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不過,她也快分不清楚了,哪一件事為了家族複興而做,哪一件是出自本心的舉動。
“物必先腐而蟲後生,人必先疑而後饞入。”白沁藍孤傲的呢喃一句。
伸手將嘴上紅豔色唇膏抹去,這些是特地為他化的妝,但他的眼裏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呢,他那雙眸子,看的通透是本心,然後視人最薄弱的地方而做反擊。
沒有弱點,就不會輸給他了。
白沁藍學著他的樣子勾唇,笑的妖嬈同樣也具有攻擊性。
深夜萬籟俱寂,偶爾有幾家燈火,她回房間重新化妝,隨後驅車去醫院。
醫院,護士把許諾手上的針拔了,收走鹽水瓶,“梁夫人,鹽水已經掛完了,您現在可以進食了。”
“那我去買,丫頭,你自己先待一會兒,別亂想了。”洛琪拍拍許諾的肩膀,不放心的走出病房,看到門口梁慕宸指派過來的兩個保鏢,氣就不打一處來。
“給我把你們主子伺候好了。”洛琪不爽的訓斥一句,坐進電梯後才低頭拿出手機打電話,她隱約瞥見隔壁電梯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電話忽然接通了,她也就沒多在意,對電話裏的人道,“喂,你現在能不能聯係上梁慕宸?”
“有什麽事嗎。”於靳遠很累,通宵了幾夜,看見是洛琪的來電,還是有些小得意和欣喜的,心頭不免一鬆,卻聽洛琪問的是旁人,語氣瞬間就冷了下來。
洛琪也知道自己在商場手撕了那個未成年小女生以後,於靳遠是打定了主意不原諒自己,所以說話也軟了下來,生疏的很,“我聯係不到梁慕宸,許諾住院了,情況很嚴重。”
“他知道,你別多管,讓他們自己處理,這件事牽扯的太多,很複雜。”
“嗬嗬。”洛琪冷笑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洛琪已經打了很多個電話,就是聯係不到梁慕宸,送醫院來的人淩風,把許諾安排進手術室,留下兩個保鏢也急匆匆的走了,打電話叫洛琪過來陪著,她看到許諾雙眸緊閉躺在病床上,聽醫生說是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大人和孩子,她都快氣炸了,偏偏許諾什麽都不說,問醫生說是吃了迷jian藥,靠他娘的,洛琪差點醫院掀了!
許諾一蹶不振的連句話也不願說,洛琪想扁人都找不到正主,隻好找梁慕宸,聯係不上又怕許諾多想,隻好趁著買飯這個借口出來,再打電話問問。
平常許諾有個什麽事,梁慕宸肯定是衝在最前頭,天塌下來了都阻止不了他,但今天又是怎麽回事?
於靳遠的話說了一半,洛琪也摸不著頭腦,她結合了種種的異常,總有種暴風雨來臨前,風起雲湧的感覺。
因為一心都撲在許諾身上,洛琪錯過了幾分鍾前轟動的白家進局子新聞,許諾卻是知道了,她目光似有似無的盯在手機上,自然一點不落的看到了新聞軟件推送的頭條。
不明白始末的她隻是驚訝,沒有心思關注太多,許諾又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了,梁慕宸沒有出現。
他去哪兒了?為什麽不來?是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嗎?
許諾的心隻要稍稍一放鬆,梁慕天陰森詭異的笑容就又浮現上來,就連聲音都十分清晰,折磨著她脆弱的神經。
差一點點,孩子就保不住了,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堅強了,疲憊的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可她又不敢睡。
記憶裏,那個和藹的大哥哥,手把手教自己打球的人,竟忽然間變成了一個行為病態的戀手癖,那樣喪心病狂的舉動,他的眼神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
此刻,許許多多的細節開始在許諾大腦清晰起來,梁慕天為什麽會靠近自己教壁球,如何用力的握著自己的手,直至出汗打滑都不願意鬆開,還貼心的幫自己洗手,現在回味,她天真未曾察覺的是,其實那時候梁慕天的眼神就不對了。
許諾抱緊自己雙臂,有氣無力的做了個深呼吸,內心死寂,她後怕,可卻沒有力氣做多餘的掙紮,連思想都在消耗她僅剩的精氣神。
“咚咚。”
有人敲門,許諾抬頭,看見來人並沒有什麽表情,也沒張口。
“好點了嗎?”白沁藍把果籃在許諾床頭櫃上放好,溫柔看著她。
許諾點點頭,“多謝關心。”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許諾不明白白沁藍這麽晚來的目的是什麽,又是如何得知她住院的消息,但她沒有多餘的精力細想,直接下了逐客令,“白小姐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請回吧。”
“我給你削個蘋果,孕期多吃水果對孕婦和寶寶都很好。”白沁藍自說自話的起身,完全沒在意許諾的話,瞧見電視機旁的水果刀,便走過去拿,沒回身,就在垃圾桶旁削蘋果。
“我今天來隻是想和你聊聊天,突然遇到這種事情,你應該被嚇得不輕吧。”
“多謝關心。”許諾垂著眼皮,剛從鬼門關脫身,她很虛弱。
白沁藍慢條斯理的將紅色蘋果皮從蘋果上剝落,露出白色的果肉,對許諾的冷漠不以為意,繼續又說,“宸到現在還沒過來吧,最近的一些事情讓他也焦頭爛額了起來,真是很久沒有看到他苦惱的樣子了,還記得上一次是我們在大學裏,他鑽牛角尖非要弄明白一個遺留了幾百年的曆史問題呢。”
房間內蕩漾著白沁藍柔和清雅的笑聲,許諾內心毫無波瀾,依舊一言不發。
“對了。”白沁藍回頭看向許諾,“我們一起上的大學。”
“紐約大學,他帶我去過,你們的事情也一點不落的主動告訴了我。”許諾懶得再聽她話中有話的尋釁,再次趕她走,“我現在需要休息,白小姐。”
白沁藍始終未能在許諾臉上捕捉到什麽氣惱或是難過的表情,直覺得她太過平靜,蒼白的清秀麵容表情淡然,白沁藍忽然覺得她安靜的有些晃眼,第一次感覺這個女人的魅力何在。
明明很安靜,卻有一股無聲的高傲,她始終對這一切的處之泰然,讓白沁藍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白沁藍的笑笑,回過頭把蘋果上細枝末節沒削好的地方再削一遍,“能不能麻煩你把我包裏的濕巾拿出來,我手上髒不好拿,擦好手就走。”
這是非常平常無奇的要求,卻又破綻百出,包剛好在許諾手邊,她想也沒想就打開了,包內設計非常普通,一眼見底,所以許諾第一反應是躺在正中的明信片。
上麵大氣剛勁的鋼筆字龍飛鳳舞,“一寸光陰一寸金,我要和你千金散盡。”
許諾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隨即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又看向明信片,病房裏明亮的白色燈光從包口招進來,也像是在許諾心上撕了一口子,字跡這麽熟悉,她不會認錯,忽的有種酸澀的感覺湧進身體,她直覺得眼前這一幕太過刺眼。
“對了。”白沁藍轉過身,向許諾走來,許諾恍惚了一下,把手抽出來,抬眼盯著白沁藍,白沁藍把細心去了核的蘋果送到許諾麵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許諾的異樣,淡妝裝點的臉表情溫和,“還要謝謝你幫金處理了她那些店麵的事,那些店麵得以起死回生全靠你,金前幾天放心的回美國去了,如果不是你,她肯定還走不掉呢。”
“沒什麽,不好意思,白小姐的包,濕巾還是自己找吧。”許諾接過蘋果,一點麵子沒給白沁藍的把蘋果放到了床頭櫃上,聲音冷冷的。
白沁藍把水果刀也放好,仍是不生氣,“那我去洗手間洗洗手吧。”
很快,洗手間傳來水流的聲音,許諾難以自控的又轉頭看向白沁藍的紅色包包。
LV當季新款,猶如那張明信片的嶄新,上麵的落筆日期竟然是今年,但後麵具體的年月卻缺失了,縱使如此,許諾還是肯定這是最近的東西。許諾慘白的笑笑,心中的感覺無法言喻。
好深情別致的一句話,霸道無比。梁慕宸的字跡,許諾一眼就認出來了,更何況還有梁慕宸口袋裏珍藏許久的明信片之事在前。
這時,白沁藍走出來,語態關心,“宸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就會過來,你好好休息。”
說完她踩著紅色高跟鞋離開,在病房裏留下一抹淡淡的木質香調,這類香型大多用於男士,但在白沁藍這樣魅力十足的時代女性,駕馭起來也毫不費力。
她的招牌笑容掠過門口的兩名高大男子,別有深意。
到了車上,白沁藍從駕駛位邊上的小儲物箱裏拿出一個紙片來,仔細端詳著,和包裏那張明信片有著同樣的花紋,正是缺失的那一角,小小的碎片上寫著一串日期,是一周前,再往下就是一個名字,出於梁慕宸之手,大氣磅礴的兩個字。
“還真是特別的名字呢。”
白沁藍的笑容收緊,掌心將紙片捏成一團,悠揚甩出窗外,一陣風過去,再也尋不到蹤跡。
這夜,風未曾停下,呼嘯了整整一個晚上,許諾吃了幾口洛琪帶回來的熱粥就躺下了,直至淩晨兩點多,才被身體的乏累拖入夢境,睡得仍是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