上用巨錘砸碎了一塊重石,她連用了兩次‘折磨’二字,憤怒淒涼的話語是那樣震耳欲聾,甚至波及到他心室,他劍眉狠狠擰著,盯著許諾的背影消失不見,眸子裏的情緒太深,並沒有辦法迅速消化。
無窮無盡的黑暗,也未曾消磨半點他瞳孔離的深邃。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許諾的車暫時被扣押了,等事故處理完了才能拿回來,她打車回的別墅。
清晨來臨時,許諾照常去公司,照常處理事務,照常吃喝拉撒,張秘書仍是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她說沒有,隻吩咐張秘書把那十億的存折和擬定的離婚協議書再次送到梁慕宸的公司。
張秘書出去後,她拿過下一個文件夾翻開,清晰可見,她右手無名指已經沒有任何依附物,閃閃發光的戒指不見,取而代之是明顯的白色圈形痕跡。
同一時間,在花園酒店某間客房裏,洛琪坐在床上哭得傷心,這是她第一次挫敗委屈的落淚,要強的把頭扭向門口,不讓於靳遠察覺,眼淚掉下來一行,她就迅速抹掉,爭取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裝修豪華的總統套房一片狼藉,洛琪腳下散落著枕頭內的鵝毛、花瓶碎片、衛生紙,亂七八糟能摔的東西都摔的粉碎。
站在陽台上的於靳遠一根接著一根在陽台上抽悶煙,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他淩亂發絲上,濕漉漉的猶如他眼裏陰雲不散的情緒。
這次他們吵的很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盡了。
洛琪嗅了嗅鼻子,聲音有些顫抖,“在你徹底厭煩之前,我要先提……”
於靳遠突然轉過身來,碾滅了煙頭走進來,洛琪狠心要放棄的話到嘴邊又一不小心滑進了心裏,她也站起來,敵視的看著於靳遠。
其實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尤其是昨天在聽完許諾的勸告以後,就更加透徹起來,她雖然想的複雜,把以前現在未來都設想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及時行樂,她放不下於靳遠,所以昨晚就在於靳遠常出沒的酒吧等他,一夜無果,接到花園酒店吧台的電話說於靳遠入住了,她就迅速趕到了自家酒店,也輕車熟路的用備用的房卡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