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不需要
許諾張了張嘴,正欲說點什麽,車廂內忽然響起手機鈴聲。
是梁慕宸的,他看了眼手機屏幕,眉頭擰了擰,沒看許諾,直接拿起手機打開車門就去了外麵。
這幾天氣溫回暖,室外溫度高了不少,梁慕宸任憑風衣敞著,修長的兩腿篤定立在車頭處,一米八八的個子站在那裏都給人一種霸道的壓迫感。
他側身站著,看不清表情,透過車窗,許諾直覺得他接到電話時,是和平常的每一種情緒都不一樣的神情。
如何形容,許諾說不出來,反正她覺得梁慕宸並不討厭電話裏那個人就對了。
“恩,我會過去。”
電話打完,許諾隻依稀聽見了談話中涉及到了花園酒店,末尾他說會去,應該是有事吧。
待梁慕宸重回車上,他神態又變了,是對許諾說錯話生氣的冷冷狀態。
他沉默不語,車廂內的氣氛一下子又僵硬起來。
許諾低頭看向自己無名指的暖黃色婚戒,“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今天不需要去公司,約了琪琪去逛街,不用送我了。”
“哪家商場。”
“萬達。”許諾的回答脫口而出時,他就啟動車子掉了頭。
如此,一路又是無言,壓抑的氣氛讓許諾不知如何開口。
“結束了打電話給我。”
丟下這句話,梁慕宸的黑色布加迪疾馳而去。
留許諾一個人在萬達購物廣場的門口,她看著車子走遠直至不見,視線久久沒有回轉。
三年,現在隻剩下了不到兩年半,他這麽在意自己說的話,是因為在乎嗎?
那明信片的事又怎麽說?
許諾想不出答案來,內心覺得煩悶。
商場內喜氣洋洋的在放著劉德華的歌兒,“恭喜你發財,紅包請拿來。”
每年過年,這是商場不可缺少的經典曲目,歡樂的調子印在每個逛商場的人臉上,大家大概都是來采購年貨的。
許諾想起從前過年,父親都會帶著她去超市買零食,雖然許諾從小被捧在掌心長大,對那些普通零食早就吃膩歪了,但她的父親再忙也會在年尾陪她逛一次超市,許諾不想去也會拉著她去,這或許是許諾的父親為了維護父女之間感情而保留的節目吧。
梁家這些事情都是由傭人來辦的,許諾自從住進了梁家以後,除了吃飯時會說幾句話,一大家子人連聊天的時間都很少。
“丫頭!”洛琪從身後蹦出來,樂嗬嗬的挽上許諾的手,“走,年前最後一次大采購!”
“有你真好。”許諾也挽住洛琪,提起笑容往商場裏麵走去。
不遠處的一家衣服店裏,白裙女子頭發及肩,中分微微內扣,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她指了件高處掛著的風衣,命令服務員去拿自己穿的size,然後接起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奉承,“白姐,稅務局那邊已經搞定了,您隨時可以上任。”
白裙女子邁著步子就離開了服裝店,遠眺商廈外的豔陽,紅唇抿著,“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第一把火就燒給許氏,通知該通知的人,準備好稅務資料,我馬上就到。”
正和洛琪聊天的許諾和白裙女子擦肩而過。
服裝店的服務員麻溜從倉庫裏拿了件白裙女子穿的尺寸跑出來,一看,店裏空空無也,她表情變了變,心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難道是嫌自己找衣服的速度慢了嗎。
她再一看,就瞧見了路過服裝店的許諾,她忙小跑上前,“小姐,您要試穿的衣服。”
“恩?”
忽然被人拉住了,還往自己懷裏塞衣服,許諾以為是推銷衣服的,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這小姑娘。”洛琪也跟在一旁嘮叨了一句。
服務員可急了,“小姐,您剛剛在我們店裏,指著這件衣服讓我給您拿一件合適的尺寸試穿的呀。”
許諾看她焦急的神情也不像騙人,好笑的又擺擺手,“我沒有,你認錯人了吧。”
“我……”服務員上下仔細瞧了眼許諾,那小姐穿的是白色包臀短裙,可這一位穿的是黑色羽絨服,怎麽能是一個人呢,她猛拍一下額頭,窘迫的彎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您和那位小姐的側臉太像了。”
“沒關係。”
許諾笑笑,扶著這莽撞的可愛的服務員起來,“不用道歉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您看起來和剛剛在店裏買衣服的小姐真的挺像的。”服務員又好奇的看了看許諾姣好的麵容,不好意思的又重複一遍。
洛琪的目光全落在了服務員手裏捧著的衣服上,“哎,丫頭,這件風衣挺好看,這麽遇見了也是緣分,要不買了吧。”
“確實,這款中性風的風衣是今年的大熱款呢,剛剛那位小姐那店裏挑了許久,就看中了這一件呢。”
許諾聽了這話也仔細打量起這件風衣來,和梁慕宸早上穿的風衣風格還挺像的,念及那個臭脾氣的家夥,看到自己和他穿差不多的風衣,準又要臭屁了,她搖搖頭,“算了,我不想買。”
“丫頭,我看這件風衣真的挺好看,最近天氣回暖,穿正好,不如收下吧。”
耐不住洛琪軟磨硬泡,許諾隻得買這件帶著神奇色彩的風衣買下了。
一個和自己長得差不多,品味和洛琪想象的女人,雖然素未謀麵,許諾卻對她閃過一絲小小的好奇,很快就被口袋裏的電話打亂了。
“小姐,剛剛稅務局忽然打電話過來,說要查稅,並且要求你到場。”
“怎麽這麽突然?出什麽事了?”許諾拎著裝有風衣的購物袋站在商場走廊裏,洛琪在一旁買了兩杯熱咖啡過來。
她見許諾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好,便湊近些要聽電話裏的內容,一不小心把蓋子沒蓋好的熱咖啡灑在了許諾的黑色羽絨服上。
“哎呀,燙著你沒!”洛琪懊惱的把咖啡一丟,語氣關懷,生怕燙著她的幹兒子了。
許諾的電話剛好也掛了,她瞅了一眼已經慘不忍睹,全是咖啡漬的羽絨服,“穿的這麽厚,沒事兒。”
“公司裏突然有事,我要過去一趟,不陪你逛了。”
“你就穿成這樣去呀,不是正好買了件風衣,換上吧。”
洛琪把許諾拉進剛剛那家店的試衣間裏,幫許諾把外套穿上。
“真是受寵若驚,我還讓洛大美人兒伺候著換了回衣服,榮幸榮幸。”許諾一邊把髒掉的羽絨服裝進購物袋裏,一邊和洛琪開玩笑。
“那還不是看在我幹兒子的麵子上,快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萬達商場離許氏公司不遠,幾分鍾就到了,許諾下了車,洛琪轉動方向盤要走,又探出頭吼了一嗓子。
“許總,您老人家衣服上的吊牌沒剪呢!”
許氏大廈進進出出有不少員工,進洛琪這麽一喊,所有人都停下來好奇的看向許諾身上的風衣。
許諾無語的真想撬開洛琪的腦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麽。
這種尷尬的事情,就不能小聲一點,也不顧及一下她許氏總裁的身份。
進了總裁專用電梯,許諾對著電梯裏的鏡子照了照,果然瞧見大大的吊牌掛在背後,有點滑稽的感覺。
公司開的空調很舒服,她幹脆把風衣脫了拿在手上,等進了辦公室再剪掉吊牌吧。
這樣一來,她裏麵隻穿一件單薄羊毛衫的身體就能看見稍稍凸顯的小腹了,才三個月,就有些弧度了,裏麵住著她和梁慕宸的小生命。
她伸手輕輕在小腹在撫了撫,嘴角上揚,電梯門打開,抬頭就瞧見了一個穿著白色短裙的女人。
雖然溫度上升,但女人隻穿短裙,連絲襪都不套一雙的勇氣絕對不小,許諾淡淡看齊肩短發女人的一眼,她淡淡散發的優雅氣質忽然讓許諾想起了一個詞——天鵝舞。
在燈光聚焦的舞台上,一個人翩翩起舞,音樂隨著她的纏綿的動作起起伏伏,顛倒眾生。
女人也回給許諾一個禮貌的微笑,似乎在許諾之前,她就將許諾上上下下細致打量了一遍,最後時視線停留在許諾手裏的風衣上。
“許總,這是稅務局新上任的局長,白沁藍白小姐。”張秘書適時上前,向許諾介紹了這白裙女人。
“請白小姐進來坐吧。”許諾點了點頭,並未直接和白沁藍說話,自己先往辦公室去了。
又是白家,她想起昨天梁慕宸和老爺子在客廳的談話,神色正了正,老一任稅務局局長可不姓白,看來白家最近的發展是勢不可擋了。
“真是不好意思,突然讓許總趕過來。”白沁藍先開了口,聲音柔柔的,腳底的高跟鞋卻是踩的木質地板咚咚作響。
“配合稅務局的工作是應該的。”許諾禮貌的笑笑,抬手讓白沁藍坐下,隨手把風衣放在自己的座椅上,來到會客沙發上坐好。
白沁藍眼尖的看見了未拆的吊牌,“這件風衣是許總新買的嗎,品味不錯。”
許諾一怔,沒想到這新上任的稅務局局長的關注點竟然在自己的風衣上,她隨即說道,“過獎了,白局長稍等片刻,公司的稅務資料馬上就送過來。”
“不急。”張秘書將準備好的花茶平穩端到白沁藍麵前,又把白開水放到了許諾麵前,她細長的峨眉挑起,“許總為什麽喝白開水呢?”
“身體不大方便。”許諾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關注點都在自己身上,她手機忽然進來一條短信,是梁慕宸的。
“什麽時候結束?”他問的應該是許諾和洛琪逛街的事吧。
“許總有事要忙嗎?”白沁藍在許諾發怔的時候又問道,目光有意無意的瞥了一下許諾手裏的手機。